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你不信我？
“什麼？鄭氏重工？那可是博藤市的支柱企業啊，為什麼啊？”李彤聽到這個消息也很震驚。
“因為我們的行動。”鴻炎楓說著神情變得嚴肅，他看向了窗外，看着手裏的長刀。
“嗯？為什麼？”
“因為我們的行動，打出了鄭國安的貼身保鏢居然是’黑潮‘的幹部，政府認定鄭氏重工跟異能組織有關係，凍結了他們的資產，還帶走鄭國安進行調查。”鴻炎楓按下車窗，點燃一根香煙，靠在窗邊看着窗外不停變換的風景。李彤沒有搭話，因為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李彤，我們開始行動的初衷是為了改變這個不公平的世界，伸張自己的正義，維護弱者，我們自詡是英雄，但是現在，我們的行動傷害了無辜的人。“鴻炎楓把手中的煙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後拋出車窗外。
夜晚的城市格外寧靜，燈火通明的鋼鐵叢林中隱約能聽到夜生活的歡樂，公路上的路燈散發出柔和的光亮，鴻炎楓望着窗外不斷變換的景色，心中升騰起一股莫名的悲涼，王德萍那時說的話在他耳中就是勸他投降的無聊說辭，但在了解了鄭琪欣的遭遇后，那些話又在他的腦中揮之不去，這一次，他有了做錯的事的感覺。
“你是從哪裏聽到這些消息的。”沉默良久，李彤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你來之前，我遇到了鄭國安的女兒，鄭氏重工的千金現在連一頓路邊攤都吃不起。”鴻炎楓頓了頓，接著說：“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真的是正確的嗎？我們的行為真的會改變現狀嗎？我們現在到底是正義的執行者，還是極端的復仇者呢？”這些問題縈繞在鴻炎楓的心頭，一連串的發問讓李彤也陷入了沉思，不僅是對這些問題，也有對鴻炎楓突然的轉變的思考。
“你怎麼了？從前的你可從來不會這麼說啊。”
“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可能是有感而發吧，一年來我作為炎魔在博藤市內活動，我一直認為這樣做是正確的，善惡有報，天經地義，但是現在我總感覺我們跟那些喊着冠冕堂皇借口的異能組織越來越像了......為了滿足我們的正義而傷害了別人。”說完鴻炎楓自嘲的笑了笑，“算了，就當我在胡言亂語吧，一到了晚上難免容易多想。”
“那你......”李彤有些猶豫，“還要繼續做炎魔嗎？”
“我也在考慮，也許我們一起能想出比現在更好的辦法既能懲治罪惡，又不會涉及無辜，兩全其美，不聊這個了，咱們趕快先回去吧，王叔和張濤肯定準備了不少好吃的等我回去呢。”鴻炎楓靠在後座上翹起二郎腿，好像又恢復到往常弔兒郎當的樣子。
“嗯......”李彤輕聲答應，也不再說話專心的握着方向盤，但是她心裏很清楚鴻炎楓已經不是從前的鴻炎楓了，博藤市的‘炎魔’也許不會再出現了，與此同時，他們兩人車內的對話，也通過李彤身上的竊聽器一字不差的傳到了屏幕後面王憾和張濤的耳中。
等車子開到近郊的新據點時，已經是凌晨了，鴻炎楓背着結他包從車上下來打了個哈欠，說：“這地方可真遠啊，怎麼選了這麼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當據點啊。”鴻炎楓看着周圍荒涼的場景，還有在深夜中矗立的廢棄工廠，再加上一陣陣陰風吹過，儼然一副恐怖片的既視感。
“一般恐怖片里的事件都發生在這種地方。”
“行了，有地方落腳就不錯了，你還想住五星酒店不成？”李彤把車熄了火走下來，“雖然破舊了點，但是起碼還算寬敞，咱們現在這裏待一段時間，等找到新的據點再搬過去。”
“我這可是一天之內感受到從天堂到地獄的巨大落差，前三天我可是在總警監的豪華別墅里住着，雖然當時在昏迷。”鴻炎楓故意擺出一副嫌棄的表情。
“那你就滾回去繼續住在豪宅里啊，我們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神！”李彤也不慣着他，直接伸手在鴻炎楓腰間狠狠掐了一把，然後白了他一眼就走向工廠大門。
“嘶......”鴻炎楓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我現在可是傷員，你能不能溫柔點！”鴻炎楓捂着剛才被掐的地方跟着李彤走到大門口。
“王叔和張濤已經等你好久了。”李彤走到門前正準備敲門，工廠破舊的鐵門突然吱嘎一聲打開，把李彤嚇了一跳。
“你看，這不就開始鬧鬼了。”鴻炎楓倒是很淡定，因為他看見了王憾和張濤正站在門口。
“你閉嘴！”李彤回頭生氣的對鴻炎楓說，然後又對着王憾抱怨道：“王叔，你們開門也不說一聲，嚇死我了。”
“唉，別廢話了，趕快進屋吧，我都快餓死了！”鴻炎楓說著就要進屋。
“站住！”王憾突然大喊一聲，然後掏出手槍，槍口正對着鴻炎楓。鴻炎楓和李彤都被王憾的舉動嚇了一跳，李彤在原地愣了兩秒，然後馬上擋在鴻炎楓和王憾中間。
“王叔你這是幹嘛！”
“李彤你讓開，到我身後來。”王憾絲毫沒有要放下槍的意思。
“到底是怎麼了，張濤你快拉住王叔啊！”李彤急得直跺腳，轉頭對着張濤投來求助的目光。
張濤有些心虛的躲避着李彤的目光“那個，小彤啊，王叔臨走前在你身上裝的其實不是什麼新型定位器，而是......竊聽器，你們倆在車上的對話我們都聽到了......”
