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看透不說透
事在人為。為了抓住看上的“準兒媳”，余奚無所不用其極，和同樣想和欒井兒一家人的丘蔚雪一拍即合，制訂了不止參團旅遊一項戰略計劃。
余奚聯合丘蔚雪和丘凜，丘蔚雪自然聯合了商奐，幾個人背着丘郁已然已經計劃到丘郁和欒井兒以後生幾個小孩兒、小孩兒去哪兒上幼兒園了。
丘郁對此渾然不知，周四下午正坐在辦公室看報表，丘凜就來敲了門要遣送他回家。
“爸，媽和小雪胡鬧，你不攔着，反而助紂為虐，把我賣了。”丘郁蹙眉抱怨，手下卻不停，嘩嘩幾筆簽署好了一份文件。
丘凜屈指扣兩下丘郁的辦公桌，輕斥他：“怎麼說話呢？你媽媽也是為你好，心疼你工作辛苦。別不識好歹。”
聽了丘凜的話，丘郁停筆看了他一眼。
在丘凜不容拒絕的視線里，丘郁不得已合上筆記本，關了電腦，平板放到抽屜，拿起來手機和外套跟着丘凜回了家。
這一天，丘氏公司普天同慶，終於有一天能按時下班了！
回到家的第二天，丘郁就要由丘蔚雪和商奐陪着，去參加余奚給他報名的三天兩夜遊。
為了防止丘郁跑路，余奚甚至親自隨車把他送到集合地方。
目送丘郁往已經等候多時的欒井兒那邊去，余奚才放下心讓司機掉頭回家。
欒井兒正疑惑究竟是何方神聖，如此神秘又奇葩，都要出發去目的地了，還不告訴她這個隨行導遊姓甚名誰、基本信息。
“小欒導遊！”一道女聲響起，欒井兒應聲轉身看過去，就看到丘蔚雪兩手空空一身輕朝她飛奔過來。
在丘蔚雪身後，是推着行李箱的丘郁和商奐。
“Surprise！”丘蔚雪跑到欒井兒面前，在欒井兒驚訝的表情里，自顧給了她一個熊抱。
她抱完欒井兒，丘郁和商奐也推着箱子過來了。
丘郁拿出來一張單子遞給欒井兒，“後面幾天麻煩了。”
他語氣淡淡，欒井兒絲毫沒聽出來歉意，倒是反而覺着她帶丘郁出去旅遊好像給丘郁帶去了麻煩。
頓了一下，欒井兒本着職業操守莞爾回他：“不麻煩，應該的。”
發覺欒井兒和丘郁之間的氣氛有些尷尬，丘蔚雪朝商奐使個眼神，兩人同時出擊。丘蔚雪攬着欒井兒的胳膊，商奐搭着丘郁的肩膀，畫面怎麼看怎麼奇怪又……曖昧。太像欒井兒和丘郁鬧了不愉快，丘蔚雪和商奐來拉架。
欒井兒被丘蔚雪領着走，不由扭頭看了眼同樣被領走的丘郁，她好像聽到商奐讓丘郁別一直板著臉，還讓丘郁對她好一點。
不容欒井兒思考，丘蔚雪開口打斷她的思路：“井兒，我們是不是要去坐車了？”
“是，我們要先去機場。”欒井兒立刻回到自己的工作狀態里。
領着三個人坐上車，欒井兒搖搖頭拋開煩擾的想法。
專車很快帶着四個人到了機場，因為余奚全權安排，是以他們下車便直接走了特殊通道，乘坐丘家的私人飛機前往安城。
真正坐進小說里的私人飛機上，欒井兒一直在留心觀察機艙內的設置和裝潢，尋思在這裏面主角可以發生點什麼故事。
“井兒，這次出來呢，你可以放輕鬆一些，不一定非要按照旅行社的章程走，就當我們一起相約出遊！”在欒井兒來檢查安全帶時，丘蔚雪忽然反客為主道。
欒井兒聞言瞧了她一眼，只聽丘蔚雪繼續說：“比如你現在就可以坐回去，然後等待飛機起飛就好啦！”
欒井兒沒說話笑笑，又檢查完商奐，才去到丘郁旁邊的，屬於她的位置。
雖然丘凜說了這兩天不需要丘郁管公司，可操心成習慣的丘郁根本做不到。在飛機起飛前的空檔里，他就閑不住拿平板看起來合同，準備結束旅遊回來和某家公司進行合作。
欒井兒不忍打擾丘郁，噤聲從他面前挪步子坐進座椅，膝蓋擦着丘郁的膝蓋過去。
輕微的觸感惹得丘郁抬了下眼睛，看到欒井兒小心翼翼在往座位磨蹭。他心思轉了一下，移開平板側了側腿，給欒井兒讓出來一段較寬敞的距離。
“謝謝。”欒井兒坐在位置里偏頭向丘郁道謝。
出於禮貌，丘郁看了眼欒井兒，輕嗯了一聲。
這一段小插曲過去，飛機開始啟動準備飛行。而丘郁也收起來了平板，準備閉目養會兒神。
他正迷迷瞪瞪快睡着，突然飛機遇到氣流大力顛簸了一下，與此同時他的胳膊猛地被一隻手握住，且力氣越來越大。
