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讓他們百倍奉還
鴻炎楓趕到的時候，英華大酒店已經被警車裏三層外三層圍住，張濤，李彤和王憾都已經到了，鴻炎楓跨過警戒線，“小彤，王叔，子瞻怎麼了？”
“炎楓哥！”李彤撲到鴻炎楓懷裏痛哭流涕，張濤也在一旁默不作聲，王憾嘴裏叼着一根煙神色肅穆。
“到底怎麼了？子瞻呢？”
“炎楓，不管發生什麼，答應我，冷靜好嗎？”王憾扔掉煙頭。
“子瞻怎麼了？”鴻炎楓心裏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你們讓開，子瞻在那裏吧，讓我見他。”
警員們攔住了鴻炎楓扭頭望着王憾，王憾輕輕點點頭，警員們才讓鴻炎楓過去，但是眼前的一幕讓他幾近崩潰，一個穿着酒店工作服的男人正躺在血泊之中，那正是黃子瞻，旁邊站着幾個身上帶着血的男人為首的事一個精瘦男人正低着頭。
“子瞻他.....”鴻炎楓有些木訥的轉過頭看着王憾，“子瞻跟希望工業的高少爺發生了肢體衝突，確定死亡了。。。”鴻炎楓渾身突然迸發出熾熱的火焰，把周圍的人嚇得退到一邊，鴻炎楓紅着眼睛盯着高展彷彿要殺了他，高展被嚇得渾身一顫，身後的幾個大漢馬上把他護在身後。
“炎楓，冷靜。。。”
“你讓我怎麼冷靜！”鴻炎楓怒吼一聲，“你們不是警察嗎！趕緊把殺人兇手抓起來啊！”鴻炎楓指着高展等人。
“目擊證人說，是子瞻先攻擊了他們，他們被判為防衛過當。。。”王憾聲音帶着顫抖，拳頭緊緊握在一起，滿眼怒意的看着坐在角落裏的”目擊證人“小麗。
“你放屁！”說著鴻炎楓就要朝着高展走去。
“炎楓！”王憾趕忙喊住鴻炎楓，卻還是晚了一步，身後的警員們拿着防爆盾把鴻炎楓壓在地上，這時，一個精壯的中年男子穿着銀灰色的西服走到鴻炎楓面前蹲下。
“您好，死者家屬，我是希望工業的董事長我叫高博宇，對於犬子防衛過當給您造成的傷害，我很抱歉，但是死者不能復生，希望您節哀。”高博宇招了招手，身後的人拿來一個皮箱，裏面裝着滿滿的現金鈔票，“這裏是一百萬，當作我的小小心意，如果您還不滿意，歡迎來致電我的律師。”說完高博宇站起身來，高高在上的俯瞰了鴻炎楓一眼，隨後轉身走到高展面前
“啪！”一記清脆的耳光扇在高展臉上，“除了會給我惹麻煩，還會幹什麼！先跟着警察去做筆錄，然後回家我再收拾你。”
“嗯。”高展不耐煩的答應了一聲，在他眼裏這些普通民眾的命就不叫命，賤如草芥。
“王八蛋！人命能用錢衡量！你們快抓他們這些兇手！”鴻炎楓被摁在地上憤怒的吶喊。
等到高博宇走遠，高展緩緩走到鴻炎楓面前蹲下，伸手拍拍鴻炎楓的頭。
“小子，他是你兄弟？”高展指着躺在血泊里的黃子瞻，“不得不說，身手不錯，要不是我帶了這麼多人，躺在那的還不一定是誰呢。我在跟你說一趣事”說著高展指了指坐在角落裏低着頭的小麗，也就是本次的目擊證人，“你兄弟就是為了保護她，才惹了我，跟我們動手，結果最後呢，她收了錢，作證說是那小子先動手找茬，噗哈哈哈哈，你說你這兄弟蠢不蠢吶，最後把命都搭進去了。”高展肆無忌憚的嘲笑黃子瞻。
“你這個人渣，早晚會被繩之以法，正義會遲到，但絕不會缺席。”鴻炎楓現在恨不得把眼前的男人生吞活剝。
“這個世界哪有什麼公平正義，小鬼，你們只不過是匍匐在高位者腳下瑟瑟發抖的螻蟻罷了，不要想着反抗，這對誰都好。”高展說完，伸手從皮箱裏抓了一把鈔票扔在鴻炎楓臉上。
”這些錢夠你花幾輩子了，買他一條賤命，不要不識抬舉。”
“你這混蛋！”