“竊聽器？”李彤不可思議的張大嘴巴，看着把槍舉在胸前的王憾，“王叔...為什麼？”
“王叔說，炎楓被總警監帶走還沒被關起來很蹊蹺，他擔心...炎楓成了異警部的人。”張濤弱弱的說，他現在不敢直視李彤。
“可是......”
“李彤！讓開！”李彤還想說什麼卻被鴻炎楓大聲呵斥開，李彤回頭看了一眼鴻炎楓，把嘴裏的話咽了回去退到一邊，鴻炎楓向前走了兩步，跟王憾正面對峙，伸手從李彤的衣領上取下一個黑色圓片在手裏捏成粉碎。
“王叔，玩笑也該適可而止。”鴻炎楓盯着王憾的雙眼。
“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嗎？再往前一步，我就開槍了。”
“我想知道為什麼？”
“剛才張濤說的很清楚了，你在車上的話我也聽到了，我也不想這樣，但是恕我直言，我擔心你背叛了我們。”王憾也同樣直視鴻炎楓。
“我只是覺得我們現在太過極端，想找一個新的途徑有什麼錯！”
“呵，你說話越來越像異警部警官的官腔了。”
“這麼多年的感情你不信我！”鴻炎楓對着王憾怒吼。
“我們已經被背叛過一次了。”王憾依然面無表情。
“你知道，拿着手槍也傷不到我。”
“我當然知道，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現在就離開，或者，把我們幾個抓住送到異警部的監獄裏，換你的一世英名。”鴻炎楓臉色陰沉得嚇人，而王憾則是一臉平靜，兩人間劍拔弩張，似乎要爆發一場大戰一般，氣氛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來，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緊張起來，李彤心跳快的可怕，她從來沒有見過王憾和鴻炎楓這樣，張濤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心裏害怕極了。鴻炎楓和王撼對視了一會兒。鴻炎楓突然臉上露出一抹笑意。
“看來在王叔心裏是認定我是叛徒了。”鴻炎楓向後退了一步。王憾沒有回答，算是默許了，鴻炎楓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看來我們今天就要散夥了，讓我最後在跟各位道個別吧。”鴻炎楓長呼了一口氣。
“李彤，以後我不在了自己照顧好自己，別因為我弄壞了身子，張濤也別停下發明的腳步，你是個天才，還有王叔謝謝你這麼多年的照顧，我走了。”鴻炎楓對着三個人微微鞠了一躬，然後轉身走開。
“炎楓！”李彤在鴻炎楓身後喊了一聲，鴻炎楓聽到喊聲停下了腳步，“王叔，我相信炎楓一定不會背叛我們的，他......”還沒說完，王憾伸手拍了一下李彤的肩膀打斷了她，“小彤，人是會變的，在這個世上只有人心最難測。”聽到這，鴻炎楓笑着搖了搖頭，像是在笑王憾，也是在笑自己，他聽見李彤的喊聲停下腳步也許是對這裏懷有最後一絲留戀，但是他很清楚，不可能了，他向後揮了揮手然後再也沒有停留的向遠方走去，王憾舉着槍直到鴻炎楓的背影消失在地平線后才緩緩放下。
“我們回去吧......”王憾小聲的說完轉身走回屋裏，坐在椅子上。
“王叔！”李彤跑到王憾面前質問道：“你可是從小把他養大的，心裏應該比我們都了解他，他怎會背叛我們呢！”
“小彤，你冷靜點。”張濤站在兩人中間當起了和事佬，“王叔也是為了大家的安全！”
“你讓我怎麼冷靜！”
“小彤。”一直低着頭沉默不語的王憾終於開口，“你們在車裏的話我都聽見了，我很認同炎楓的話。”
“什麼！？那為什麼......”
“一年前我們因為子瞻的死，創造了炎魔打擊罪犯，想伸張正義來改變世界，但是漸漸的我發現我們已經被仇恨遮蔽了心靈，我們的行動並不是為了所謂的公理，而是為了宣洩我們的仇恨走上了極端的道路。”王憾語重心長的說，“但是出於私情我沒有阻止，但是他現在長大了，也醒悟了，也該尋找出一條合適的途徑來詮釋他心中的正義，我們的存在只會讓他猶豫不決，他還年輕我相信他能摸索出一條屬於自己的道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