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伯克段於鄢

鄭伯克段於鄢

周王東遷雒邑,鄭國發揮了重要作用,因此被進封為公爵,並而鄭國國君也開始做平王的卿士——執政大臣。

鄭國封地在王都的東邊。

……

鄭國西邊靠山,東邊是平原。

境內北邊有一條大河,叫河水,鄭國是河水由向東流變成向東北流的分界。

鄭國西南還有一條河,叫穎水,她在鄭國西邊的山脈上聚水為源,沿着東南方向注入淮水,是淮水的第二條支流。

穎水雖然不大,但鄭國更小,只擁有穎水的上游。

……

前770年,鄭國國君去世,謚號“桓”,後世稱之為鄭桓公。

桓公死後,他的兒子姬掘突即位。

……

穎水的西南,有一條和她幾乎平行的河流,叫汝水。汝水也是發源於鄭國西邊的山脈,也是淮水的支流——第一條。

汝水的西南有一個小盆地,盆地中有一個小國,國名是“申”,國姓是“姜”。

申國北邊和西邊的山高,東邊和南邊的山相對較矮。同時,她北邊的山與鄭國西邊的山是同一群。

姬掘突的妻子便是申國公主,大家也許會稱呼她為“鄭夫人”,或者“鄭姜”,或者“姜氏”。

鄭姜的第一個孩子生下來的時候難產,腳先出來,鄭姜也因此差點喪命。

生孩子的時候腳先出來,叫“寤生”,於是根據這個孩子的出生情況,孩子的名字就叫“寤生”。

而鄭姜也因此不喜歡這個孩子。

三年後,寤生的弟弟段出生了,鄭姜也由此更加地忽視寤生,偏愛段。

以“伯、仲、叔、季”為排行,伯仲為兄,叔季為弟,所以大家稱段為“叔段”。段長大后,被封在河水北邊的共邑,所以他後來又被稱為“共叔段”。

鄭姜曾經多次向掘突表示,想讓段做太子,但是都被拒絕了。畢竟,宗法規定,太子得是嫡長子。

……

鄭國西北有一個小國,叫“東虢”,掘突在世時,將其納入了鄭國疆域。

東虢國有一座險要的城邑,名叫制邑,又名虎牢。制邑的北邊是河水,西邊是汜水,南邊是山,據地利而成險關,但是,東虢國的國君虢叔最後還是死在了這裏。

……

前744年,掘突去世,謚號“武”,後世稱之為鄭武公,鄭姜也開始被稱為“武姜”。

武公死後,寤生即位。

寤生成為國君后,武姜想讓他把制邑封給叔段。

“母親,制邑太險要了,虢叔當初就是因為佔據地利,以致於心生懈怠,最後死在了那裏。制邑封給叔段的話,會讓人擔心。母親您再想想,除了制邑,其他城邑都可以。”

之後,武姜讓寤生把制邑東南的京邑封給了叔段。

武姜讓叔段住在京邑。於是,叔段稱號就由“共叔段”變成了“京城大叔”,意思是:住在京邑的國君最大的弟弟。

大叔到了京邑之後不久,開始擴建城池。國都中由此開始出現各種傳言,然而,寤生卻好像什麼都不知道。

大夫祭仲找到寤生,說:“君上,您聽說了嗎,大叔在擴建城池。”

寤生說:“這說明京邑的國人在增加,之前的城池已經不夠大了,說明大叔把京邑經營得不錯,然道這不是好事嗎?”

祭仲說:“這當然不是好事。不知君上是否記得王室定下的制度。”

“什麼制度?”

“關於受封者封地城池的建造大小:大的封地,城池不能超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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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都的三分之一;中等的封地不能超過五分之一;小的封地不能超過九分之一。對於我們鄭國來說,分封下去的城邑,城池大小如果超過一百雉,就會對國家產生威脅。”

“大叔是我的弟弟,沒事的。”

“君上,現在京邑的城池已經不合法度了,如果其他人也跟着不顧法度,那麼君上的地位也將受到威脅啊!君上!您還是早點制止叔段吧。”

“京邑是母親為大叔請求的封地,母親的請求,我也不好拒絕。”

祭仲直起身子,說到:“姜氏一直就偏愛叔段,當初還想立叔段為太子!君上,只要您還是國君,就滿足不了她的!您還是早點處置叔段吧,不要讓叔段的不臣之心蔓延到其他人身上。屋子外面蔓延開的野草都不容易被清除掉,何況是君上這個受寵的弟弟呢?!”

寤生按了按祭仲的手臂,“祭仲,坐下吧。您不用擔心,坐下吧……”

待祭仲重新坐好,寤生沉默了一會,說:“多行不義,必自斃。”

祭仲若有所思。

寤生看着祭仲,笑了笑,說:“祭仲大夫為什麼不等一等呢?”

……

所謂一雉,就是長三丈高一丈,百雉之城,就是城池四面城牆每面長度都是三百丈。換算為今天的單位,一丈約為2.3米,所以百雉之城,大概就是方圓48萬平方米的城池,大學的面積比這個還要大一些。

……

過了不久,大叔命令京邑西邊和北邊的城邑:在聽從寤生命令的同時,也要聽從他的命令。這些城池中,包括了制邑。

於是,國都中再起波瀾。

公子呂說:“一個國家怎麼可以有兩個人發號施令?君上到底打算怎麼辦?如果您是想要退位給大叔,那麼我現在就前去京邑投奔大叔;如果您不想退位,那麼就讓我帶着兵車去京邑除去大叔。現在國人們都很疑慮啊!”

