共情能力,同等的喜悅
江家府邸一個偏僻的小院中,一個穿的破破爛爛瘦弱的孩子正在被同齡人打。
有個像是老大的人呸了一聲:“行了,別打了,不好看。”
那幾個人也憤憤的停下了手,竟也沒有絲毫可惜,相擁着走遠了。
地上蜷縮的男孩等了一會,才將頭從雙手中慢慢抬了出來。
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那雙眼充滿了死寂,彷彿沒有什麼再值得期待的東西。
江陵,他討厭被人欺負,可他從小到大都被人欺負,他沒有反抗的力量,久而久之,他竟然習慣了其他人的惡意。
江家,如此有權有勢的一個人家,可他偏偏活的像條狗一樣。
他有些迷茫的走回院子。
他的母親何嬌嬌,江老爺的一個卑微的侍妾,最近卻格外注意自己的着裝。
明天一大修仙門派要來他們這裏招弟子,何嬌嬌決定,把兒子帶去試試,被選上的孩子能夠給他的家人一筆可觀的生活費,足夠後半生衣食無憂。
江家的人見不得她好,定是不願意帶江陵去的。
這次她要試一試,成了也能儘早擺脫他。
這次何嬌嬌看到兒子滿身傷回來,她感到有些煩躁,雖然她一直討厭他,但是明天她或許就能憑他發財。
第二天的大選,江陵毫無疑問的被忘記了。
何嬌嬌拖着他的兒子一路奔跑,才堪堪趕上大選的隊伍。
別人有車,他們去已經慢了一步,那些耀眼的仙人已經帶着他們選好的弟子架上了飛舟。
何嬌嬌大喊:“等一下,等一下。”
她鬆開江陵的手,臨近飛舟前還絆了一跤。
飛舟上有兩個仙人,均身穿錦袍,自有一種高貴的氣質。
她的行為引起了人群的注意,大家也注意到了江陵。
瘦瘦小小,明顯營養不良,光臉上和手上就有不少的傷。
何嬌嬌陪着笑:“仙人,請看看這孩子。”
那仙人其中有一位看了看江陵,毫不留情的嘲諷:“這麼差的資質,肯定不行。”
另一位顯得更加沉穩,他制止了他的嘲諷:“陳帆,別多話。”
“大師兄……”
被稱為大師兄的柳慶眼中露出些許同情之色:“上來吧。”
何嬌嬌喜笑顏開,陳帆冷哼了一聲,將一袋包裝好的銀子扔給了她。
江陵被人拉了一把,有些不知所措的登上舟。
他見到了江家部分兄弟,他們見到他,個個面帶厭惡,只是礙於紀律,不敢胡作非為。
江陵不說話,一個人站在角落,微長的碎發蓋住他的眼睛。
他的聽力不錯,據說這些人到了那宗門后還要進行一次測試與拜師。
江陵的心裏很不平靜。
而這一邊,修仙界最大門派——尚機門的某一座山峰上,有一美艷非常的女子靜靜坐着。
“主人,江陵很快就會過來,而且這次你們倆之間有了共情能力哦,他對主人的感情,你都能感覺到了呢。”
陳似水讚賞她的好搭檔8596:“不錯,這樣就好相處多了。”
修真門派的一位女長老,陳似水,可以說是一朵高嶺之花,修為高,人又有沉魚落雁之貌,被不少人即既嫉妒又羨慕。
尚機門的大殿氣勢恢宏,這時不可避免的有些嘈雜,聚集着成百上千人。
尚機門,那是多少人想拜入的門派,進了尚機門,就意味着擺脫平民的生活,踏上修仙之途。
還有數不清的天材地寶,讓人眼紅和期待。
伴隨着一聲綿長的鐘聲,三十多個窗口開放,待選的人分開,自己選擇窗口,登記並測試資質。
這其中不乏有資質好的人,也有測完之後灰頭土臉的走到一邊不吭聲的人,但不少人都沒想到,竟然還出現了這種奇葩。
當江陵的手放在測靈石上的時候,測靈石發出了幾乎不可見的光亮。
要不是那守在一邊的人看出他資質差,將一塊足夠遮天蔽日的布蓋在了他們上方,在這青天白日,是肯定看不出這點可憐的光亮的。
“哈哈哈哈,不是我說,我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差的。”
有人露出鄙夷的神色,有人感覺找到了了自信,心裏一輕,還有人露出了和柳慶一樣的同情。
他垂着腦袋站在人群中央,明明嘈雜不已,他卻像聽不見一樣。
資質就是修仙的一道門檻,如果資質特別差,那以後的路可以說是充滿了灰暗。
男兒應有傲骨,可是此時他也不可避免的陷入了自我厭棄中。
為什麼?那些心胸狹窄,欺辱他人的人卻擁有那麼好的資質,那麼好的身世。
而他,從出生到現在身邊的人沒有一個真心對他,他受到那麼多苦,這種生活什麼時候才有盡頭?
