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門派傳聞
夕陽西下,日暮沉沉,經過眾人一天的忙碌,方才把全村七十六具屍體搜尋安放完畢。極北凍土,甚為堅硬,所幸林子壽等人都為修行之人,說不得要耗費法力,打開洞穴,安放屍體。
寧興平看着眼前一片新堆的墳塋,眼前彷彿又看到那一個個熟悉的人在自己眼前閃過,或許,在另一個世界,爹娘也可以和鄉親們生活在一起,也有個陪伴。
想到此,寧興平將家中的酒倒滿三碗,放在爹娘的墳前,恭恭敬敬跪倒磕了三個頭。雙目垂淚,心中默許,“爹、娘,孩兒定會好好活着,方不負你們養育之恩。我會努力變強,不再讓這等慘劇再現到別家身上。”
磕罷頭,寧興平又起身向著那片墳塋深深一躬,“各位叔伯姨嬸,望你們早登極樂,得享安寧。”
林子壽等人也肅穆躬身。
一切打點停當,寧興平回頭對林子壽說:“林大哥,我帶你們去真性禪師圓寂的地方。”說罷,轉身向著青陽山的小徑跑去。
林子壽等人見狀也飛身跟了上去。
穿過松林,便看到那片廣闊的雪原,一天的時間,風吹動積雪,將當初戰鬥的場景掩蓋無蹤。
來到兩座新的雪冢邊,寧興平停下腳步,說:“左邊是真性禪師,右下邊是魑尊。”
如淵和尚疾步來到真性禪師墳前,盤膝坐下,閉目開始為自己的師尊誦經,林子壽等人肅立在旁。
良久,如淵和尚誦經完畢,將身上佛衣解下,輕輕蓋在真性禪師墳頭,又跪下磕頭,眾人也躬身行禮,寧興平卻是走到墳前跪了下來,也磕了三記響頭。
如淵和尚見狀點頭,向寧興平行禮道:“感謝小施主不致讓吾師成為無根之萍。”
寧興平起身回禮:“大師多禮了,禪師以身除惡,為我父母報仇,我為禪師埋骨,也是因果循環。”
如淵和尚微笑,“小施主有此般見解,難得難得,當是我佛有緣之人。”
林子壽接過話頭,“小兄弟,此刻你可還有親人在世?我等將你護送到他處如何?”
寧興平臉色黯淡,低頭說道:“我家居住在此已有四代,卻是人丁不旺,到我這代便只得我一個,再無親人居於別處。”
林子壽長嘆一聲,“此間離宿安不遠,我本想將你送至城內,給你些許銀兩,又恐你年幼被欺,如何是好?”
寧興平突然抬頭,雙目直視林子壽。
“林大哥,你可否帶我上山一同修行?雖然小子不自量力,但也想為這天下盡一分心,不致讓父母鄉民的悲劇重演!”
寧興平的一番話說的斬釘截鐵,讓林子壽不由得正色重新打量起這個少年來。
只見寧興平雙眼中雖然帶着濃濃的悲傷,但那份從骨子裏透露出來的堅毅,仍舊讓他動容。
這時如淵和尚也開口說道:“林師兄,此子年少果敢,身體強健,雖然並非人中之龍,卻也是塊道心堅毅的璞玉。我金光教並無俗家弟子,且小施主塵緣未盡,萬望林師兄憐惜則個。”說罷深深一揖。
林子壽笑道:“也罷,小兄弟,你便隨我上山,我還未曾出師,因此不能收徒,等回山之後,我稟告門內師長,再行定奪。只是山中清修,甚是辛苦,不知是你否能夠耐得住性子?”
寧興平正色道:“爹常對我說‘人生在世,不過辛勞二字,吃得了苦,方得甜中真意。’我既立志修行,便不敢言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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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壽哈哈大笑,“甚好,甚好。”其餘人等,看向寧興平的眼神中也不由流露出讚許之意。
一行人就此返回青陽村,取了馬匹,便要返程。
來到村口,林子壽將寧興平一提,放在自己身前,兩腿一夾,那馬兒便打個響鼻,向南疾馳而去。
坐在林子壽身前,寧興平回頭看看在夜色中漸漸模糊的村莊和那片剛剛修好的墳塋,寧興平心中不由得再次悲傷起來,他默默轉回頭,將頭埋進了飛動的馬鬃中。
在明亮的月光中飄過一串晶瑩的淚珠,在寒冷的夜空中迅速凝結成冰,然後摔落在地上,碎成片片,也正如那個無憂少年曾經的夢一般......
