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戰水匪
老陳一邊指揮護衛們準備防禦，一邊對景雲道：
“公子，我們怕是遇上金堤匪了，對方人太多了，又心狠手辣，怕是守不住”
要說這方圓數百里，向來不講江湖道義，心狠手辣，只要看上了就連財帶命一起收，勢力又如此之大的，只有號稱所到之處灰飛煙滅，所遇之人大多命喪黃泉的金堤河水匪。首領是清河鄃縣人張金稱。
這些年各地商業隨着運河越發繁榮起來，張金稱搶的財物就越來越多，勢力也越來越大，據說已有數千人馬，活動範圍已經慢慢從幾百里長的金堤河發展到了永濟渠大運河。
景雲抬頭觀察了一下四周的情況，大聲吩咐道：
“侯七！帶幾個夥計升起所有帆布！全速往前”
然後又看了看有個別已經表現出些許恐懼的商隊夥計，對所有人道：
“大家不要慌！如果今天我們遇到的真的是金堤匪，那我們今天反抗是死，不反抗也是死，還不如拚死一戰！”
然後景雲拔出橫刀一指正在快速靠近的水匪小船道:
“只要大家認真聽我號令，我保證帶你們活着回去！”
看到景雲如此，船上的護衛們頓時信心大增。
事實上，商隊這些年行走在大隋的各條水路和陸路上，並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只是這次水匪的規模比前兩次大許多而已。
不過只要景雲和老陳在，護衛們倒也不是特別擔心。因為他們知道老陳武藝高強，也信得過景雲言出必行。
這些年，景雲從來都是說到做到，老陳說過，如果有一天景雲失信了，那就是他已經倒下了……
沒有人知道老陳以前是幹什麼的，也沒人知道他年輕時來自哪裏，只知道商隊組建以後有一回遇到一夥幾十人的山賊打算殺人越貨，結果被老陳一個人當場斬殺十幾個，其餘的四散奔逃。
後來景雲和幾個年輕護衛就死皮賴臉的要跟老陳學武，老陳倒也不藏着掖着。耐心指導每一個願意學的人，直到後來最能吃苦，也學得最認真刻苦的景雲在武藝方面的造詣超過了師傅老陳。
有人曾問過老陳，有一身這麼好的武藝，到哪裏不能吃碗輕鬆飯，非得跟着商隊賺這辛苦錢，老陳指着自己的酒葫蘆說:
“因為它，也因為自由”
“陳叔，你看左邊，我看右邊”
老陳點了點頭，於是景雲一邊在船上奔走查看，一邊對護衛們喊道:
“大家小心，注意兩側船舷！”
果然話音剛落，就從水中飛出幾個帶繩索的飛爪。
這是水匪奪船時慣用的伎倆，大張旗鼓用船吸引對方注意，然後派出水性極好的水鬼偷襲。由於商船比較高，所以水鬼只能用繩索攀爬。
景雲眼疾手快，迅速一刀斬斷眼前的一條掛在船舷上的繩索，那飛爪便咚的一聲掉在甲板上了。
其他人也有樣學樣，紛紛斬斷水鬼丟上來的飛爪，打算從水裏偷襲的水鬼一時半會無法登船。
然而此時左前方和右前方的水匪小船已經離商船不過十幾丈遠，要不是眼下商船速度較快，水匪的小船怕被撞翻，恐怕早就已經靠上來了。
但水匪的每條小船上都有兩三個人拿着弓往商船上的目標放箭，還好船隻搖晃不定，準頭差了些。商船護衛又有船舷遮擋，船工和沒有戰鬥力的夥計都躲進了船艙，所以水匪放了幾輪箭也並沒有收到多大效果。
早已不是第一次和金堤水匪交手的景雲很清楚。一旦這些小船再靠近一點，船上的水匪接着會丟出飛爪。
這些飛爪連接在小船上，小船就會藉助商船行駛的力道緊緊貼在商船側后，接下來大批水匪就會登船。
來不及多想，景雲拿起一把的弓，一箭就將離得最近那隻小船船頭上那個正準備甩飛爪的水匪射入水中。
然後左躲右閃一邊躲避水匪射來的羽箭，一邊又連發三箭，又有兩名水匪落進水中。
可惜靠近的水匪小船越來越多，只片刻功夫，就有好幾隻小船的水匪從幾個方向甩出了飛爪，只有老陳眼急手快砍斷了兩條繩索。
有兩個護衛就沒那麼幸運了，剛站起身想砍斷掛在船舷的飛爪，就被小船上的水匪射傷。
景雲連忙大聲喊道:
“不要慌！兩人一組，一人盾牌掩護，一人砍繩！”
商隊護衛們一一照做，總算把丟過來的其他飛爪繩索也砍斷了，另一邊的老陳更是連發數箭，幾乎箭無虛發，連續射翻五六個水匪。