江陵不知道,他還有什麼力量堅持下去。
變強嗎?不,他連這個機會也沒有了。
“天哪,那不是尚機門的長老們嗎?真的要收徒?”
“那還有假?我聽我哥說的,長老們可是好久才收一次呢,我們真幸運。”
“小聲點,我感覺站在正中的那個長老看我們了。”
江家那個欺負江陵的老大江亮和一群資質最好的孩子待在一起。
那長老們看到那群好苗子,臉上也多了幾分親切的笑。
“怎麼只有四位?我聽說除了這紅衣的,還有一位女長老,修為深不可測,貌若天仙。”
遠方的天際突然劃過一抹流光,一位白衣女子自半空中緩緩落下,純白的裙擺悠悠揚揚,一張驚為天人的臉讓在場的所有候選弟子都瞪大了眼睛。
陳似水走上前去,淡淡頷首:“掌門。”
“陳長老也來收徒了?陳長老主修劍道,你的弟子不需要資質太好,就請讓我們先挑吧。”
出聲的是林長老,因為自己資質老,有好東西都自己先挑。
“老頭子,你可不要欺負人家,陳長老難得願意收徒,我們怎麼能搶呢?”
一個一身紅衣的女子嬌聲說道,她就是尚機門第二個女長老,常虹。
掌門也出聲:“似水啊,看上哪個弟子了?你先挑,你是我們尚機門最厲害的長老,我相信你定能教好。”
“好。”
只見那身姿窈窕的女子在人群中掃視,正好對上了那瘦弱的少年。
“本座收一名弟子,你,上前來。”人群分明嘈雜,可那空靈的聲音卻穿過了數以百計的人,直接撞進了江陵的耳中,也撞進了他的心裏。
江陵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想法。
他只是獃獃的看着人群中最中間的那位女子,陳似水也淡淡的回望着他。
江陵只覺得中間那張素白的臉褪去了所有的冷漠和高貴,讓他想靠近,讓他有一種不自覺的信任。
不管周圍發出了多少驚叫聲,江陵還是一步步堅定的朝他的師父走去。
陳似水待他走近,將一塊玉佩掛在了他腰帶上,嘴角牽起一抹自認為溫柔的笑容。
林長老皺着眉說:“怎麼不知道拜見你師父?”
江陵向陳似水鞠躬:“拜謝師尊。”
陳似水淡淡瞥了一眼底下的人:“這孩子怕生,我就先帶回去了。”
底下的人發出的嘲諷和驚詫她都能聽見,只是世俗的人太多,她沒有辦法讓所有人信服。
尚機門長老陳似水,大名鼎鼎,傳說她心懷天下,守護一方。
“你叫什麼?”
“回師父,我叫江陵。”
“江陵?可是這兩個字?”
兩人恰巧走到一個水塘邊,陳似水嘴唇微微翕動,水面上浮現出娟秀的字跡“江陵”。
江陵驚訝的瞪大眼,隨後頻頻點頭:“對對,師父。”
等到江陵在他師父的專屬宮殿似水宮安頓下來的時候,他還覺得不太真實。
這是真的嗎?他竟然拜了尚機門最厲害的長老為師。明明他資質那麼差,又不討人喜歡,師父為什麼會收他呢?
所以當陳似水微涼的指尖觸及到他傷痕纍纍的臉頰的時候,他再一次心跳加快了。
陳似水看到她的小徒弟身上的傷,也不由得感到有些心疼。
她的指尖帶着帶着藥膏輕柔的按在他的臉上,一股草藥味在他鼻尖蔓延開來。
當陳似水要掀開他的上衣給他看背時,他急忙的攔住她的手,臉頰泛着紅,小聲的說:“師父,我自己來。”
陳似水於是離開,為她的小徒弟尋合適的法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