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波又起
看着那個女人就那麼不帶一點眷戀地跳了下去,我的腦袋“嗡”的一聲懵住了,我不知所措地跑向她跳下去的位置,伸頭向下面看去,這一看不要緊,我又是一身冷汗!
也許老天都覺得這個年輕漂亮的女人不應該就這麼草草地結束了生命,就暗中幫了一把,跳下去的那個女人居然被掛在了樓頂裝飾用的屋檐外圍焊接的一圈導雷線上,這和避雷針形成一套導電系統的手指粗的實心鋼筋可算是幫了大忙。
那個女人是被鋼筋掛住了後背的衣服,她手腳亂蹬想要夠到後背,卻怎麼也碰不到被勾住的位置,她懸空般的掛在那裏,樓底下看上去小如螞蟻一樣的人群似乎也發現了上面的情況,漸漸地在樓下聚集。
我看那個女人夠不到後背以後就在那裏用勁地晃動着身體,我明白她是想要靠身體的重量晃開勾住的地方直接掉下去,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心說你可別再動了,你那身衣服看上去可一點都不結實,我又在心裏暗暗對那身衣服說,老弟撐住,為你的主人爭取時間!
我也明白等救援來到估計這個姑娘早就在地面上粉身碎骨了,時間就是生命,我必須得做一點事情!
我正好看見樓頂那一排排被業主綁住用來晾衣服的繩子,我趕忙找了幾根粗的結實的束在一起,一頭綁在天台避雷針的鐵柱子上,一頭綁在我的腰上,都是死結!
我顫顫巍巍地爬上圍牆,翻身出去踩着樓外面那一圈屋檐,努力讓自己保持鎮靜,努力不讓自己看下面,只盯着前方,可是我的腿卻止不住地顫抖着,我告訴這雙腿,挺住!
那個女人也看見了我,先是沉默地看了一會我慢慢地向她走過去,說是爬過去也一點不過分,我是半跪着走的。
她似乎突然想通了一點,伸手就要去把外衣解開,我明白她是要脫掉被勾住的外衣,我趕忙大喊:“別,住手!姑娘你聽我說!”
顯然她不會聽我說話。
我更大聲地喊:“就算你要死,也死的體面一點,可不能光着膀子掉下去了,這麼美的人不穿衣服掉地上了,你是死了,可別人要怎麼看你?說你褂子都沒穿就跳樓了,你能走的痛快嗎!”
她似乎有所停頓,我一看有譜!顯然還是一個在乎體面的人。
我趕忙加把勁又說:“前幾天這個樓下正好有個偷情的男人光着屁股跳樓摔死了,你要是也光着上身跳下去,指不定別人還以為你是為了那個男人殉情吶!我看啊,你這麼漂亮,不能死了以後背這個黑鍋吧!”
那個女人停下了解衣服的手,又開始用老方法晃動身體,我走的近了已經看清由於她不斷的晃動她身後被勾住的衣服已經開始有脫落的跡象了,掉下去恐怕也就在一呼一吸之間了。
我這時候也已經走到了外圍屋檐的極限,已經無法再往前走一步了!
而我和她的距離仍然要超過我手臂能夠觸摸到的距離!
怎麼辦!
我的汗水應該是已經把我渾身的衣服打濕了,我的眼睛也似乎蒙上一層水霧,我抬手揉了揉眼睛,努力地看清眼前的情況。
由於她剛才已經解開了一半的外衣扣子,只剩胸前的那幾顆勒進肉里的紐扣在支撐她的身體,而身後被勾住的衣服也僅僅剩下了可憐的一小撮,時間怕是已經到頭了,而這時樓下已然密密麻麻擠滿了人。
她突然不在晃動了,而且對着我又是一笑,我知道,壞了!沒時間了。
果然隨着一聲“吱”的響聲,那個女人就脫離了鋼筋的勾掛,向樓下墜了下去!
我一咬牙,一狠心,我就感覺我的腎上腺素已經爆表,我大吼一聲飛身也跳了下去。
就在她掉落的那一刻,我起跳!
這麼近的距離,絕沒有撲空的理由。她被我結結實實地撲進了懷裏,我死死抱住她的腰,任她百般掙扎,絕對不能鬆手!
這時我就要感謝她的腰很細,我雙手環住她的腰,然後死死鎖住自己的胳膊肘處,我知道,這不能松,鬆開了就是一條還在大好年華的生命!
她用力地掰扯着我的手,她的力量自然比不上我這個長年幹着粗活的男人,後來她乾脆一狠心,對着我的胳膊就咬了起來!
屬狗的吧,還真一點不含糊,絕對是下了死口了,胳膊上傳來的那種疼痛就像是有一大塊火炭突然印在了胳膊上,痛徹心扉!
