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風雷劍法

這邊廂韓雲心裏翻江倒海，苦思對策，那邊廂冥戰二人好似閑庭漫步，說不出的輕鬆愜意，他本就氣質超群，說他是魔道巨擘，還真不像。

冥戰看兩個小孩子鬥嘴鬥氣，也不以為意，轉向韓雲說道：“道長，我並無惡意，只想知道我手下那兩人消息，還請道長不吝告知。”他語氣誠懇，彬彬有禮，比之儒道先生，也不逞多讓，但語氣之中，自有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嚴在裏面。

韓雲如實說道：“當日確實有人在後山鬥法，但貧道當日並不在現場，具體情況不甚清楚。”他心中已然認定黑白雙煞已經凶多吉少，而且此事一定事關重大，說不定牽扯天界和魔界驚天秘密，要不然以冥戰身份，麾下魔將何止千萬，黑白雙煞只是中等之資，以他二人地位，犯不得讓冥戰親自查處。自己小徒弟和這件事牽扯甚深，更是從中受益匪淺。內心只想着這件事早點結束，不想再節外生枝。

冥戰無所謂笑笑，彷彿知道韓雲會這麼講，身後凌楓見冥戰這一笑，說不出的讓人如沐春風，心裏只想到：這個人笑起來可真好看。冥戰踏上一步，說道：“道長如此說，可真讓我為難了，總不能就這樣偃旗息鼓而去吧。”

韓雲只覺得天地為之一變，心臟猛地跳動一下，感覺就有萬斤巨擔壓下來，全身靈氣涌動，方才釋去籠罩在身上的威壓，這一步之威恐怖如斯，急忙看向身後兩個徒弟，見靈兒臉色慘白，身體搖搖欲墜，正竭盡全力運氣抵擋。倒是凌楓，面色如常，渾然不覺，望向韓雲，滿臉迷茫之色。

這小徒弟可真是個怪人！

當此之時，也容不得他多想，雙手劃了個半圓，玄極道勁力綿綿而出，受到冥戰氣勢勁力擠壓，形成一個橢圓色的光幕。

冥戰有些詫異看了凌楓一眼，見對方只是個半大小子，也不以為意，又見韓雲氣由心生，顯得遊刃有餘，不由贊道：“道長好本事，光是這一手，已足以躋身頂尖高手之列了。”頓了頓，又道：“我也不以大欺小，你能在我手下走過三招，這件事我就不為難你玄心宗。道長以為如何？”

韓雲一大把年紀，看面相比冥戰還年長一些，被他直呼小輩，心裏也沒有脾氣，心知對方成名太久，根本不是一個重量級的，雖說只有三招，但對方只要願意，一個瞬間便可決定他的生死。

反正事已至此，擔心也是多餘，韓雲反而放鬆下來，笑道：“能和將軍交手，貧道三生有幸，如此，貧道就討教了。”

冥戰看着韓雲，又點頭讚許道：“位卑而不焦，處絕境而不氣餒。玄機子那小娃娃收徒弟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韓雲聽他幾次提及師父，顯是之前認識。他不願墜了師門威嚴，心中那絲傲氣被激發起來，抱元守一，雙手劃過，太極圖應心而生。韓雲吐氣揚聲，太極圖急速縮小，青光逐漸轉為金光，他再手一推，金光向冥戰激射而去。

所謂先發制人，后發而制於人，韓雲心知不是冥戰對手，只有先聲奪人。

冥戰整好似暇，嘴裏還不忘說道：“一咒一劍一心法，天下修道本一家。道長滅魔咒已趨大成，不錯，不錯。”

韓雲心裏又是一驚，冥戰剛剛所講，正是本門師門秘密，門中典籍封面寫的第一句話，就是剛剛冥戰所講。

咒是指玄心宗以混沌玄極道為基，靈氣為輔，以身體為天地修鍊的一種秘法。初期為困魔咒，可定身形，可困邪魔。再高一個層次為降魔咒，可分勝負，可爭長短。最高層次為滅魔咒，可定乾坤，乃是一等一的攻擊法術。

雖說玄心宗屹立千年，術法的名稱已廣為人知，但師門秘法口訣，只有歷代掌門才能熟知。冥戰作為魔界巨擘，他對玄心宗秘法口訣如數家珍，這不由叫韓雲心中驚疑稱奇。

韓雲法訣一變，那金光一分為二，冥戰也不以為意，伸出手掌，只是輕輕向韓雲一點。

韓雲如遭重擊，靈氣一滯，施法的速度靈氣不繼，滅魔咒自然散了。

這是以智破力，攻其源頭，讓韓雲後力不繼，這不僅是境界的差距，更是對自己實力的絕對自信。

韓雲一擊未能湊效，也不以為意，心中戰意沸騰，喚出風雷劍，劍尖向天，腳踏七星，每踏一步，風雷劍氣勢便壯一分，先是隱隱有風雷之音，到後面已是雷聲轟鳴，狂風大作。

冥戰臉色難得顯出一絲莊重，說道：“不錯，呼風喚雨，改天換日。”雖然四處風雷之聲不絕於耳，但他的聲音仍然清晰無誤傳入每個人耳朵里。

韓雲臉現青色，劍尖往前一指，嘴裏喝道：“疾！”

冥戰擋在那少女身前，雙手環抱，猛然向前一推，一股排山倒海的勁力噴薄而出，和雷電撞在一起，炸出一個環形的大坑。風雷劍勁力未衰，四處都被雷電轟出一個個小坑。

韓雲劍尖觸地，渾身靈氣一抽而空，看樣子已是強弩之末。

冥戰靜靜看着他，也沒有出那第三招。半晌，才說道：“道長妙法，當今天下，已難有敵手。比之你師父，亦是青出於藍，想是這麼些年，你刻苦修鍊，忍辱負重，也是苦了你了。”

韓雲這些年一個人對宗門殫精竭慮，想要光大門楣。小心翼翼，隱姓埋名自是不必說了，有時候自己想起，雖覺前道艱難，但心裏總有一個信念在支持，但個中酸楚，自是不足以為外人道也，身邊之人，更是沒一個能夠傾述。此刻力戰之下，心神激蕩，冥戰短短几句話，竟是在他心裏引起滔天巨浪，一時間不由有些熱淚盈眶，大起知己之感。

此刻韓雲正是心神失守之際，大戰之後情緒大喜大悲，於他修行根基有極大壞處，他本就突破心境不久，境界不穩，此時心力交瘁，正是萬分兇險。

冥戰目光一掃，已能明白韓雲處境，手掌微抬，一股平和的氣息籠罩韓雲全身。良久，韓雲終於長吐了一口氣，一身靈氣方才平靜下來，心知若非對方相助，自己難免走火入魔。不過對方為何要幫自己，卻始終想不明白。

自此，韓雲明白自己和冥戰差距實在太遠，心悅誠服道：“閣下道法高深，貧道不是對手，如何處置，聽任吩咐。”

冥戰見他拿得起，放得下，思想也不如一般正道衛士那般古板，不由微微動了愛才之念，說道：“本座與玄機子往日有幾面之緣，今日之事，正好了了這份因果。”說罷，拉起那少女手，微微頷首，徑直走了。

只是臨走之時，又深深看了凌楓一眼。

竟是這般大張旗鼓而來，偃旗息鼓而去。

韓雲也有些怔怔，看了看靈兒和凌楓兩人，三人都有些茫然，卻也有劫後餘生的快樂。

良久，韓雲才帶着二人，回到茅屋，一路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