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回 若問生涯原是夢
“雲行無跡,月潔圓如壁。生怕移時稍有蝕,能否耽玩永夕?春潮暗漲風生,波光搖撼江城,何處弦歌又起,樓船燈火通明。”一位長相清秀的十一二歲少年立在靠近江邊的庭院中誦讀這《清平樂》。周圍,花開滿地,清香撲鼻,少年看似心曠神怡,怡然自得,眺望湖邊,不到片刻,眼裏卻泛起一絲憂愁,小小年紀本應毫無心事,童心未泯,但此少年卻異乎尋常,與眾不同。
四周瞧去,這一帶風景竟是這般的清雅迷人,山林青翠欲滴,湖邊山花盛開,如同那七彩鋪錦一般。一條似碧玉般的清溪水,從山坳處翩躚轉來,流水潺潺,繞過山坡鮮花地,滋潤萬景,又緩緩奔向遠處群峰,不帶走一絲花物。山巒起伏,湖平如鏡,此般鍾靈毓秀,風景華麗,生長在這裏的人又怎能不秀氣逼人,神采奕奕。
“公子,公子...”不遠處傳來了一少女聲。
“我在這,紫渝。”年輕少年大聲喊道。
“公子,夫人要見你,奴婢找你好些時候了。”少女聞聲走前說道。
“娘親要見我?可知何事?”少年急切的問。
“奴婢不知,夫人只吩咐奴婢來找公子您過去。”
少年覺得奇異,想道:“平日娘親不常待見,自己也並無闖禍,難道是因昨日弄壞的兩盆‘抓破美人臉’和‘紅裝素裹’?要真是如此,我再種兩盆便好。”后道:“那咱們走吧。”
少年跟隨少女背後,所經之處載滿各式各樣的曼陀羅花,‘倚欄嬌’,‘七仙女’等名貴品種隨處可見,有趣的是,少年所到之處,隱蔽非常,且路道複雜,三彎九曲,若無人帶路,遠遠望去,僅能看到一片輪廓秀麗的花海。很難發現其內竟是有一座山莊。
庄內百花齊放,華麗又不失高雅,道路亦是崎嶇,多處轉載,方才來到書房,紫渝笑着輕聲道:“公子,夫人在裏頭等你,公子放心,料來不是什麼要責怪的事。”
少年心中思慮:“紫渝是娘親的貼身丫鬟,想必她知情些許。”於是略顯鬆弛,道:“如此甚好,那我進去了。”
推門進去,見兩美婦,一位倚坐在書桌前,品着美茶,眼神稍顯愴然,似有何事欲報卻止於口中。另一位站在書架前,翻閱書籍,神情看來是如此的止水專註。
書桌前那位,姿態典雅,往臉上瞧去,雖有年齡的遮瑕,卻掩不住她那雙機靈的雙眼,曉得她二八時定是位活潑機靈的姑娘。另一位,年齡有四十齣頭,卻依然顯得清新亮麗,眉清目秀,在別人眼裏,可說是一位儀錶萬千,雍容端莊,貌若天姬的貴婦人。她舉止之間無不透出一股溫文爾雅,讓人疑似是下落凡間的神仙,顯然而知她花樣年華之時定是位傾世的美人。
“明兒拜見娘親,見過阿碧姑姑“少年恭敬地說道。
“明兒快過來,讓姑姑瞧瞧。”阿碧看到少年,喜極招手。
“阿碧姑姑,許久未見您了,您過的可好。”
“明兒真懂事,姑姑很好,明兒年紀小小,就長的這般俊俏,將來定是一位羨煞眾人的美男子,眼睛越來越像夫人了,鼻子臉龐越來越像公……”阿碧突然欲言又止,眼神無奈的望着翻閱書籍的美婦。
美婦朝着少年說道:“明兒,阿碧姑姑來看你,待會你帶她在庄內走走,用過午膳,便送姑姑回去。”
“孩兒明白。”
阿碧朝着美婦說道:“夫人,阿碧這次來有事相求,我很是想念明兒,
想接明兒去燕子塢住….”
“不必了,阿碧,你若想明兒,過來看他便是,他還小,不應離開山莊。”美婦望着典籍,依舊毫無表情。
阿碧臉上露出極為失望的表情,美婦的執着,讓她沒有再想相求的慾望。於是手挽着少年,走出房門,在山莊轉轉。
“海棠綠鳥春情緒,梨花未謝春歸去。
草色漸均勻,幾天歸燕頻。
惜春春日短,春盡徒相挽。
江山白鷗飛,煙波獨翠微。”
聽着少年朗誦的詩句,阿碧眼裏泛着淚光,想起以前她家公子的威風時光。可如今,卻淪落至禁錮在燕子塢的地步,不由心生悲涼。
“阿碧姑姑,您為何哭了。”
“姑姑沒事,明兒,你想不想爹爹啊,想不想見爹爹?”