“有錢有權就是可以肆意妄為，正義？說白了只是強者無聊的消遣，這絕不是你們這些人能妄想的詞語啊！”高展笑着站起身子大搖大擺的跟着警察坐上了警車揚長而去。
”這就是你們異警部捍衛的所謂正義嗎！“鴻炎楓對着身後的警員，對着站在不遠處的王憾發出質問。
幾乎同樣的場景，同樣是同伴們在眼前一個個被殺害，同樣是自己被死死踩在腳下，被命運扼住咽喉，彷彿是一年前的場景重新浮現在眼前，從痛苦回憶中驚醒的鴻炎楓，憤怒的火苗在心中悄然萌發，心臟劇烈的跳動。
“為什麼我這麼弱！如果我能再強大一點...能打贏那傢伙......大家就不用死了...”鴻炎楓的身體開始顫抖，緊握的雙拳在掌心滲出熱血，“不甘心啊....”
“嗯？”胖子突然感覺腳下傳來一股力量。
“我不甘心啊......好生氣啊！我要殺了他們！”鴻炎楓的眼中燃起烈火，周身洶湧的熱浪彷彿點燃了空氣，澎湃的烈焰點燃了手中的刀刃，一道紅光劃過，“啊！！！”一聲慘叫，胖子肥胖的肚子上被劃開一道血痕，傷口上還燃着火焰，鴻炎楓站起身來，宛如煉獄中的惡鬼，前所未有的狂暴火焰湧現，身體右側若隱若現紅色線條勾勒的圖案，突然烈焰在鴻炎楓身後組成一對翅膀帶着鴻炎楓撲向張亮，張亮被這狂暴的火焰轟飛出去，等他反應過來時，鴻炎楓和王憾已經不見了蹤影。
“老大，讓我去追他們！”胖子顯然對鴻炎楓砍傷了自己懷恨在心，主動請纓追殺。
“沒那個必要。”張亮拍了拍身上的土，“動靜鬧得太大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那傢伙翻不起什麼浪花了，撤吧。”
張亮看着被廢墟大火照亮的夜空，不屑的笑笑，轉身帶着部下們離開。
在離這裏不遠處的一片荒地上，鴻炎楓身後的火焰漸漸熄滅帶着懷裏的王憾一起向下栽去，“咚”等一聲悶響，兩個人全都摔在裸露的土地上。
“王叔！”鴻炎楓顧不得身上的疼痛，連滾帶爬的跑到王憾身邊把他抱起來。
“唔...炎楓...”王憾每說一個字嘴裏都湧出一股鮮血，鴻炎楓用手捂住王憾身上黑漆漆的血窟窿，汩汩熱流還是從指縫間滲出。
“王叔，你別說話了，我馬上帶你去醫院！”
“炎楓......”王憾一把拽住鴻炎楓的手，“我快不行了...沒用的，陪我這個快死的老頭子說說話吧...”
“都怪我！要是早點發現他們在跟蹤的話......”鴻炎楓狠狠一拳砸在地上。
“不，不怪你...聽我說...炎楓..”王憾說話越來越艱難，“這麼久以來，你長大了...開始..咳咳..思考自己的所作所為了...”王憾咳出一大口血。
“王叔！”鴻炎楓剛開口就被王憾阻止，他知道接下來的話如果不說完那就沒機會再說了，“不要...被...仇恨遮蔽了雙眼...要用雙眼...去看清這個世界..然後親手..改變它...”王憾顫抖着抬起沾滿鮮血的手輕撫鴻炎楓的臉頰，像是個即將與孩子告別的老父親，這麼多年的生活場景儼然讓兩個沒有血緣關係的男人結下了堅不可摧的羈絆，從王憾把他們帶回家門的那一刻起，他們就是彼此的家人。
“我相信你...能走出一條自己的道路...用更理性的辦法...”王憾飽經滄桑的臉上費力的擠出一個笑臉，在他眼中，鴻炎楓的身後，黃子瞻，李彤，張濤都在溫潤的白光環繞下向他招手，每個人臉上都掛着燦爛的笑容，就跟十幾年前一樣。
“我..好想...再看看..我的孩子們...”王憾乾裂的嘴唇輕輕發出幾個字，一滴淚從佈滿皺紋的眼角慢慢滑落，夜空中劃過一顆璀璨的流星，轉瞬即逝，“唔......啊！！！”鴻炎楓撕心裂肺的哭聲在無人的夜空中回蕩......