景雲一邊放箭一邊對所有人喊道:
“大家堅持住！只要再往前衝出兩三里就有官家稅卡，官兵看到了船上撕殺，定會派水軍前來查看！到時我們就安全了。”
由於大運河已然成了大隋交通運輸的大動脈，所以每到一個郡縣的地盤都有一個稅卡。負責對來往商船和貨物徵稅，每隔一段距離也有由郡兵組成的水軍負責維護治安。
再囂張的綠林勢力或者水匪盜賊一般也不會公然襲擊官軍，因為那就等同於造反，一旦被抓，是會滅九族的。
如果能衝過稅卡，不管這裏有多少水軍駐紮，這些水匪多半會退走。
可是就在這時候，商船船身猛的晃動了一下，然後就慢慢停下不動了，船頭還發出一種奇怪的咕咕聲響。
景雲跳上船舷一邊揮刀格擋水匪射來的羽箭，一邊快速查看船頭出現了什麼問題。
這段河道比較狹窄，只見船頭離水面大約兩尺的位置橫着兩條三指粗的攔江索，也就是橫在江面的兩條大麻繩，繩上還在滴着水。估計水匪們早就在江底偷偷放了攔江繩，一頭綁在岸邊的幾棵大樹上。
需要攔截船隻時，只需要根據被攔船隻的高矮拉起攔江繩，然後在江岸的大樹上繞上幾圈，再靈活的船也無法再風帆逃走，用漿就更不可能了。
船一停，水匪的小船就會快速的靠上來，然後眼前所見的七八十號水匪就會一擁而上。
俗話說好漢也架不住人多，雙拳難敵四手，到那時自己和老陳再如何善戰也是白搭，更何況船上還有很多不會武藝的夥計和船工。
景雲暗罵不妙，這下麻煩大了。看來這次這些水匪是準備充足，但又不敢表現出來，一旦軍心不穩，頃刻之間就是船毀人亡。
景雲的腦袋裏快速的思考着應對之策，很快，景雲就重新發出了號令。
“小五，馬上帶幾個夥計把琢郡分號退回來的那批麻布抱到船頭二層甲板上！要快”
又對老陳道:
“陳叔，叫夥計們不要怕箭用完，快射，不要讓水匪靠近！”
然後一個跳躍上了船艙的二層甲板上，衝進艙中提出一桶用來供夥計們食用的水，往二層甲板上一倒。
等小五等人抱着麻布跑上二樓，甲板上已經濕漉漉一片。景雲一指淋濕的地方道:
“就放哪裏！”
小五等人忙把抱着的麻布往那一丟，馬上就堆起了一個小土堆一樣的麻布。
只是景雲的下一個號令就讓第一次跟着陳叔出來跑活的小五楞住了，以至於一時半會不知道聽還是不聽。
因為景雲一邊往一層甲板跳，一邊發出的號令是:
“點着它”
小五以為景雲是覺得這船守不住了，要把船燒了玉石俱焚。
下邊正在放箭的老陳也聽到了景雲的號令，往上看了一下小五還沒反應過來，罵道
“小兔崽子，讓你燒就燒，發什麼楞，公子還會害咱們不成？”
此時水匪的小船有幾條離得近的已經靠上商船，水匪們已經開始攀爬，甚至有幾個水匪已經和和商隊護衛們兵刃相見。
眼見情況緊急，後邊江面也有一批小船正在接近，眼下只有斬斷攔江索才有一線希望，可是在商船船頭甲板的位置根本無法砍到攔江索。
景雲看了一眼其餘正在接近商船的水匪小船，決定主動出擊，搶一隻水匪的小船去砍斷攔江索，大家才可能有一條生路。
景雲衝到老陳身邊一刀砍翻一名剛跳上船的水匪，對老陳道:
“陳叔，我們的人太分散，守不住了，你帶大家退守船艙，一定要守住艙門最少一炷香時間，也許我們馬上就會有救兵的，我去砍斷攔江索！”
說完就從船舷往下邊靠着的水匪小船跳下去了，這是最先登船的水匪小船，除了一個看船的，其餘都已爬上商船。
看船的水匪怎麼也沒想到會有人反其道而行，居然跳到自己船上來了，倉促應戰，兩招都沒過就被景雲一刀劈翻落水。
一搶到船景雲一手持刀揮舞，格擋其他小船上的水匪射來的羽箭，一隻手用從水匪那奪來的刀尖撐着商船船壁，借力把小船往挪動。
好在小船的穩定性差，船上的水匪射箭時有些左搖右擺，準頭很差，不然景雲怕是早就被射成刺蝟了。
幾息之後，景雲終於到了船頭位置，也看到了在月光下橫在江面的攔江索。
這攔江索十分結實，景雲連砍數下，才砍斷了一根，還沒來的及砍第二根，就有一隻水匪小船靠近，船上五六名水匪揮舞着刀劍扎向景雲的後背。
景雲不得不先放棄砍繩索而回頭迎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