“爹爹?娘親說,爹爹去了很遠的地方,我暫時是無法見着了,叫我不要去想這事。但…我還是想見爹爹的。”
“要不去求求你娘,跟我出去幾天,我帶你見爹爹?”
“好啊。”少年激動喊道。驀然又沉默了下來:“還是不要了,娘親不肯讓我出去的,娘親身子不好,我不想違背她的意思。”
阿碧頓時表情無色,思緒紛繁:“以我當年認識的王姑娘的性子,堅韌執着,又豈是這小娃娃能勸的了的。”
“好吧,那阿碧姑姑就先回去了,下次再來看你。”說完后撫摸了少年的臉,接着依依不捨的登了上船。
“姑姑好走,下次來明兒送你幾盆極品的茶花。”
阿碧欣慰的揮了揮手,坐船離去。少年的背後,忽然出現美婦的身影,也就是阿碧口中的王姑娘王語嫣,明兒的娘親,她眼裏也是泛着淚光。但眼神卻是顯得十分堅定。
少年轉身,看見王語嫣,走過去說道:“娘親,阿碧姑姑走了。”
“恩,我瞧見了,你去吧。”
“娘親,阿碧姑姑提到爹爹…”
“今日可有學種茶花的技藝?”少年搖了搖頭。
“去找花婆婆吧。娘親累了”不等少年說完,王語嫣就已打斷。
少年失望離開,心裏不明:“為何每次提到爹爹,娘親都是如此冷淡。娘親身子不好,既不想提,那我也就不問。好好學習花藝,種植幾顆極品給娘親,讓她高興。”
王語嫣望着少年離去的背影,淚光終於掉了下來,但卻毫無表情,堅定的眼神依舊。口裏喃喃道:“表哥,不管你如何恨我,怪我,我絕不能讓明兒承接慕容家的家訓,絕不會讓他再背着復燕的重任去過他的人生,這輩子,我不會讓他見你。不管有任何的報應,語嫣都願承受。”
阿碧回到燕子塢,一臉的愁眉,她走到一間用鐵門鎖着的牢房,看到鐵門外的飯菜,並無動用,頓時傷腔,朝着牢房裏喊道:“公子,你得用膳啊,別餓壞了身子。”
“放肆!用不用膳無需你管!我吩咐你辦的事,辦得如何?”牢裏一位披頭散髮,臉容滄桑,接近五十歲且被鐵鏈鎖着的老頭大聲吼道。再隨光瞧去,他渾身瘦骨嶙峋,彷彿是個骷髏,一雙眼睛卻閃閃發亮,似兩股冷電一般。此番身形,用生不如死來形容他也莫不為過。
啊碧啜泣:“公子,夫人不肯讓明兒見你。”
牢裏一片安靜,貌似老頭不忍對王語嫣惡言相向,過了片刻,喃喃道:“表妹,你真的要如此待我嗎?竟不讓我見我兒,十年了,思念之情你可能感受?不行,我一定要見他!啊碧,開門!”老頭帶懇求的語氣說道。
“公子,我不能開門,眼下您身體不好,我....”阿碧哽咽,似有些話語她不敢言說。
“你是覺得我瘋了么,啊碧,我沒瘋,我不是皇帝,我一直都在白日做夢,十年來,我深省自己,復興大燕,早已是鑽火得冰之事,日後定不會再提起,現下我只想見明兒。”
啊碧聽完更是淚眼汪汪:“公子,是真的嗎?您真的不再心繫復燕?您真的放棄了?”啊碧半信半疑,畢竟她深知這是慕容家的家訓,且她是親身經歷,牢中老頭當年對於復燕這事,是如何的執着及瘋狂。
老頭大聲笑來,是如此的凄慘,苦道:“當年大名鼎鼎的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姑蘇慕容復,大燕的後裔,江湖上與北喬峰齊名的南慕容。他利欲熏心,圖謀不利,最終落了個聲敗名裂,得了失心瘋。二十多年了,此事我執着一輩子,猜猜後面得的是哪般的光景?”
