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仗劍天涯霧中行
如洪鐘大呂般的一聲敕令,一道道不斷變換的光影自劍來兩個大字中衝出,飛速閃動,一個個,一片片,最後漫天卷地都是烈烈劍光,成了一張劍繭將張曉白裹在當中。
劈!砍!刺!削!撩!
“啊!”
漫天劍光,滿目人影,剎那間皆都殺到眼前,刺骨的痛,渾身鮮血,是張曉白自己的血,是被那一道道劍光生生斬出來的,刺出來的,砍出來的,所以理所當然的那每一劍也都刻在了他的筋骨皮血肉之中。
“誅滅戮絕!”
冰冷冷四字好似天雷在耳中炸響,一道悄無聲息刺到眉間的劍光,更快,更准,更要人命!
“我去你媽媽的!”一聲怒吼帶起胸中三分怒氣、一分豪情還有六分怕死。
這一聲仿若真如仙俠、玄幻小說里的開掛主角那般,剎那間,橫劍在手,心有靈犀,只覺的這一劍就該如此去刺,就如同陽光刺眼,本能就要扭頭闔目一樣。
“叮!”
金屬實質的劍尖,碰到了那道凌厲又虛無的劍意。
劍意如水銀泄地,無孔不入,纏在劍身上,更像是海綿吸水,不過片刻功夫,劍意散去,只留一柄平平無奇的三尺青鋒劍。
“吾道不孤,大善。”
幽幽一聲長嘆,張曉白眼中浮現一高高在上的模糊人影,指尖輕彈,又是一道虛無的劍光閃過。
“啊!”
隨着一聲暴喝,一道燦然似匹練的劍光自繭子裏刨開斬出,刺啦一聲,渾身是血的張曉白手提長劍,腳步踉蹌地闖了出來,遠遠看去活脫脫一隻血葫蘆,。
看着守候在旁的百靈,抬手將眼上的血水抹了抹,嘴角勉強扯出一絲笑意,“靈姐,這師門傳承挺別緻啊。”
“別緻吧,你看那邊。”
順着百靈手指方向望去,只見一片黑沉沉的濃霧接天連地湧來。
“這…這又是什麼鬼?!”
“你自己闖的禍別問我。”
“我?”
原來是剛剛修得神通變化之時,一道浩然劍氣通天徹地而起,張曉白作為當事人卻偏偏不自覺,不知自己無意間已經驚動了這茫茫旱海中蟄伏的鬼靈精怪。
提起背包背在身後,一手撐着長劍,一手搭涼棚朝着霧氣望去,如血殘陽斜照下,這陰沉的濃霧,顏色粘稠而渾濁,透着一股子說不出的詭異,如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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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貼地洶湧而來,說時感覺還遠,可就這兩三次呼吸的功夫,那濃霧已經漫過了不遠處一座沙丘,距離張曉白所在不過二三百米。
而且隨着濃霧衝來,似乎在霧中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人影,重重疊疊,東倒西歪,給人一種如置身九幽地獄,無間修羅場的感覺,同時從霧中隱隱傳出了陣陣廝殺聲、哀嚎聲、咒罵聲,可仔細聽時,卻又什麼都沒有,只有風聲。
“我去!”張曉白忍不住發了個哆嗦,扭頭就跑。
“哎,你跑什麼啊?”
“廢話,不跑難道還迎着闖進去不成?荒郊野外,遇到這種詭異的情況,最穩妥的辦法就是跑,頭都不要回!”
張曉白以他從出生到現在最快的速度,撒腿狂奔,奈何終究還是沒跑過來勢洶洶的詭異濃霧,不過短短兩句話的功夫,大霧就已經追到近前。
濃霧先是滑過雙腳,粘稠如同乳酪,碰觸肌膚的瞬間,就像是三九天一腳踩進冰窟窿里一樣,冷透了五臟六腑,恨不得凍出個人形冰棍兒來,張曉白忍不住腳下一頓,隨即整個人就被濃霧囫圇個兒的吞了進去。
放眼四望,入目處都是白茫茫一片,分不清東南西北,辨不得前後左右,如此情況下,一向惜命的張曉白可是不敢再胡奔亂跑了,只能停在原地,將手中長劍緊了又緊,橫在胸前,護住周身要害。
此時已經看不清身前兩步之外的地方,基本和瞎了沒多大區別,只好歪着腦袋,仔細聽着四周的風吹草動,哪怕就是自己腳下踩出的沙沙聲,都聽的如此嚇人。
“小心,這濃霧裏有東西,很難纏,你自己一定要…”
一直跟在身邊的百靈身形劇烈閃爍幾下,就連聲音都已經斷斷續續,還沒等她一句話說完,一桿突兀從濃霧中刺出的長矛,正中百靈眉心正中,用力一攪,頃刻間化作點點流光消散了個乾乾淨淨。
長矛余勢不減,竟是依舊直直刺向張曉白的心窩,看這架勢,是準備來個串糖葫蘆。
“我去!”
