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話 雲城的呼喚
“離開？現在去哪？”夜玫瑰有些疑惑，在她眼中，這裏是最安全的地方。
紫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轉頭看向白鍾燕，斟酌了一下，說道：“不如先去你母親那裏吧，她已經康復出院了。”
“真的？她可以正常生活了？”白鍾燕有些欣喜，黯淡的雙眼頭一次出現了高光，那是愛心型的。
紫看了她的雙眼，閃過一絲殺意，隨後消失不見，繼續說道：“嗯，不過你認為成為混血也算正常生活的話……”
“什麼？”白鍾燕難以置信地看着紫，眼神再次黯淡下去。
“當然，她本人並不清楚，戒律也和日常生活有關，我也給她做了些小手腳，讓命運的現在無法直接窺視到她。”紫自信地笑了一下，隨後打開房門，一瞬間，紛飛的雪花組成雪暴，立刻席捲了整個房間！
紫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立刻被風雪淹沒。白鍾燕沒有反應過來，衣服瞬間被冰雪塞滿，極致的寒冷從她的胸口開始蔓延。
夜玫瑰在雪花進來的那一刻便消失了蹤影，瞬間又從床邊出現，左手伸出，朝着虛空抓取，嘴中用一種白鍾燕從未聽過的晦澀語言低語道：“【白虎·二十四節氣】！”
無形的風刃從手腕處激發出，飛速切割着周圍的雪花，硬生生撕扯出一片空白區域。夜玫瑰冷眼望向窗外的某個方向，低語說：“【月之暗面】。”接着，她的身形化作黑泥快速變形成墨水狀，迅速從房間的間隙中滲透下去。
白鍾燕還在苦苦抵擋着寒冷，她的大腿整個僵硬，寸步難移。“好歹看看我啊！”她心中無力地嘶吼。這時，一聲清脆的響指進入她的耳中，隨後，所有的雪花瞬間消失，只剩下依靠着房門，微笑着看她的紫。
他最微微張開，好像在發出什麼聲音，但白鍾燕聽到后卻下意識地忽略，不知道他說了什麼，然後，她身上種種不適瞬間消失，彷彿從未出現。
好強！這是她下意識對紫產生的印象，也開始好奇這位夢想家現實中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她彷彿看到“隱秘世界”朝她推開了一扇門。
看來她還是不清楚世界現在成了什麼樣啊。紫看着她，在瞬間知道了她心中所想。
“不用去管葉子，她會處理好這件事的，居然敢襲擊到我頭上，真是大膽。”紫搖搖頭，心疼地看着一片狼藉的卧室，嘴上一直在碎碎念。
我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吧……白鍾燕無奈地看着像老媽子一樣的紫，甚至開始懷疑對方是不是有什麼心靈創傷。
收拾了一會，兩人來到了樓下，這時夜玫瑰也已返回，身上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有些驕傲的看着白鍾燕。
“人已經被我趕走了。”
“不錯，上車吧，葉子你來開車。”紫簡單地誇獎了一下，然後自然地坐在了副駕駛。
“什麼？為什麼是我啊？”夜玫瑰瞬間閹了，不解地盯着紫看，眼睛裏全是哀求。
“我色盲啊，紅綠燈都分不清，怎麼開？像我這種遵紀守法的好市民怎麼會違反交通規則呢。”
“是嗎，大庭廣眾下掏出烏茲掃射算什麼……”夜玫瑰小聲嘀咕着打開車門，上了後座的白鍾燕聽到后一時間愣了一下，突然有種強烈的下車慾望。
“晚了，上了車，還想跑？”紫輕笑一聲。
這時車突然顛了一下，紫機械地轉過頭，用一種及其怨念的語氣說：“松下手剎。”
白鍾燕覺得快剋制不住下車的想法了。
…………
在天空之上，雲端之下的顛倒城市中，一個身穿白袍的信徒正虔誠地跪着，親吻着大理石質感的地面。祂的面前，站着一位穿着素雅的白色連衣裙女人，祂的臉模糊不清，只能從祂耳邊的羽毛筆裝飾看出祂的身份。
“劇作家女士，前往地面的道路已經被我等打開了。”信徒開口說道，語氣中帶着卑微與臣服。
“我知道了，讓愛鴿協會的作家和學生會的人一道去和南宮鄴打個招呼，這就是我的態度。”劇作家捧着一本褐色書皮的書，頭也不抬的說。
“是的，女士，我等會遵從您的意志。”信徒說罷，消失在了聖潔的大廳中。