他含淚回想,自得失心瘋后,一直是王語嫣,啊碧和僅留下的家臣公冶乾照顧着。十五年前,他犯病發瘋,擊斃了數個丫鬟,王語嫣和公冶乾冒死阻攔,並和段譽派來的朱丹臣與華赫艮合力才使他冷靜下來。
朱丹臣曾說:“用一陽指打通穴道,或許可治好慕容公子,可屬下不懂這門武學,以致回春不得,其餘法子也只能暫先緩下,若郡主能求得皇上親自出手…”
王語嫣聽后,傷感拒絕,表明並不想再見段譽,她自己十分清楚,慕容復的病有很大關係是因為段譽,且她自己欠段譽的實在太多,沒有再相求的道理,於是便含淚說道:“多謝朱四哥,請朱四哥儘力醫治。求人之事,莫要再提起罷。”
朱丹臣也知情這當中緣由,搖頭嘆息:“一切皆是因果。”
他留下來兩年,為慕容復治病,王語嫣感激他的儘力,便指點他武功,授他追魂劍法,讓他配合判官筆,改善其招式的不足。
朱丹臣與華赫艮離開兩年後,王語嫣與慕容復成親,懷有一子。原本生活如神仙一般,讓人羨煞,卻未料到,王語嫣有了身孕使得慕容復欣喜若狂,他對語嫣腹中孩兒懷有遠大的期望,舊病又是複發,言語之間不離復燕。失心瘋不時狂起,又是傷害了不少家奴的性命。
王語嫣深感害怕,怕他們的孩兒日後也要背負這不可實現的夢而被折磨着,最終變成滿腹心機,城府極深的偽君子。於是她便與公冶乾言明,倆人合力用計將慕容復關進牢房。后王語嫣回曼陀山莊居住,生下男孩,取名慕容明……
若問生涯原是夢,斷腸聲里憶平生。慕容復回想起自己為了復燕,所做過的那些傷天害理之事,失去了多少忠心自己的人,最終讓自己身敗名裂。他的表妹,家臣們全都離他自己而去。十年的牢中回憶,已讓他認清事實,多次反省:“父親多年謀划,卻出家少林,自己付諸一切,最終也僅是四方牆壁,這一切都只不過是一場夢。還是一場噩夢。”
十年來,慕容復一直為做過的事懺悔不已,且這些年,他一直控制不住自己,時常病發,傷害許多接近他的人,自覺罪孽深重,生無所戀,只想在死之前,見一見他那十歲的兒子,便了無牽挂。
慕容復心裏心裏牽腸掛肚,思緒思慮:“多說無益,我在這裏贖罪,以懺悔我過去犯下的錯。現下我只想見見明兒。你若請不到,我便親自前去。你且開門罷。”
聽到這些言語,阿碧是泣不成聲:“公子,恐怕夫人不肯讓明兒見您,阿碧相信您,但夫人卻未必…且公子您的病…”
慕容復無奈的嘆了口氣,一會又愁眉緊鎖:“我着實不能控制自己,她們擔憂也屬尋常。十年來,儘管我心如止水,卻依然不能緩下這病情,但經這幾年反覆發作,也已清楚病作祟的時刻和徵兆。這幾日並不是要發作的日期。但病情又豈是自己能預料的,萬一日後都是瘋態,豈非更是不能相見?”
慕容復突然舉掌打向隔壁的木桌,頓時木桌四分五裂。
阿碧突然嚇到,恐慕容復的病又要發作。
“我沒瘋,也不會傷害你,你無需害怕,我很清楚自己什麼時候發病,阿碧,若你不帶明兒來見我,我便死在你面前。”說完,他舉掌按在自己的頭顱,再道:“我只稍掌力一吐,在你面前的就是一具屍體。”
阿碧驚訝失容,大聲叫道:“公子不要!”
“你不必再勸我。”
阿碧道:“公子,您這是何必呢,且再稍些日子,待阿碧求助於大理段氏,定能救公子您的病。”
慕容復按住頭顱,苦道:“心魔皆由大理段氏而起,我此生已不想再見他,表妹是深知於我,這麼多年,才未相求,你是此刻我最親信的人,斷不可前去。”
“公子,阿碧不信,這世間就沒有治癒的法子。我就算踏遍整個中原武林,也要尋得醫道。”
“此乃心疾,且已漸漸侵蝕於我,時日不多。我的請求,你答應與否?”
