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狗狗餓了
()吃過了晚飯,已是晚上,晚上的田園通常很平靜。
但今晚卻又有不同。
今晚的桃園雞飛狗跳,許多人在挑燈呼喊,桃林間穿走。
隱約間,可以聽到焦急的呼喚。
輕輕的敲門聲響起,楊旭輕輕一嘆。
打開門,那是一位黑黑瘦瘦的姑娘,瘦得彷彿隨時被風吹散,此刻,她的眉眼更是憔悴。他是桑桑!
“桑桑,不摟着你家少爺睡覺,跑我這來幹什麼?”楊旭強笑道,好在這昏暗中,桑桑也現不了異樣。
“蛟哥兒,少爺,少爺他不見了!”
“你家少爺,你又不是不知道,或許是喝醉了,在那裏睡覺吧!”
“不是的,少爺他就是喝醉了晚上也會回來的,我總感覺到少爺他出事了,心裏好怕!”桑桑說著話,眼淚都情不自禁地掉了下來。
“桑桑,別想太多,或許明天你家少爺就回來了!”
“那我再去找找!”桑桑輕聲道,轉身融入在黑暗中。
看着那消失的背影,楊旭突然覺得自己很殘忍,這位瘦弱的孤女今後幾天或許都會在焦急和尋覓中度過,也許告訴他真相會更好,可是,怎能說的出口,但願時間能解決一切吧。
“老張,給我壺酒!”楊旭突然說道。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身後傳出老張的聲音。
“你要能安靜地呆在酒肆里喝酒,那才奇怪!”
楊旭喝了口酒,轉身坐下,沉默了好一陣,才問道:“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總不能讓他們這麼一直找下去!”
“時間長了,他們自己就會放棄了!”
“能不能把他們復活,你怎麼著都算一個神,神不是無所不能的嗎!”
“我是土地神,不是閻羅王!”
“那要你這神有什麼用,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呃,這是小事?”老張無言以對。
黑暗中,兩人對飲,相顧無言,無語到天明,當天空露出一絲曙光,或許是都找累了,桃園村裡恢復了些許平靜。
“現在,最重要的不是他們,而是你自己,你不會以為那些修士會就這麼善罷甘休吧!”
“當然不會,可是,我也不會善罷甘休!”楊旭捏碎手中的酒壺,滿臉殺氣地道。
清晨,旭rì初升,是美好,是希望。
但此刻,桃園裏瀰漫著的是絕望。
清晨的風很冷,一個小婦人獃獃地望着村口,似在期盼。
說是婦人,事實上只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她有一雙如彎月般的眼睛,但此刻眼睛裏滿是絕望!
“葉,你會回來的,我知道!”少女喃喃道。
她正是葉平的新婚妻子,紫月。
突然村口出現兩個個人影,少女眼睛一亮,但僅接着又黯淡了下去。
來人是一個身穿道袍的中年美婦人,後面還跟着一個男子。
“姑娘,你在這兒幹什麼?”那美貌婦人和藹地道。
“我在等我的丈夫,他叫葉平,不知二位可曾見到!”紫月道。
“葉平!”那男子臉sè突然一變。
“你們見過他,對不對?”紫月看着男子的眼睛,期盼地道。
“沒有,我沒見過!”男子否認道,神sè突然有些慌亂。
“你一定見過他,對不對,求求你,告訴我,他在哪裏?”紫月淚水募地溢出,聲音透着哀求。
“不要問我,我真的不知道什麼葉平!”男子神sè更是慌亂,甚至透出一絲猙獰。
“紫月!”一聲清朗的聲音傳出,一個翩翩少年和一個身材矮小的中年人緩步而來。
“紫月,回去吧!”楊旭沉聲道。
“蛟哥兒,可是葉平他!”紫月雙目淚流。
“回去吧,我保證當明天的太陽重新升起前,你就可以見到他!”
“真的?”
“真的,不騙你,先回家好好睡一覺,醒來后就可以見到他。”
“好!”
紫月似乎也看出幾人神sè不對,雖然焦急,還是轉過身,帶着期盼,消失在桃林里。
微風起,桃花飄落,四人相對而立,靜默的可怕。
“師父,就是他挖走了莫蘭的心!”那男子憤怒地指着楊旭,臉上還殘留着餘悸。
中年美婦詫異地看了一眼楊旭,沒想到害死自己徒兒的居然是這麼一個少年。
“少年人,為何殺死我那徒兒!”那中年美婦問道。
“她死了嗎?”楊旭問道。
“被挖走了心臟,哪裏能活!”
“那太好了!”
眾人瞬間無語。中年美婦眼角也閃現一抹怒氣。
“她若不死,如何對得起那些被他害死的人和他們那些相依為命的親人!”楊旭頓了頓又道。
“那些螻蟻,如何能與我師妹相比!”只見那男子忍不住叫道。
“人若無心,螻蟻尚且不如!”楊旭快接道。
桃園裏桃花紛飛,楊旭和那男子陣風相對。
突然,楊旭笑了,“我卻是糊塗了,說這些幹什麼?對於爾等我們皆是螻蟻,與螻蟻有什麼道理可講,終究還是要做過一場!前輩,你說呢!”
那中年美婦搖頭道:“我那徒兒縱然該死,也不當由你來殺,她既是我徒弟,我卻是不可不理!”