我大聲地叫着來緩解我的疼痛,這時候我的腰上和腋窩處的繩子也傳來勒緊的聲音,我心說繩子老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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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你們可得給我撐住了,這吊著的兩個人能不能活就靠你們了!
過了多久,我也不知道,反正這種關頭一秒對我來說都能當一年過,一群保安也從圍牆裏面伸出頭來,我看見他們都在那裏咋咋唬唬地七嘴八舌地說些什麼,我都快要急的罵人了:“看什麼看!拉繩子啊!”
他們七手八腳地拉着繩子,我能感到我被一點一點提升上去。
等他們把我們兩人拉到圍牆頂上,已經圍滿了人,估計是不斷有人上來,人多力量就大,反正我衣服褲子胳膊大腿任何地方都有人伸手抓住,硬是給我倆拽回了天台內。
落在了天台圍牆內,我才敢喘上那麼一口氣,我抱住的女人仍然在咬着我的胳膊,只是早已經沒有了剛才咬人的力氣,最多是用牙抵着我的胳膊,在微微顫抖着身體,已經是哭得淚眼模糊,我就更用力地抱着她,同時對那群圍上來的人搖搖頭,老劉哥也聞訊早已趕來,他最懂我的意思,趕忙和幾個保安聯手把要靠攏過來的人群驅散,雖說有人喜歡看熱鬧,到這種人命關天的緊要關頭,也沒人敢做什麼出格的事情,都被驅散回了樓下,我依稀聽見有救護車的聲音開進了小區。
經過這一番折騰,這個女人的衣服早已經衣不蔽體了,我仍然一隻胳膊環繞着她的腰控制着她的行動,我怕一個不留神她又要翻牆而過,我另一隻手就從脖子處拽開了我穿的衣服,馬馬虎虎地給她披在身上,她抬頭看了看我,沒有說話,我都懷疑這個女人是個啞巴,這是我才看見她滿嘴獻血,我才感覺到胳膊上那塊被她咬過的地方傳來又一股鑽心的疼痛,怕不是給我咬掉了一口肉下來吧。
我看着她的眼睛,沒來由地說了一句話:“以後你的命就是我的了!”
她就那麼淚眼婆娑地看着我,也不說話,也不動,我知道,經歷過這一場生死輪迴,她的精氣神早就耗盡了,這個時候的她和一堆爛泥沒啥區別。
一群醫生抬着擔架也已經來到了身前,她好像行屍走肉一般被抬上了擔架,而後來又跑來一個女人,個子很高,短髮,依舊很漂亮,她先是打了躺在擔架上的女人一巴掌,躺着的女人似乎這時候才回了神,突然“嗚啊”一聲哭了出來,而那個剛來的女人也抱着跳樓的女子號啕大哭,整的抬擔架的兩位男醫生是走也不是落也不是。
我背靠在圍牆根上,大口喘着粗氣,心說你們他娘的也過來看看我,我這胳膊的血都快把衣服染完了,我估計我又要失血而死了!
老劉哥和幾個安保同事過來幫忙截掉了我身上的繩子,解完我才發現,我身上到處都是被繩子勒出來的淤青,嚴重的地方早已經皮開肉綻了。
我吸着寒氣地站了起來,說了一句,我也要擔架!
我是和那兩個女人坐同一輛救護車去的醫院,一路上那個跳樓的女人就躺在另外那個女人的懷裏,我看得出來她們的關係非常親密,自從這個女人趕到,那個跳樓的女人就鎮定安穩了許多。
救護車來到了醫院,她被小推車推着進了大廳,臨走時那個後來的女人看着我,說了一聲:“謝謝你!”
是不是真心的謝,我感覺得到,她是真心的,那種救的不是她卻勝似她的感謝。
我擺了擺手:“我可沒力氣再救第二次了。”
她用力地點了點頭,說:“明白了。”
然後她指了指我身上的傷,我揮了揮手,說:“你去看着她要緊,我自己可以的。”
她點了點頭,跟着小推車就走遠了。
看見她們不在回頭,我趕忙呲牙咧嘴地揉了揉渾身上下,那不是一般的疼,這種疼和葉曉喜歡擰我胳膊的力度比起來,葉曉簡直就是在給我撓痒痒。
這一想到葉曉,我的身體又似乎不那麼疼了,還沒等我掏出電話,就已經看見了葉曉正急匆匆地從裏面跑了出來。
她看見了我,也不說話,就那麼看着我,我現在衣服還披在那個女人身上,我可是光着膀子站在救護車旁邊,身上還血淋淋的嚇人。
葉曉似乎是委屈地瞥着嘴,眼淚已經在眼眶裏打轉了,我趕忙上前拉住她的手說:“別哭,別哭,皮外傷皮外傷。”
葉曉賭氣一般地甩開了我的手,就咬着嘴不說話,就在那裏哭着,怎麼勸都勸不住她的眼淚。
我是心疼,但會帶着一點幸福。
我說:“要知道能讓你這麼心疼我,我就算再斷一條腿,也值了!”