接着哭聲更是凄慘,她的心早在幾十年前,便已系在了慕容復身上,但她自己知道,永遠不可能配得上慕容復,只求能待在他身邊,伺候他,服從他,便心滿意足。如今他以死相逼,自己又如何能拒絕。
她沉默了好一陣,望着慕容復,眼裏無不透露着深情,咬牙說道:“公子,我一定帶明兒來見你。”說完后,啊碧就擦乾眼淚,動身離去。
慕容復閉上眼睛,欣慰道:“好啊碧,我等你。”
啊碧此刻心已決,定要將慕容明帶到燕子塢,但這樣勢必就惹怒了王語嫣,她心下尋思:“夫人通曉天下武功絕學,經她提點武功的勝過練上十年,故曼陀山莊下人的武功都不容小覷,且自己一進庄夫人便會知情。如此的話,也唯有等待夫人離開山莊,我親自前去,畢竟曼陀山莊的人都會對我客氣些和防範少些。可這些年無論她去哪,都會帶着明兒,又怎會給我這樣的機會?”
阿碧離去牢房后,便將家奴們召集過來,吩咐下去:“今日起,密切關注過往船隻,打聽曼陀山莊的事,特別是慕容夫人在庄內的動靜,一一向我彙報,可清楚了?”她心想:“唯有看情形,尋時機。”
下人們一一應是,自從慕容復病後,四大家臣死去的和離開的,就剩阿碧和公冶乾,公冶乾這幾年住在赤霞庄,因此阿碧也成為了燕子塢名副其實的主人。
她露出堅定的眼色:“夫人,我選擇相信公子一次,他只想見見明兒,若真的想讓明兒放棄復燕,從公子的口中說出,豈不要比任何人說更有作用?這一次,任何後果,都由我承擔。”
王語嫣來到琅嬛玉洞,看着這全天下夢寐以求的武功寶典聖地,她自己卻是一點兒精神也提不起。這裏所有的武學之書,她早已爛熟於心,雖再也不新鮮,可她從小也就僅有這一愛好,在這與世隔絕的地方里。她也僅能靠看武書來打發這一點一滴都極為難過的時日。
她隨手拿起一本《落雁飛霞劍法》瞧了起來,憶起了當日在琅嬛福地瞧見的鏡花水月和段譽提到過的‘逍遙派’。心裏嘆息:“日子若開心,手無縛雞之力亦是讓人羨慕的。若是苦的,武功即便天下無敵,怕也只是鏡花水月。‘逍遙三老’武功造詣已是出神,可又何曾逍遙過?當年娘親擁有這無數武學,也是無一日有過笑容的。如今的我,算是真真切切的懂得了這‘孤苦’二字。”她閃過一副畫像,就是慕容復在練武,而她在旁瞧着,倆人時而研討,時而蜜語。實乃良人相伴,夫唱婦隨,乃她最輩子最為開心的日子。未想到此刻,王語嫣拿着書本,無奈的落下了淚光。
數日後,王語嫣都跟下人說道要去琅嬛玉洞閉關閱書,吩咐不能打擾,阿碧也獲得這個消息,立時大喜:“沒想到夫人碰巧要閉關,這是個好機會,不容於失。”
於是她叫上幾名武功不錯的家奴,次日,駛船登上曼陀山莊,阿碧對家奴道:“你們在江邊候着,搜尋所有曼陀山莊的船隻,盡量損壞。做好準備,待我回來,立馬回燕子塢。”家奴們齊聲應是。
碰巧此時紫渝經過,見阿碧登上了岸,便過來相迎:“姑姑好,姑姑是過來遊玩嗎,碰巧夫人她閉關去了。”
阿碧急切說道:“你家公子呢,帶我去見他。”
“夫人說這幾天公子要專心讀書,學習花藝,不能見客,除非她回來了。”
阿碧急於辦事,因而表現不耐煩:“那是別人不能見,難道我也不能見么,我是他姑姑,他前幾天還說要送我兩盆花。我現在就去取。”
“姑姑,夫人真的吩咐過了,公子這幾天確實不能見人。連我想念公子都不能見呢,您還是暫先住下,或過幾日再來。要不到時候我把花送到姑姑您莊上?”