楊旭撇了撇嘴:“這不還是要打!”
輕風撩起殘花,在低空中盤旋飛舞,卻不落下,不一會,桃花便遮蔽了空。
“這便是你的依仗嗎?”那中年美婦微笑着看那飛舞的桃花。
“大娘,你好漂亮!”楊旭突然道。
“嗯!”中年美婦一愣,被楊旭突如其來的一句說的有些懵。隨即卻見萬千桃花便從眼前劃過。每一片便如一片刀,驚人的美麗中隱藏着肅然的殺機。
中年美婦站在那裏,桃花環繞,躲已無可躲,然而桃花及身,卻如殘花落水,悄然滑落,了無聲息,。當真是萬花叢中過,片花不粘身。
“好jīng妙的陣,可惜這是以草木地勢而布的修者之陣,一個無法溝通天地的武者,是無法自如地運轉此陣的!”那中年美婦讚歎道。
“但是在你臉上綉朵花還是沒問題,大娘,你這麼美麗,被這桃花劃破了多不值啊,不若就此退去可好!”那邊楊旭道。
“你和我一起回去,我也不殺你,只囚你二十年便可!”
“大娘,我還小,況且,我已經有心上人了!”
“什麼!”
“您老牛吃嫩草也要有個限度吧!”
楊旭說著話,又是萬千花落,化作了籠將中年美婦包裹在裏面。
中年美婦笑着搖了搖頭,以她的涵養斷不會為楊旭這幾句不痛不癢的話怒,她也算看出來了,這少年慣以言語擾亂人心,然後偷襲,也怪不得自己那徒兒被猝不及防地挖了心,丟了xìng命。
“少年人,就憑你這桃花陣,卻還是奈何不得我!”只見中年美婦羅衫飛舞,袖袍輕卷,那萬千桃花便被卷落,而那中年美婦,只有幾根青絲落地。
“一片的確奈何不得你,但若千萬片呢,大娘可知繩鋸木斷,水滴石穿!”楊旭笑道,單手一指,只見萬千落花,化為一條紅sè的溪,朝着那中年美婦涌去,一波接着一波,連綿而不覺。
“此式名為”一江net水”,永無盡時,大娘你又能堅持幾時!”楊旭又道。
“我可不是木偶,站着讓你打!”說著中年美婦突然躍起,羅衫擋開花溪,向著楊旭襲來。
殘花如水流遇上磐石,向兩邊排開。然而,當落花散盡,卻已經不見楊旭蹤影。
“土地神!”美婦皺了皺眉頭。
背後傳來簌簌的聲音,楊旭從土裏鑽出來,灰頭土臉,大口大口的咳氣。
“不打了,打不過你!”見美婦又要過來,楊旭慌忙道。
“這麼說,你要隨我走!”
“不去!”楊旭又咳了兩聲道。
“嗯!”中年美婦臉sè一肅,眼裏寒芒閃爍。
楊旭嘿嘿一笑,伸手往土裏一嘆,卻見一男子被楊旭拽了出來。
“大娘,回去吧,要不然我可要把他千刀萬剮了!”楊旭說著話,只見萬千桃花將男子包裹,絲絲血痕從其中溢出。男子驚懼痛苦的尖叫起來。
“少年人,這不是一個好主意!”美婦搖了搖頭。
“我覺得很好啊!”楊旭答道。
“別忘了,這裏是你的家鄉,裏面都是你的親人!”
“不會的!”楊旭笑了起來,天真而可愛“大娘是個好人!”楊旭毫不猶豫地給美婦了一張好人卡。
“那可不一定!”
“我才不信,你要是壞人,就把他給殺了!”楊旭撇撇嘴,指着老張道。
“你!”那中年美婦頓時語塞。
“楊蛟,你這忘恩負義的混蛋!”老張頓時勃然大怒,跳着腳道。
楊旭撤去紛飛的桃花,伸手一劈,把那男子拍昏,指了指中年美婦,又指了指老張,彎起腰,哈哈大笑起來!
“老張啊,老張!看不出來啊,你藏的也太深了吧!”楊旭拍着老張的肩膀,咬牙切齒地道。
老張摸了摸鼻子,有些赫然,“你怎麼看出來的!”
“你們倆眉來眼去的這麼久,她又跟馨兒這麼像,我怎麼看不出來!”
“就憑這個?”
“當然不是,我說了,你們不要生氣!”
“到底是什麼?”
“馨兒的左胸口處,有一道雲朵標記!”
楊旭說完,伸出手指,虛點了幾下中年美婦的胸口,“大娘也有!”只見那美婦胸口不知何時被劃破了一道口,露出白嫩的峰巒,一抹雲朵卻是停留在那溝壑山腳處。
“不畏浮雲遮望眼,只緣身在最高峰!好意境,好大啊,不知道馨兒以後會不會也這麼大!”楊旭驚嘆道,口水都已經飛流直下三千尺。
“胸口,標記,楊蛟,你這該死的混蛋,我要挖了你的眼珠子!”老張咬牙切齒地道。
“說好的,不生氣的!”楊旭提着男子,拔腿就跑,轉眼消失在桃林里
“老張,大娘,不打擾你們兩口子的親親我我,馨兒喊我回去吃飯了!”桃林深處傳來楊旭的聲音。
“喂,你提走我徒弟幹什麼!”中年美婦叫道。
“狗狗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