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集市
“剛剛怎麼了？”
摩托車駛出一段距離，吳飛便急忙問道。
他從沒見過王兀有過這樣的反應，以往遇到事情王兀總是輕描淡寫的就做了，類似今天這樣的情景是他這十幾年中頭一回見到！
“這個事情。”
大風不斷的從兩人身邊略過，卻絲毫影響不到王兀說話的聲音：“有人監視我們。起因在我，還有。”
王兀神色微微有些複雜，道：“這一去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我打算留些東西給你，至少讓你生活輕鬆一些。”
“這...錢的話你不用給我留，自己帶在身上出門在外也有個保障。”
吳飛愣了愣，他並不知道王兀有沒有很多的錢，他沒有想過拒絕，這麼多年他和王兀早已經不是手足勝似手足，如果是手足兄弟要贈與他一些禮物他不會拒絕，過分的客氣就是在劃界限。
“算是錢罷。”
王兀眼睛從吳飛的身上一掃而過，淡淡道：“留什麼暫時沒有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屆時你不要拒絕就行了。”
“好吧，不管你送什麼我留着。”
吳飛頭也不回的答應了一句。
兩人都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次分別，或者就是一生。
人就是這樣，相聚和離別難以琢磨，知道何時相聚，卻難知曉何時重逢，世間有多少遺憾就是這匆匆一別？
龍灘村距離最近的集市也就約莫半小時的車程，二人一路雖然沒有急着趕路，晃悠了將近一個小時，終於駛近了集市。
靠近集市沒多遠，兩人便將車子停放了起來，這是集市少有的規矩，每當年關的最後幾天都不允許外來車輛進入，所有車輛一律停放在集市口，只能步行，以使街道少些擁堵。
即使是如此，王兀二人踏進街道的時候，街上早已是人潮洶湧，人們背着、拿着大包小包，拖家帶口四處觀瞧，遇到需要添置的物品便駐足與商家商談價錢，一副熱鬧的人間畫卷。
“才大半年沒回來居然變了這麼多。”
吳飛帶着王兀在人群中穿梭着，不停的打量着四周的景物，口中嘖嘖有聲，也不知道是在感嘆這裏變好了還是在感嘆人潮洶湧。
“先逛逛罷，好久沒回來了怪想的。逛完了再買些炮仗。”
“嗯。”
王兀答應了一聲，他雖然不怎麼到這個集市，但這個集市有什麼變化還是瞭然，反正此行的目的也就是隨便逛逛，當下便跟在吳飛的身後東竄西竄。
說是集市，其實也就是相對大一些，一條街貫穿整個集市，分出幾條小的街道，四周是販賣物品的商家和一些擺賣貨物的地攤商販，兩人逛了約莫兩個小時，又隨便吃了些小吃，便索然無味的在街上晃蕩着。
“真沒意思，你發現沒有？”吳飛手中拿着一個紙袋，用手拍了拍，有些不滿的道：“這裏的東西比外面的城市也不低了，而且質量是真差，上次買了一雙鞋穿幾天就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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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硌腳，不知道這雙皮鞋能不能好點。”
說到這個，王兀的眉頭也是微微皺了起來，這小集市的商家幾乎都是外來人，原住民開的商鋪寥寥可數，莫非這夥人也玩起了壟斷？
“欸？那裏在幹什麼？”
吳飛突然好奇的望向一個攤位，那裏圍滿了人，人群中不斷的傳來尖嘯的擴音，再經過喧鬧的人群，頓時刺的人頭痛。
“走，去看看，說不定有什麼熱鬧。”
吳飛叫上王兀便往人群里擠，見人群實在擁擠，吳飛一彎腰，雙手彷彿在游水一般往兩旁撥開，才幾個呼吸居然已經滿頭大汗！
“王兀你跟緊了，掉下就進不去了，呼......”
