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要聽你說
“叮咚!”,門鈴響了起來。
屋內,玄澈正準備收拾餐桌,霎時,聽到門鈴聲,心中當即泛起一股不好的預感,目露戒備之色。
她常年行走在暗處,又習武鍛體,警覺早已在一次次的生死搏殺之間磨礪得相當敏銳,故此玄澈才會感到不安。
另一邊,徐徹也成功地把那個麻煩的贈品給收起來了,當他注意到門鈴聲,也不由地詫異了一下。
因為,他獨居的這些年來,除去房東老大爺初次帶他來到這裏后,就再也沒有人摁過門鈴。
這時,玄澈已經悄然把匕首握在手上,身上還穿着昨日夜裏的黑色戰服,她來到徐徹身旁,凝重地說道:“門外有人,是殺意。”
哪怕是她不說,徐徹也覺察到了,當即笑了笑,放出自己的靈識,瞬間就透過了牆壁,看到了門外的不速之客。
作為築基境的圓滿修士,徐徹的靈識已經開發得極為廣闊、只要是他願意,瞬息間就能覆蓋方圓十數里的範圍。
靈識——修仙之路上比較基礎的手段,是意志的延伸,也是精神在經過千百次錘鍊后才凝聚出來的無形念力。
在鍊氣階段,它的雛形只是玄覺,一種比較敏銳的知覺而已,可以提前感知到生死危機、趨利避害、是修鍊者入門級的手段、其次來到築基境后,玄覺就會升華、蛻化成靈識。
有了靈識的加持、修鍊者時常能看到一些肉眼所看不到、或難以發覺的事物。
哪怕是遭受意外、不慎雙目失明,只要是靈識仍在,就影響不大。
至於靈識之上,就是傳說中的神念了,這需要突破到金丹境,才可以窺探其中的玄妙。
看清二人容貌后,徐徹緩緩說道:“門外的有個比較魁梧的漢子,還有一個養蛇的阿婆。”
聞言,玄澈臉色微變,先前的追逐逃亡之中,她就是被這二人打至重傷瀕死的,若不是僥倖逃脫,恐怕已經死無全屍。
一想到這裏,玄澈瞳孔里的恨意越發凶盛,身上的殺氣止不住地外泄,死死地盯着門口。
只要他們強行破門而入,她必會在第一時間襲殺過去,這樣至少還能佔據些許先機。
似乎知道了玄澈的想法,徐徹阻止道:“你境界本就不如那二人,加上傷勢,你現在戰力十不存一,別和他們發生衝突,交給我就行。”
玄澈不置可否地道:“他們很強,你會危險的。”
匕首被她緊緊地握在手心,每一根神經都高度緊繃著。
“那你知道我多強么?走,開門去,我給你做主。”徐徹伸了一個懶腰,渾身骨頭噼里啪啦地作響。
欺負我的跟班,你們是怎麼敢的啊!
“砰!砰!砰!”這時,門外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
“就么急着送人頭是吧?”徐徹不耐煩地道,他尤為厭惡別人催促他。
於是,在徐徹的帶領下,玄澈尾隨其後,兩人朝門口走去。
..........
“砰!砰!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中年漢子不斷地敲着門,見屋內的人遲遲不開門,他愈發狂躁。
一旁,老嫗神色陰冷,她右手拄着拐杖,行走不便。
但此時,她兩隻寬大的衣袖那裏,竟密密麻麻地湧現出一大堆蟲子,有形色各異的蜘蛛、蟾蜍、蜈蚣、蠍子、無不是劇毒之物,令人毛骨悚然。
“事到如今,你還不曾放棄幻想么?”中年漢子聲色俱厲地道,
一身血氣驟然節節攀升。
若不是怕有埋伏,他早就一拳轟爛這扇鐵門,殺了進去。
“待會兒老身破門而入,必生擒你。”
老嫗獰笑道:“你渾身上下的每一寸血肉,都要成為我蟲子的飼料。”
言語裏的威脅十分兇殘,顯然,這老嫗也不是第一次這樣做了,估計慘死在她手下的人不在少數。
那些被她放出來的毒物都極其詭異,散發著“吱吱吱”的怪叫,眼裏儘是嗜血的紅芒。
中年漢子此時也進入了戰鬥狀態,他高舉臂膀,青筋佈滿的右拳正準備一拳轟向大門,地上黑乎乎一片的毒物也來到了門口之處。
就在拳頭快要落下之時,“咔噠”一聲,門開了。
一對青年男女正站立在那裏,與他們對視,絲毫不懼。
望着腳底密密麻麻的毒物,徐徹一揮手,“嘩啦!”一道橘紅色的火焰當即出現在地上,攔截住了一擁而上的毒物。
部分毒物沾染到了火焰,被焚燒得劇烈掙扎,足肢、尾巴紛紛斷裂開來,僅幾個呼吸間,只剩下焦黑的屍體了。
“嘶!嘶!嘶!”