丘郁不由蹙眉睜眼，略略一瞥看見欒井兒正一臉緊張又驚恐地抓住他的手臂，呼吸都在顫抖。
“不要害怕，正常的氣流顛簸而已。”丘郁看出來欒井兒的害怕，舒展了眉頭拍拍她的手背。
幾下輕拍還有幾句安撫讓欒井兒立刻回神，瞪大眼睛先瞅了丘郁一眼，接着她迅速收回了手，抱歉道：“不好意思，我打擾到你了。”
欒井兒知道丘郁在小憩，可是遇到氣流的剎那她只顧害怕了，下意識就去抓住手邊的一隻胳膊，以此來汲取一些鎮定。
丘郁搖搖頭，表示沒有在意這些。
他剛搖完頭，下一波氣流來了，飛機這次搖晃的程度和剛才相差無幾，欒井兒嚇得臉都白了，卻強行讓自己冷靜，扣在座椅扶手上的指節都爆起了青筋。
她仰在座椅里不自覺喘氣，還閉上了眼睛，一副任由顛簸宰割的模樣。
丘郁扭臉看着臉色慘白的欒井兒，稍微做了個心理活動，抬手覆住欒井兒輕顫的手背，安慰她說：“別害怕，沒事的。”
冰涼的手背被溫熱乾燥的掌心覆蓋，耳邊是堅定有力的哄慰，欒井兒的心跳逐漸平穩，五指也漸漸放鬆。
氣流終於完全過去，欒井兒放緩呼吸睜開眼，第一眼就看到丘郁略顯擔心的臉。
抿唇找到自己的聲音，欒井兒開口：“謝謝你。真是不好意思，我一個導遊還要遊客來照顧。”
“沒事。”丘郁鬆開欒井兒的手，調整了一下坐姿，問道：“你害怕坐飛機？”
不好意思笑笑，欒井兒回答：“實不相瞞，有點害怕。”
聽罷欒井兒的承認，丘郁多看了她兩眼，不禁腹誹，這個有點有點不太準確。
頓了頓，欒井兒自顧說道：“這是我第一次帶團坐飛機。平常我自己出門，也幾乎不坐飛機。”
由着欒井兒的自述，丘郁腦子裏過了一遍他看過的欒井兒的信息，裏面好像沒有寫她害怕坐飛機或是恐高。
“因為恐高？”丘郁問道。
欒井兒搖搖頭：“不，我不恐高。”
否認掉這個理由，欒井兒問丘郁：“你知道幾年前的那次航空事故么？那年我大一，第一次坐飛機一個人出去旅遊，結果……不太盡如人意，還落下了輕微的ptsd。”
欒井兒說的很平淡。她沒有誇大什麼，也沒有把過程說的無比詳細，只是用寥寥幾語回答了丘郁的疑惑。
丘郁知道那次事故。
大概七年前，那年丘郁大三，本也是要乘坐那一班飛機的，但是臨出發前一天晚上商奐硬要拉着他喝酒，於是他因為宿醉誤了航班，坐了后一班飛機。
因着這麼一個契機，丘郁對待欒井兒的態度鬆緩了許多，不再從頭到尾板着一張臉是高冷總裁，而是和欒井兒有一搭沒一搭聊天一直到飛機降落。
因為有丘郁的“陪聊”，欒井兒在後半程飛行里放鬆了很多，端着自己導遊的職業能力，和丘郁相談甚歡。
他們兩人聊的高興，隔壁丘蔚雪偷瞄着也高興。
她一邊高興，一邊好奇兩人到底在聊什麼。因為她竟然看到她萬年冷臉面癱的親哥——笑了。
下了飛機，丘蔚雪忍住自己的好奇心沒有去湊在欒井兒身邊，就在後面跟着，看兩人一會兒一句聊的火熱。
“雪兒、商奐，快跟上。”欒井兒聽罷丘郁說的安城印象，扭臉去招呼有些落隊的兩個人。
欒井兒停下等丘蔚雪和商奐，丘郁便也跟着停下一起等。
欒井兒是邊等邊看着手裏的行程單，還要注意着手機軟件叫的車。而丘郁卻是一眼看透丘蔚雪是故意拖拖拉拉跟不上，要踐行余奚的指示，給自己和欒井兒儘可能創造獨處的機會。
丘郁看透不說透，握着行李箱拉杆斂去在欒井兒面前的一些柔和，淡淡看着磨蹭過來的丘蔚雪。
丘蔚雪卻不以為意，沖丘郁挑了下眉，一臉“我懂得”的看戲吃瓜表情。
“我們快走吧，司機已經在出口等着了。”欒井兒一點沒有注意到兄妹倆的不言而喻，幫丘蔚雪拉着行李箱往機場出口走。
“誒……井兒，我自己來就好。”丘蔚雪差點開口叫嫂子，還好腦子比嘴快制止住了她的發聲。
都是余奚最近天天在家張口閉口都是“你未來嫂子”，搞得丘蔚雪真的不管欒井兒叫老婆了，卻開始叫嫂子。
她拿過來自己的行李箱，順便推了欒井兒一把，把人往快她兩步的丘郁身邊推。
丘郁自然看出來丘蔚雪不能再明顯的意思，沒有說話也沒有特別行動，只是在欒井兒踉蹌一下時扶住了她的行李箱拉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