林子壽一行人到了宿安,商議休整一日,順便採購一些門派用品。於是幾人便分頭行動,由林子壽帶着寧興平前往一處礦石鋪。
寧興平從出生便一直呆在青陽村,最遠處不過曾經跟隨父親去往集市,何曾見過這等大城。只見青石鋪路,店鋪林立,人聲鼎沸,比起集市來不知繁華了幾何。
寧興平終是少年心性,見到此處繁華盛景,也漸漸消退了心中那份悲傷。一路走來,東張西望,不時拉着林子壽問這問那,時常惹得林子壽一陣大笑。
兩人行進間,前面突然傳來喧嘩之聲,寧興平抬眼望去,見一輛華貴的馬車從前方慢慢行來。林子壽連忙拉着寧興平讓在路旁。
“嗒嗒。”馬車在兩人面前停了下來,林子壽踏前一步,將寧興平擋在身後,望向馬車。
馬車的帘子收起,一個約摸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露出臉來,那張臉皮膚光滑,歲月的風霜彷彿不曾留下印跡,一雙鷹一樣的眼睛在不自覺中透出精光,讓人不寒而慄。嘴唇極薄,給人一種冷酷之感。
“可是子壽賢侄?”一個渾厚的聲音從那個男人口中傳出,同時臉上掛上了笑容,一掃方才的威嚴冷酷,化作和煦春風。
林子壽看清了那張臉,便躬身道:“原來是張家主駕下,小侄這廂有禮了。”
“哈哈哈,相請不如偶遇,不曾想數年未見,林賢侄長得如此英偉不凡,我觀你精氣內斂,已經進入凝丹期了吧?宵雲長老果然教導有方。”張家家主大笑着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張家主過譽了,小侄駑鈍,有負家父所託,更不及家主所贊萬一。”林子壽低頭微笑道。
“哈哈哈,賢侄謙虛了,未曾想過在這極北之地可以見面,老夫今日做東,還請賢侄莫要推辭。”張家家主熱情地相邀。
“小侄還帶着幾個師弟,正在分頭採辦些許門派用品,不便叨擾家主。”林子壽深深一躬。
“無妨無妨,小女在乾雲山還賴眾位賢侄幫襯,老夫也要前去採辦些物品,晌午時分便在御香樓宿安分號敬待各位賢侄,萬望光臨。”張家家主言詞懇切地說道。
林子壽看看推脫不過,只得行禮說:“既然如此,那小侄就代幾位師弟多謝家主盛情了。”
張家家主哈哈一笑,上車遠去,林子壽立於道旁目送馬車走遠,方才拉着寧興平繼續向前。
“林大哥,剛剛那個張家主是什麼人啊?能得你這般敬重。”寧興平邊走邊問林子壽。
林子壽說道:“興平,你既然打算入門修行,便該知道這天下大勢,我便簡單給你說一下。”
“這天下門派林立,修行法門各有千秋,但有幾大門派鶴立雞群,弟子眾多,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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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大勢頗有影響。分別為一山、二教、三宮、四派、六大世家。一山便是我乾雲山,自我派祖師清虛真人後歷經八百餘年,門下弟子多行正義之事,幾百年來的威望積累,故而正道的朋友都尊我派為首。”說道本派光輝之處,林子壽不由得挺起胸膛,盡顯自豪之意。
“二教便是金光教、太平教。金光教你已經知曉,便是真性禪師和如淵的所在。立派於中州東部,主修佛法,但並不入世度人,只是一心修禪,除魔衛道。太平教則與之相反,雖然學的是道家的清修之法,卻更願意入世扶危濟困。門派所在是中州南部,門下弟子大多都有一身精奇醫術,行走天下,施醫舍葯,頗得百姓愛戴。”
“三宮是血魔宮、天香宮和劍宮。血魔宮行事不擇手段,功法狠毒,殺戮無數,為正道所不容。但創派極久,底蘊極深,高手極多,又因魔功修習容易,初期進步極快,故而弟子眾多,正派數次圍剿都無功而返,實為天下一大禍患。天香宮則是以女性修士為主,行事亦正伊邪,不可小瞧,宮主為孿生姐妹,修為極高,二人合璧,可算得上全天下前五位的高人。劍宮則是專一劍修,弟子多為人剛直,擅攻伐,常有“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的美譽。門下弟子數量不多,但卻實力極強,行走人間,行俠仗義,在世間口碑極好。”
“四派則是鬼影門、萬蠱門、御獸宗、東海仙宮。鬼影門你已經見過,那魑尊便是鬼影門魑魅魍魎四大尊者之首,宗主號稱鬼王,座下有十殿閻羅更在四大尊者之上,門下弟子大多行事詭異,擅長攝魂吸魄的法門,以祭煉生魂提升法寶修為,為正道所不齒,見之可誅。萬蠱門則長期盤踞於南疆,擅長蠱毒,害人於無形,但也有不少以毒攻毒的巧妙醫術,極少現於人世,相傳其創派祖師曾為太平教門下一傑出弟子。御獸宗長居於西漠,善口技,常與百獸為伍,可驅使妖獸為戰力,不可以其本身修為來論,與妖族來往甚密,在中州偶有見聞,多現於名山大川,尋找各種靈獸為己用。東海仙宮則是東海諸島的各小派散修聯盟,號稱有七十二仙島,學類龐雜,擅長水系法術,在大海中可借水勢大幅提升戰力,大多擅長煉器,法寶眾多,又兼東海地域廣闊,特產豐富,因此是極為富有的宗門。”
“六大世家則是李、張、陳、趙、謝、石六姓世家,以血緣為紐帶,幾百年來行商天下,各家都有修行高人,也有各家子弟拜入各門各派修行,也有子弟入廟堂從政為官,更多的則是各行各業領頭之人,為這繁華世間一股極為強大的力量,上到我等修行之人的材料法寶,下到平民百姓的吃穿用度,無一不是各大世家所有。所以各大門派雖然實力非凡,但與這六大世家都有往來。此六大世家從不參與正邪之爭,只與天下眾人行商賈之事,其中尤其是李姓世家為皇家一脈,聲勢最為浩大。剛剛邀請我們的便是六大世家中的張家家主張乘風,本身修為不凡,家族中以餐飲娛樂為主業,那御香樓便是當年晉高祖聖皇帝御賜名號,端得好大面子。”
寧興平聽得林子壽介紹天下各大門派,不由得心馳神往,更對自己將來的修行充滿了想像。
林子壽又說道:“除了各大門派世家外,這世間還有一種修行者——妖修。多為妖獸修行多年而化為人形,因品階不同而修行進度不一,但大多實力非凡,行事有善有惡,如無特殊惡行,多與人類修士和平相處,日後相處,須得多加留心。”
寧興平聽完點頭稱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