“以世界為舞台，創造無人破解的末日。呵，原罪啊原罪，你就這麼想支配這個世界嗎？還是想藉此成為輪外呢？都不重要，無論是何種，這都將最大程度地將祂限制住，屆時，待雲城呼喚祂的時候，就是我的劇本最高潮的時候。”
劇作家笑了笑，合上了眼前的書，上面的書名是《歲月》，它還有一個稱呼，叫做命運的史書。
…………
汽車有驚無險地開上了高速，雖然夜玫瑰開頭不太好，但還是有底子的，在紫幽怨眼神注視下，她彷彿回憶起當初過科目二的狀態，渾身顫抖。
不一會，汽車停了下來，一輛噴着斑馬狀花紋的汽車停在路上，一個瘦長的男人靠在車門上，似乎在等誰。
夜玫瑰則向看到救星一樣直接解了安全帶，跑了過去，中途直呼着“杜鵑杜鵑~”
紫啞然失笑，下了副駕駛，揮手示意了一下。那個男人旋即招了招手，帶着夜玫瑰到了車裏。
白鍾燕一臉懵地看着這些迷惑的場景自然地發生，一時間感到十分無語。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白鍾燕偷瞟了一眼紫。
“怎麼了，還坐在後座，不來副駕駛？”
“不用了，我……”白鍾燕剛想拒絕，忽然看到紫眨了眨眼睛，立刻改口說，”不過，後面也確實蠻擠得，你這座位全都拉到最後了。”
“這不是顯得你瘦嘛。”紫笑得眯起眼，待白鍾燕系好安全帶，便發動了汽車，在比夜玫瑰不知道嫻熟幾倍的操作下，迅速開向了白鍾燕家的方向。
幾分鐘后，他的臉忽然嚴肅起來，說：“接下來是關於你戒律運用的第一課。”
聽到這個聲音，知道自己已經上了“賊船”的白鍾燕立刻正襟危坐，像是上課認真的好學生。
“首先，閉上你的眼睛，去除雜念，讓身體處於放鬆，告訴我，你感受到了什麼？”
白鍾燕試着照做，不過她什麼都沒感受到。
正當她準備放棄時，她聽到了一聲心跳，接着，在她左邊同樣也出現了心跳，不過更加有力，但聲音卻像一個漏風的機械。接着，她聽到了說話聲，最開始是低語，在她集中注意力后，她聽到了那聲音的來源，竟然是她自己！
她聽到了自己在抱怨為什麼不能簡單一點，為什麼自己一定要邁入神秘的世界。她在抱怨，在詛咒，在嘶吼，聽得白鍾燕大腦一陣抽搐，沒有來得產生了對自己的恐懼。可隨着恐懼的增加，那聲音不減反增，她再次聽到了背景的鐘聲，那一個個不知源頭的鐘聲，隱約感覺什麼在呼喚自己。
這時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出現，讓一切聲響消失，彷彿從未出現。
“你還好嗎？這麼出那麼多冷汗？”紫關心地問候了一句，讓白鍾燕回過神來。
“感受到了什麼，如實告訴我，我在反饋你相應的知識，因為每個人戒律各不相同，我不好系統性地教你，只能針對。”紫誠懇地說，白鍾燕揉了揉眉間，雖然感覺紫的態度十分微妙，但還是詳細地告訴了他，包括那出現了兩次的鐘聲。
紫沉默了一會，緩緩說道：“你認為人活着的意義是什麼？”
“啊？”白鍾燕雖然從短暫的接觸中發現紫的思維十分超脫，但還是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有什麼關聯。
“我知道，這樣問十分突然，其實這不單單是個哲學問題，我可以從當中看出最適合你的道路。因為所謂的輪外之路，最難的就是和自己內心對抗。”
“嗯……我想想……”白鍾燕以前自然是想過許多答案，但這一刻全都被自己否定，最後冒出了連自己都有些難以置信的答案，“我想證明自己曾存在過。”
紫聽了后，再次沉默，最後用一種低沉的聲音說：“這樣啊，和三千年前的我一樣。”白鍾燕則瞪大雙眼，不敢相信她剛剛聽到的，直呼到：“三千年前？”
紫沒有回答，而是說：“你剛剛感受到的，是你的識海，或者叫內心世界。那裏寄居這你的潛意識，剛剛那些抱怨是由你的負面情緒堆疊產生的夢魘，會隨着你負面情緒增強而變強，如果到了一定程度，他們甚至會擺脫識海，出現在現實當中，當然，你的負面情緒也會隨之消除。
“至於那些心跳，是你附近的靈魂，由於你的能力和此有關，所有可以感受到。比如我只能感應到事物的存在和一切觸碰到的事物信息化，夜玫瑰只能感受到事物的變化和演替規律，你應該可以察覺出靈魂的位置和其中逸散出的情緒，思維等等。這是你正確使用戒律的依靠，需要掌握。
“至於那個鐘聲……“
紫嘆了口氣，正色道：“那是雲城的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