阿碧見這姑娘伶牙俐齒,怪不得深受王語嫣的喜歡,可涉世未深的她,比起伶俐來,那可不是阿碧的對手,何況這次阿碧勢在必行。
阿碧眼睛一轉,便笑着問道:“那你家公子還是在以前的學士書閣學習嗎?你可得好好照顧,若苦了我這侄子,以後你想下嫁與他,我可不應允。”
紫渝雖說是一位僅有十一歲的少女,但兒女之家的事也稍懂,聽完阿碧的言語,不由地臉紅起來,害羞言道:“姑姑說什麼呢,奴婢又怎配得上公子,能一輩子服侍公子就心滿意足了。公子在書閣學習,會有花婆婆照顧的。”
阿碧心下一喜:“果然是在書閣,這小娃娃雖然機靈,但始終還是年紀太小。”
突然,阿碧出手點了紫渝的穴道,使之不能動彈,不能言語,這一瞬間,紫渝萬萬未有想到,只能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阿碧。
阿碧臉情歉意:“小娃娃,對不起了,姑姑今天有急事找明兒。你就先躺着吧”
阿碧將紫渝藏到花叢中,立馬腳步快速走到學士書閣,花婆婆剛好蹲在門外花叢中,見阿碧疾步走來,便起身問道:“阿碧?來找公子么,公子他今天…”
未等她說完,阿碧便快速走前,立時出招,剎那之間,左手便抓住花婆婆的左肩,右手上前欲抓花婆婆的左手,這分經錯骨手快速襲來,乾脆利落,可知阿碧想要立即制服花婆婆。可花婆婆不是紫渝,她雖是曼陀山莊的花藝工,但卻被王語嫣指點過,武功相當不錯,所以才能貼身照顧慕容明。
花婆婆反應極快,肩膀運力相抵,同時左腕迅速向後一撇,使阿碧抓了個空,右手疾快地搭住阿碧的左手,往外一翻,便將阿碧的手脫離肩膀。阿碧瞬間將腿往上一踢,逼的花婆婆鬆手退了開去,她繼續向前猛攻,與花婆婆對手七八招后,依然無法佔得上風。花婆婆對阿碧得行為感到驚異至極,不滿喊道:“阿碧,你這是在幹什麼!”
阿碧見制服不了花婆婆,心急如焚,想到:“不能再等了,萬一有人發現紫渝,那今天的計劃就無法順利進行。”於是便一掌擊出,打向花婆婆的膻中穴,阿碧的這一掌並未出多少力,她料想花婆婆會出手回擊,這樣便可藉助花婆婆的掌力往後急退。果如其所料,花婆婆見狀,立時舉掌相對,將阿碧震退了去,後退之後,阿碧拿出一瓶子,往瓶子灌輸內力,使用少林拈花指的武功向花婆婆打去。花婆婆瞧着瓶子快速襲來,欲要躲避之際,未想到瓶子飛到跟前立即爆了開來。
花婆婆斥道:“阿碧,你要再這樣,我可就不客…。”還未說完,花婆婆便覺全身發軟,驚訝道:“這是…悲酥清風!”
為了把慕容明帶去燕子塢,阿碧把悲酥清風都使了出來。悲酥清風是慕容家的絕頂秘毒,中者功力全失,任人宰割,且無色無味,讓人無法察覺。
慕容明見外面有打鬥聲,便走了出來,方想問發生何事,卻還未出聲,便已暈倒,因他毫無內力,自是承受不住這悲酥清風的毒。
阿碧將花婆婆帶到水池旁邊,過去抱起慕容明,轉頭對花婆婆說道:“解藥我放在一百米開外花叢里的一盆七仙女中,有人過來你便跟他說明讓他解你的毒。渴了你就喝水,但千萬別想着要爬去取解藥,否則,會力竭而死,得罪之處,請莫怪罪。”
花婆婆驚訝之餘,也再也無法言語,癱在了水池旁。
阿碧抱着慕容明來到江邊,見數位家奴已在等候,便問道:“辦妥了?”一位家奴說道:“三艘船隻,構造相當不錯,這點時間也只能損壞一些,要不,小的用火?“
阿碧想了想:“不能用火,否則會更快讓人發現,到時一樣是功虧一簣。書閣既然不準別人打攪,就應不會有人短時間內發現花婆婆,只是紫渝這丫頭,她穴道解開就麻煩了,還是一同帶去吧。一個丫頭失蹤幾天,除非夫人,其他人應不會察覺”。便說道:“不用,我們即刻就走。”
阿碧吩咐家奴點紫渝的睡穴,把她也帶上船。
眾人登上了船,駛向燕子塢,阿碧眼神複雜的望着昏迷的慕容明:“明兒,無論如何,他是你的父親,你們應見上一面,夫人怪罪下來,我願意承擔一切。”
慕容明能否見到父親慕容復,請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