鴻炎楓帶着王憾的遺體回到了被炸成廢墟的廠房，張亮一伙人已經不見蹤影，蔓延的大火還沒熄，他讓王憾和李彤還有張濤躺在一起，顫抖的在手上點燃一簇火焰，親手火化了三人的遺體，鴻炎楓紅腫的眼睛看着三個曾經的家人在熾焰里漸漸化作骨灰，眼前又蒙上一層水霧，從口袋裏掏出那盒皺巴巴的香煙，拔出最後一根塞進嘴裏深深地吸了一口，眼淚奪眶而出，“你們走吧，以後我們再也不見你…”鴻炎楓握着手中的煙捲，喃喃說道：“小彤、張濤，我對不起你們....”
看着煙灰上那道深深的血痕，他的眼神充滿了痛楚，這是誰給他的懲罰？鴻炎楓握着煙頭默默出神，他的腦海中浮現出自己第一次見到李彤和張濤，那時他們才八歲，剛剛被王憾從人販子手裏救出來，一晃十年過去了，四個人的家現在只剩下一個人，曾經他曾質疑自己的存在，默默地接受命運的安排，直到有一天，王憾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把自己帶到他身邊，然後告訴自己：“別害怕，只要你堅強起來就會變得很強大。”現在連這個人都離他而去了，鴻炎楓感覺自己站在懸崖邊緣，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將他吞噬似的，東方的天際泛起了魚肚白，鴻炎楓吸完最後一口煙，扔掉了煙蒂，轉身朝着山下走去，我們不能永遠被困在過去，王憾最後說的話為鴻炎楓點明了他要走的路，這一次，他步伐堅定，眼中褪去了往日的惘然，這一次，他不會再迷茫了。
博藤市的高檔別墅區內，剛剛晨練結束的異警部總警監王德萍回到住所，摘下耳機，深深呼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氣，然後掏出鑰匙走向別墅大門，門口坐着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王德萍走上前去。
“你終於回來了。”鴻炎楓率先開口。
“你怎麼了？”王德萍看見鴻炎楓狼狽的樣子，心裏大概知道他經歷了什麼。
“是黑潮，我的夥伴們都被殺了。”鴻炎楓說出這話的時候聲音還帶着些顫抖，“就在我眼前。”
“所以...你是來求我的？”王德萍說。
“你之前說讓我加入異警部，還算不算數。”
“如果你願意的話。”
聽完王德萍的話，鴻炎楓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請您讓我加入異警部！”
“如果你是為了報仇的話，還是請回吧。”王德萍說著繞開了鴻炎楓把鑰匙插進鎖孔。
“我想，用自己的雙手把這個骯髒的世界改變，求您了！”
“大言不慚。”
“曾經也好，現在也罷，所有的痛苦我都認為是我自己太弱小，但是真正的根源在於這個混亂的世界，腐朽的制度，一個人的力量是沒法改變現狀的，您跟所有的異警部官員都不一樣，讓我跟您一起做點什麼吧。”鴻炎楓說，聽到這話王德萍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緩緩轉過身子。
“抬起頭來。”在王德萍的授意下，鴻炎楓慢慢把頭抬起來，原本俊俏的臉上沾滿了血污，看着眼前這個不過十八九歲的孩子，王德萍也起了惻隱之心。
“那讓我們一起改變這個世界，那些帶給你痛苦的人，就讓他們百倍奉還。”王德萍把鴻炎楓從地上扶起來。
“讓他們百倍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