被隔在火焰外的毒物接連鳴叫,紛紛退後,圍在老嫗的腳下,不敢上前。
地上的火焰還在熊熊燃燒,但卻沒有任何的溫度,尤為不凡。
“你!”看着徐徹的舉措,老嫗惱怒至極,每隻毒物都有漫長的培育期,方才就損失了足足七隻,讓她心疼不已。
見到了玄澈正站徐徹身後,中年漢子的笑容變得可怖猙獰起來,一雙虎目殺意畢現,不再掩飾。
還未待二人開口,一道冷冰冰的質詢,便打斷了他們剛準備說的話。
“二位,何事?”
徐徹目露寒芒,靜候二人的答覆。
此話一出,不過簡單的四個字,可周圍的空氣卻霎時凝固住了。
迎上徐徹目光的瞬間,中年漢子和老嫗如墜冰窟。
有那麼一瞬,二人感覺彷彿在面對一頭擇人而噬的凶獸,而非一介瘦弱青年,他們身體竟抑制不住本能,心中升起一絲膽怯。
見二人杵在原地一言不發,不知道在算計着什麼,徐徹又平靜地道:
“我問,何事?”
還是四個字,不重不輕,但話語裏傳來的冷漠,卻越發滲人。
儘管心跳得很厲害,但中年漢子還是強迫着自己冷靜下來。
眼前的青年,一身氣機深不可測,修為定不在他二人之下,甚至還要強上不少,若是以命搏殺,自己兩人今天能不能完整離開這裏都難說。
略微思索,中年漢子才眉頭緊皺,抱拳行禮道:“閣下,叨擾了,還請見諒,”
“此行我等只為你身後之人而來,對閣下並無冒犯之意。”
接着,他娓娓道來其中緣由:“她打傷了我們的大小姐,更是公然忤逆家規,叛逃出族,還請閣下高抬貴手,將她交予我二人。”
一旁的老嫗,也趁機補充道:“此外,她還殘殺族內同胞數人,罪責當誅,還望閣下明辨是非。”
聞言,徐徹側身,向玄澈道:“我要聽你說。”
“她,他們,先對我下的死手。”玄澈坦然地說道,眼裏一片淡漠,彷彿在說著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徐徹也不打算繼續和眼前尋仇之人糾纏,便不悅地道:“既如此,二位,請回罷。”
“小子,你當真要與我們為敵?”老嫗心生怨恨道,她神情陰鬱,被殘殺的族人里,就有一人是她的後輩。
故此,她恨不得把眼前的玄澈給斷骨拆體、抽筋剝皮。
但若要深究起來,也還是她的後輩理虧在先,不過老嫗極為護短,睚眥必報,今日不殺玄澈,她斷然不會離去。
“閣下,還請三思!”中年漢子鄭重地警告,非不得以,他絕不會和眼前的男子激戰。
這一刻,雙方之間火藥味十足!
與老嫗比起來,他更冷靜些,哪怕被殺掉的人里,同樣也有着他的子侄輩,他也沒被一時的仇恨蒙蔽。
徐徹不再說什麼,只是默默將玄澈護在身後,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和立場。
夜幕璀璨,冷冽的月光之下,傳來了青年爽朗的聲音。
“一起上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