王兀卻是一臉恬淡的跟着，每當吳飛衝出來的通道即將關閉時，他伸出雙手輕輕一撥，擁擠的人潮便如風吹麥浪一般傾倒出一條小小的通道！
半晌后。
“呼...終於擠進來了。”
吳飛深深喘了幾口氣，回頭望去，只見王兀風輕雲淡的跟在他身邊，不由令他瞠目不已，再看身後的人潮，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合上了。
“早知道就讓你來擠了。”
“...您瞧瞧！這可是耗費千萬人的努力才造出來的！單是這材料，當今世界也就我們能造！就在幾天前我還接到外國總統的電話，他想要出十個億來跟我買啊諸位！”
人群中央突然響起一聲呼喝，吳飛二人不由得被吸引了注意力——
最中央的位置只有兩個人，一個面向沉穩的中年男子，緊閉雙目躺在一把躺椅上，另一個則唾沫橫飛的高聲呼喝着，下巴上蓋着一圈青幽幽的胡茬。
似乎察覺到了王兀二人的注視，那個沉穩中年男子突然睜開了眼睛，對上了王兀二人，吳飛突然一個恍惚，似乎對面有兩道強光直直射進他的眼中，刺的他下意識的閉了下眼，再一睜開看向中年男子時，卻又沒有了異樣的感覺！
王兀微微蹙眉，這個人居然是個可以修行之人！
這讓王兀多少有些驚訝，同時心中泛起了警惕，這個時候有能夠修行的人出現，這可不太正常！
那人見王兀只是看着他，其餘一點反應也無，心中也是閃過一道精光！自己的實力怎麼樣自己清楚，看吳飛的反應就知道了，而那個穿着古怪的年輕人居然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有意思。”
中年人坐起身，拍了拍鬍渣男子的肩膀，鬍渣男子一愣，往王兀二人的位置看了一眼，便又將目光移向人群，繼續口沫四濺的呼喊起來。
吳飛只是疑惑的嘟噥了一句，注意力便被鬍渣男的呼喊吸引了過去。王兀卻是暗自皺眉，這兩個人看起來在向人群吹捧自己的商品，但卻總是若有若無的朝二人這邊望來，而他們的目光在吳飛身上只是一閃即逝，最後都會集中到他身上，又在後者察覺時移開！
看來是有什麼目的。
王兀心中有了答案，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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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此時動作，既然有目的就會有後手，且看這二人會做什麼。
“諸位請看——”
鬍渣男一聲高呼，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只見那人高高舉起一隻手，放在太陽下邊，耀眼的光芒刺的眾人舉起手在眼前搭了個涼棚。
“這！就是匯聚了我們幾代人努力的成果——”鬍渣男大聲喝道：“華方！”
華方？那是什麼？
人群靜了下來，都在深思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鬍渣男一臉的虔誠，拇指食指不見動作，其餘幾根手指縮了回去，露出被他捻在太陽下的東西——那是一顆黑色的方塊，拇指大小，在陽光照耀下沒有絲毫反光！
“諸位請聽——”鬍渣男再次大喝一聲：“時代之聲！”
喝聲炸開，似乎有一圈波紋從他的頭部擴散出去，靠的近人群彷彿被狂風刮過一般狠狠仰了個頭，頭髮無一例外瘋狂的往後腦倒去，彷彿要掙脫頭皮竄出去！
聲浪過去，人群鴉雀無聲，一個個獃滯的望着場中。
“叮”
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聲音不是很大，但卻能夠使地攤周圍的每一個人聽得清清楚楚，那似乎是一種古典樂曲，好像是琴，又好像是箏，吳飛分辨不出那是什麼樂器，只知道好聽極了。
樂聲開頭緩慢低沉，竟然讓圍觀眾人心中出現一個個夢幻一樣的場景，那是一片廣袤的土地，眾人居然“清晰”的看到各色各樣的人在奔走、在勞作、在歡笑...他們在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
不知過了多久，眾人耳中漸漸響起了更多的樂器聲，曲調逐漸升了起來，浮現在眾人眼前的畫面彷彿如白駒過隙一般不停的轉換，終於在一個曲調升到最高時逐漸放緩：此時眾人的“眼前”看到的是一片騰騰盛世的景象，這片土地的景象變得繁華無比！各種雕樑畫棟飛檐林立，街道上人來人往，各種淋漓順口的吆喝此起彼伏。夜晚，華燈初上，望不到邊的古老城市煌煌如白晝，歡笑聲、嬉鬧聲...
盛世啊盛世！
多少人魂縈夢繞的時代。
就在眾人快要沉淪在“眼前”的盛世景象之時，畫風突變！
一艘艘噴着白煙的巨大船隻毫無徵兆的出現！一根根巨大的圓筒噴吐着火舌，把這美好恢弘的畫面生生擊碎！
前一刻還歡聲笑語的人們，突然間變成一具具伏屍，成片的倒下！一時間慘叫聲、悲鳴聲接踵而至！
伴隨着數不清的、長滿體毛的各色人形的東西呼嘯而至，人們“眼前”徹底淪為一片黑暗！
“啊......”
圍觀人群中突然響起一聲慘呼，緊接着便連成了一片，眾人的臉上不斷交替變化着各種各樣的表情：恐懼、憤怒、悲傷...
響徹耳畔的音樂也早已改變了曲調，變得嗚嗚咽咽，彷彿是千萬人在哭泣，撕心裂肺，震顫天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