葉曉終於說話了,一邊哭,一邊自己抬手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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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還賭氣地說:“那你乾脆去死好了!幹嘛又出現在我面前!嗚嗚”
我一把抱住了葉曉,她稍微有些掙扎,但那裏掙脫得了我的力量,她就乾脆放棄了抵抗任由我這麼抱着,我也很想永遠地這麼抱着她,永遠不鬆手。
偏偏快樂的時光是短暫的,突然也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了兩個扛攝像機的對準了我拍攝,然後有一個女人手裏拿着話筒開始進行現場報道。
“今天發生在我市某小區妙齡女子跳樓事件的其中一位參與人,也就是那位見義勇為的年輕人,就在我們身後,從現場依然可以看出因為救人而造成的嚴重受傷。”
“來,攝像機拉近一點,拍一拍我們這位英雄少年的形象。”
然後她把話筒幾乎都差點塞進我嘴裏,問我:“可以談談當初您的想法嗎?”
我就隨口敷衍着:“沒多想,就不能見死不救。”
“好,大家也看到這位護士妹妹也緊緊抱着我們的英雄,請問這位漂亮的護士是您的什麼人呢?是女朋友還是親戚呢?”
我趕忙又摟緊了一點:“這是我媳婦!”
只覺得葉曉又掐了我一把,然後推開我,她說:“趕緊滾進去處理一下傷口。”
說完她率先進了醫院,我對着攝像機擺了擺手,逃也似的跟着葉曉進了醫院,留下了那個採訪的記者仍然在門外滔滔不絕地說著一些大面上的意義。
我坐在一個凳子上,葉曉拿着酒精棉球在塗抹着我的傷口,主要是殺菌防感染。
葉曉每塗一處傷口眼中的水霧就多一分,眼看剛退去的淚水又要決堤而出,我卻又不好說什麼。
只是當她俯身擦拭我肩頭的擦傷時候,我一伸手用力抱住了她,用力地吻在了她的嘴上,她仍然掙扎了一會,可是這一次我絕對不給她逃跑的機會,我就那麼肆無忌憚地吻着她,她見掙扎不出,就認命般地閉上眼睛坐在我腿上,任由我親吻着。
我的手還不老實地摸在了葉曉的屁股上,剛放上去,就被葉曉掰着我的手指給我拽到了旁邊。
要不是這個該死的敲門聲響起來,我還能繼續親吻下去,就這麼吻到天荒地老。
聽見有人敲門,葉曉受驚似的跳着逃離了我的懷抱,我笑嘻嘻地看着她,她站在滿臉通紅就跟被蒸過一樣,還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裏不知道如何掩飾剛發生的事情,可愛的很吶!
繼敲門聲響起后,門診室的門就被推開了,居然是老劉哥來了,他自然是來看看我的病情的。
葉曉也裝模作樣地拿着酒精棉球繼續擦着我的傷口,只不過這次擦拭明顯用上力氣,搞得我的傷口又受到了二次傷害。
當塗到我手臂上那個被咬的傷口時,葉曉又要哭了,我胳膊上這塊傷口幾乎就是靠一點皮肉連着了,整塊肉幾乎都被咬了下來。
葉曉捧着我的胳膊哭着說:“這個人是狗嗎!怎麼給咬成這樣!”
我看着葉曉又心疼又生氣的表情,但是顯得更可愛了一些,我說:“那還不快去喊人來給我縫幾針,這肉掉了的話,不知道老七會不會喜歡吃。”
葉曉說了一句“真噁心”就跑着去喊人來給我進行縫合了。
坐在一旁的老劉自然看出了些許門道,就說:“嗨,小子,有情況吧?”
我得意地說:“當然了,這是我媳婦。”
老劉笑着說:“你就吹牛吧,大白天做夢吶?”
我沒理他,他就又朝我豎起了大拇指。
我問:“你指哪一個?”
老劉一笑說:“不管哪個你都很棒,救人很棒,談的女朋友也很棒!”
我說:“你可別拍我馬屁了,趕緊回去吧,別耽誤我正事。”
老劉給了我一個明白的眼神,還真就笑呵呵地走了。
我回想了一下今天的情況,不知不覺就又出了冷汗,當時沒覺得有什麼,這過去以後總是充滿了后怕。
要是我沒多心跟着,那個女人是不是就死了?
要是我沒抱住,那個女人是不是也就死了?
要是那幾根繩子不給力,我是不是今天也會死?
我死了,葉曉不得傷心死嗎?
我能忍心讓葉曉這麼好的女孩子再傷心嗎?
頭腦很亂,想了許多。
只不過又進來了一個人,是我想破腦袋也想不到的一個人。
王胖子!
而且他充滿了焦急地神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