這一槍刺的委實歹毒、詭異,好比蟄伏的毒蛇,暴起就要一擊必殺。
好在有“劍來”神通傍身,三尺青鋒劍在手,幾乎是出於本能,上步、閃身,長矛鋒銳的槍尖貼着鼻子頭“呲唥”一下子就捅了過去,帶起的冷風颳得半邊臉生疼。
與此同時,張曉白腳踏中宮,長劍直豎,劍刃貼着槍桿猛的下滑斜削,只聽咔嚓咔嚓兩聲。
一直挺挺的人影從濃霧中撞出,與張曉白擦肩而過,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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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同時停住不動。
長劍倒拖,劍尖輕點地面,而地上已經憑空多出一雙斷掌,長矛扎進沙里,只剩一半,張曉白單手用力拔出了長矛,咬牙全力倒捅向那“人”背心。
又是一陣令人牙酸的皮革開裂的悶響,那“人”只是稍稍頓了下,一顆頭顱竟生生自己倒扭到了背後,順着槍桿猛-撞過來。
“我去你的!”
長劍橫斬,骨碌碌好大一顆人頭飛起,滑過一道圓潤的弧線,落在黃沙上,像是個破爛皮球,沒滾兩下就停在了那裏。
“什麼玩意兒,這麼臭!”
張曉白抬腳把劍刃上的濃黑血污蹭的乾淨,這才蹲下身去檢查剛剛一劍斬殺的敵人。
一身風格迥異與地球任何一個民族、任何一個朝代的破爛皮甲,大部分已經腐爛,露出皮甲下風乾的跟鹹魚有一拼的屍身。
這不知道從哪個大斗里爬出來的粽子,生前應該是位驍勇的戰士,最起碼他死的很慘烈,一道自左肩起直到右側小腹的貫通傷是致命一擊,前胸背後還有很多已經折斷的箭桿,哪怕已經不知過了多少歲月,箭鏃依舊深深扎在乾癟的肌肉里。
“這隻應該是走單的,附近肯定還有很多。”根據多年看小說、玩遊戲總結出的經驗來判斷,這種送經驗的小怪肯定一來就是一片一片的,而且軍旅作戰,實際上也的確向來都是成建制行動,就是不知道這片濃霧裏到底藏了多少而已。
看了眼這粽子衝出來的方向,影影綽綽不知藏着什麼,本着惹不起躲得起的原則,張曉白俯低身子,倒拖長劍,使自己的目標儘可能的小些,這樣也就更安全一點,朝着反方向快步而去。
………
“唏律律…”一聲戰馬嘶鳴,一人一馬從濃霧裏沖了出來,來人身形魁梧,一身暗金色玄甲,頭戴鑌鐵盔,面甲被推了上去,露出一張豹頭環眼、鬍子滿臉的粗狂樣貌。
這人用力拉扯着座下這匹神駿非常,可也累的嘴角泛白的黃彪寶馬。
翻身跳下馬鞍,蹲下身在那具無頭粽子身邊檢查起來,隨即又捻了撮細沙湊在鼻子下聞了聞,眉頭微微皺起,臉上露出一絲疑惑。
“沙里飛,我的老夥計,咱們還得接着找啊。”粗狂大漢起身,蒲扇樣的大手溫柔地拍了拍黃彪寶馬的腦門,戰馬親昵蹭了蹭,可也難掩眼中的疲憊。
手扯韁繩,縱身躍上馬背,手中馬鞭一揮,沙里飛一聲長嘶,人立而起,直朝張曉白逃走的方向追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