寤生安慰道:“子封啊,你去告訴國人們,用不着焦慮,等到了時機,大叔會自取其禍的。”

所謂國人,指的是居住在城池裏面的貴族,與之相對應的是居住在城外的普通百姓,他們因為居住在郊野,被稱為野人。

……

又過了不久,大叔將那些聽從兩個命令的城邑都劃為了自己的封地,強迫他們只聽自己的命令。這個時候,他的勢力已經向東延伸到了廩延。

廩延在共邑東邊,河水南岸。

鄭國的整個北方,似乎都已經在大叔的控制下了。

公子呂再次進言,說到:“君上,時機差不多了吧,大叔的勢力越來越大,已經快要有國人去投奔他了。”

寤生說:“大叔不佔大義,那些國人是無法團結的。你放心,大叔再次擴張的時候,就是他的勢力崩塌的時候。”

大叔發現,他的勢力已經無法通過之前的手段再次擴張了。於是不得不走到下一步:修整城池,準備糧草,製造衣甲,修理兵器,精選步卒,整備兵車。

大叔準備偷襲國都,讓武姜作為內應打開城門。

大叔並不知道,那些投奔他的國人中有寤生安插的內應,他更不知道自己的計劃已經被寤生洞悉了。

寤生召集了他的大夫們,說:“時機到了。”

寤生根據大叔偷襲國都的日期,派遣公子呂帥兵二百乘去攻打京邑。

春秋時代的兵車,一乘就是一輛兵車,兵車上有三個甲士,由國人擔任,兵車後面跟着七十二個兵卒,由野人充任。兩百乘,就是六百國人甲士,一萬四千四百野人兵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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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呂包圍京邑之後,京邑里的內應們煽動國人投降了,大叔辛苦修建的城池並沒有起到作用。

大叔得到消息,不敢回京邑,於是沿河往國都東南方向逃跑,到了鄢邑。

寤生親自帶兵攻打鄢邑。

隱公元年,五月辛丑(五月二十三日),大叔逃到了共邑。

孔子在《春秋》中寫道:“鄭伯克段於鄢。”叔段不像做弟弟的樣子,所以孔子不寫“叔段”;兄弟之爭猶如兩個國君之爭,所以寫“克”;稱寤生為“鄭伯”——就是鄭國的國君作為大哥,是在譏諷寤生對弟弟有失教誨。

……

戰爭結束后,寤生把武姜安置在了城穎。城穎在國都的南方,穎水的東北岸。

寤生立下誓言:“不到黃泉,不再與姜氏相見!”

然而,不久之後,又後悔了。

……

在國都的西邊,翻過一座山,便到了一座山谷,山谷里有一條河,就是穎水了。沿着穎水的河道繼續往西,追溯到她的源頭,就到了穎谷。穎谷是鄭國西邊的邊界,鄭國大夫穎考叔是這裏的封人——管理邊界的官。

穎考叔知道寤生立下的誓言是一時的衝動,並且想到了解決事情的辦法。

穎考叔找了一個機會,進獻貢品給寤生,於是,寤生自然要設宴款待他。

穎考叔在吃飯的時候,把肉留着不吃。

寤生問道:“穎考叔,這肉為什麼不吃啊?可是不合口味?”

穎考叔說:“我的母親每天吃的飯菜都是我做的,但是他沒有吃過君上賞賜的飯菜,我想帶回去給母親嘗嘗。不知……君上是否准許?”

寤生說:“你有母親,可以去孝敬她。唉……大家都有母親,卻只有我沒有啊……”

穎考叔說:“敢問君上,為何發出這樣的感慨?武姜夫人不就在城穎嗎?”

寤生說:“可我立下了誓言:不到黃泉,絕不與她相見。如今若是去見她,就違背了誓言,若是不見……”

穎考叔說:“這有什麼好當心的,君上不如把這件事情交給我來辦。我可以掘通地道,為君上找到黃泉所在,到時候,君上與武姜夫人沿着地道行至黃泉,就可以相見了。”

寤生贊道:“妙極!妙極!”

不久,穎考叔說找到了黃泉所在。

地道中,泉水旁,寤生攜着武姜的手,說到:“母親,離開您之後,才覺得一家人還是融洽一些比較好啊!”

武姜說:“寤生啊,母親這些日子,也覺得不該對叔段過於偏心,以至於你們兄弟相殘……”說著,不禁流下了淚水。

寤生一邊安慰鄭姜,一邊讓穎考叔帶大家走出地道。

出了地道,武姜不知想到了什麼,輕輕嘆道:“出來后,心頭卻是舒暢多了……”

不久,國都中開始流傳兩句歌謠:“大隧之中,其樂也融融!大隧之外,其樂也洩洩!”穎考叔說,第一句是鄭公唱的,第二句是武姜唱的。

……

左丘明在教授弟子,解釋《春秋》中“鄭伯克段於鄢”一句時,說到:穎考叔是一個真正的孝子,他不僅孝順自己的母親,而且還幫鄭莊公拾起了孝心。《詩經·大雅·既醉》曰:孝子不匱,永錫爾類。就是說這樣的事,孝子的心裏不只是孝順自己的父母,還能夠一直感化周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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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紫羅蘭.左傳譯註[db/ol].移動圖書館.2018/2021

[2][ob/ol].地圖窩.????/2021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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