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姑娘
喧嘩聲嘰嘰喳喳,一刻鐘了還未停歇,白送好奇不已,於是洗了手出去查看。
只見白家酒樓對面的胭脂鋪外圍了很多人,正指指點點中心某個地方,應該是有什麼奇怪的東西。
白送拉住一個看完熱鬧的大娘,問道,“大娘,這怎麼了?”
大娘嘆了一口氣道,“那裏有個暈倒的女娃子,唉,不知是誰家的,被打的呦!那叫一個慘。”大娘又嘆了一口氣,“剛才報官了,官府的人還沒來,唉。”
大娘說完,搖着頭嘆氣離開。
白送站在外圍擠不進去,剛要離開,正在這時,岳青風和一群衙役終於趕到,驅散人群后將那姑娘抱上了起來。
白送這才看清楚暈倒的姑娘,此人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裳,赤裸着腳踝,掛着鐐銬,披頭散髮,渾身血污,應該受了很大的折磨,再仔細看看,她的十指全斷,無力的垂着,指甲上都是污垢和凝固的鮮血。
青天白日之下,白送突然一陣惡寒,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圍觀的百姓也都發出了一陣唏噓。
衙役抱着那姑娘,不小心絆了一下,姑娘的頭一歪,漏出了半張側臉,只見她耳上掛着一翠綠的耳環,這是渾身上下唯一乾淨的東西,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着光澤。
“這是……”白送忽然覺得有些眼熟,仔細回想着,突然心尖一顫,又隨即說道,“不可能……”
那耳環她在顏櫻櫻的耳朵上見過,當時覺得那綠色珠子成色不錯,便多看了兩眼,如今沒想到在這樣的場合下再次見到了。
“什麼不可能?”有人突然說道。
白送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正是岳青風,岳青風接收到白送的目光,略有些尷尬,隨即恢復正常,嘿嘿一笑,又問道,“白姑娘,你剛才在說什麼?”
白送也微微一笑道,“沒什麼,只覺得剛才那姑娘耳上的耳環有些眼熟,想起了一個朋友,現在想想不可能她。”
“耳環?”岳青風皺眉道,“我剛才也注意到了,這好像是主城顏家的特有的首飾,那珠子到了夜晚會發光,不過還不太確定是否真的是,既然……白姑娘也覺得眼熟,不如過去看看,如果真的是,我們也好通知顏家。”
白送的心咯噔一聲,她點頭答應,隨着岳青風去了那姑娘所在的馬車。
姑娘無聲無息的躺在地上,長發遮住了臉,看不清楚面龐。
白送心跳如雷,顫抖着手撥開長發,在看清楚面容那一刻呼吸瞬間停滯。
“白姑娘,這是顏家的人嗎?”
白送的手依舊停留在那姑娘的臉上,不知下一步做何動作。
“白姑娘?”岳青風又喚了一聲,看白送半天沒有動作,心中也明白了個七七八八,於是又說道,“白姑娘……她只是受傷很重,沒有生命危險……”
岳青風想扶白送下來,但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猶豫着不知說什麼。
白送嗯了一聲,下了馬車,臉色蒼白,那真的是顏櫻櫻,顏櫻櫻在山上學藝,怎得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顏櫻櫻被衙役送去了醫館,白送失魂落魄的回了白家酒樓,坐在凳子上愣愣的看着窗外,腦海里都是顏櫻櫻的笑臉,還有她抱着奄奄一息小貓咪時的小心翼翼和單純清澈的眼神。
怎麼會變成這樣……
這段插曲很快結束,百姓在短暫討論過後也很快忘了這件事,去忙各自的事情。
白送心神不寧,便去了顏櫻櫻所在的醫館,還未到門口,便聽到了女人的哭喊聲和別人的勸慰。
“櫻櫻,櫻櫻怎麼會變成這樣啊!”
白送走進,看到孫氏醫館門口停着三輛轎子,一身着華麗的婦女被丫鬟扶着,眼睛紅腫,幾乎哭到暈厥,這應該就是顏櫻櫻的娘親了。
那幾名丫鬟扶着顏夫人,也都紅了眼睛。
而在另一旁,還有一年輕女子,和顏櫻櫻長的有幾分相似,嘴角有一顆黑痣,黑髮如墨,她豎著高高的髮髻,但長發依舊垂到了腰部。
此人也是眼睛紅腫,緊抿着嘴唇,雙拳攥緊,壓抑着情感。
突然,她怒氣沖沖的對着顏夫人道,“你哭什麼?還不是都怪你,要不是你答應櫻櫻讓她上山,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顏夫人哭的嗓子都啞了,她喉嚨里發出嗚咽聲,連話都已說不清楚,“怪,怪我,都……都怪我……”顏夫人說完,兩眼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丫鬟急忙扶着顏夫人,將她送入了醫館中。
年輕女子痛苦的嘆了一聲,一滴淚順着臉龐緩緩落下,隨即她突然睜開眼睛,眼裏充滿了仇恨,“都怪你!”
正在這時,又一輛馬車使了過來,下來一中年男子,同樣衣着華貴,在一老僕的攙扶下顫顫悠悠的下了馬車,看到年輕女子顫抖道,“殷殷,櫻櫻呢?”
姚殷殷擦了擦淚水,道,“孫大夫在救治,過會兒便可以見到了。”
“櫻櫻……傷勢如何?”
姚殷殷低下頭,咬住嘴唇沒有說話,半晌又道,“我……不知。”
顏老爺看着姚殷殷的神色,瞬間明白,身子晃了幾下,差點跌倒,幸虧老奴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接着便是顏家一些親戚前來,白送最終還是沒有上前。
站了一會兒,忽然感覺身邊來了一人,正是岳青風。
“白姑娘,我……要向你道歉。”岳青風別彆扭扭的突然說道。
白送知道他要說什麼,淺淺一笑“無礙,我知道你沒有惡意。”
岳青風愣了一下,也隨即釋然,“白姑娘,多謝。”
白送搖搖頭又道,“可有什麼發現?”
岳青風嘆了一口氣,“沒有,我們一直盯着,什麼也沒有發現,正常的讓人……覺得不正常。”
“或許是我們想多了。”
“或許吧……”岳青風想了想,又說道,“白姑娘,我覺得最好還是不要讓伯父參加永壽村的活動了,時間長了恐怕……”岳青風實在找不出適合的詞語,便看向白送,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