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狗屁不通
望月閣二層船艙。
時間在眾人聊天探討中快速溜走。
潘夢雨不復出艙時滿懷宣紙的樣子，進來時手裏只有一張寫滿名字的紙。
坐在靠前的幾桌人紛紛伸長脖子，想從潘夢雨手中的宣紙上看到自己的名字，但都是做無用之功。
走上高台的潘夢雨重新打了個招呼，隨即開始‘宣判’台下眾人的結局。
“彭成華公子、黃獅公子、王世謙公子......”
“陳相成公子、閆福林公子、馬智公子......”
“以及柳央歌公子、喬立公子，奴家已經將通過二層測試的公子姓名宣讀完畢，被念到名字的公子請上三層。”
被點到的眾人紛紛站起身來，臉上洋溢着輕鬆與激動。
有一坐着沒有起身的才俊抬着頭，望着準備上三層的眾人，嘴裏還不停的念叨着什麼，突然站起身來，喊住了想要引領通關眾人走上三層的潘夢雨：
“夢雨姑娘且慢，在下方才仔細數了數通關人數，發現超出先前定下的五十之數，敢問這超出兩人是否完成了包含‘四字’的詩詞？”
潘夢雨停下腳步，聽完他的發問，點點頭，笑道：
“這位公子說得沒錯，確有兩位公子完成了包含‘四字’詩詞，免於比試，所以通關總人數為五十二人。”
這下，沒有通關的人也不糾結了，紛紛要潘夢雨說出免比之人的姓名，還有他們所作詩詞。
“夢雨姑娘，把那兩首佳作給我們念一念吧，好讓我們學習一番。”
“對！在下也想瞧瞧是誰人如此優異。”
“念一念，念一念。”
“......”
準備上三層的眾人聽聞此言也來了興趣，紛紛看向潘夢雨。
潘夢雨見此也不好拒絕眾人的提議，喚來一名艙外女子，耳語一番，隨即那女子轉身快步離去，潘夢雨招呼眾人稍等片刻，已經派人去取‘免比答卷’了。
僅僅片刻，一微微喘氣臉面微紅的女子小跑過來，將宣紙遞給了潘夢雨，潘夢雨責怪的看了一眼送紙女子，似在說，你這麼著急做什麼，大家又飛不走。
送紙女子低下頭，不敢對視，施禮告退。
潘夢雨走上高檯面向眾人，重拾笑容：
“奴家不耽誤各位興緻了，請諸位聽好。”
台下眾人或豎耳傾聽或起身站起，艙門前聚集的眾人也紛紛面向高台。
“第一首是柳央歌公子所作，未有命名。
竹菊兩相宜，梅蘭各自舒。
不知春幾許，但覺雪盈除。
野水浮花外，山雲入座初。
此中有真趣，何必問華如。”
眾人聽完之後對視一眼，紛紛面露古怪之色，但是也沒有議論什麼。
念完第一首后，潘夢雨停頓片刻繼續念道：
“第二首是喬立公子所作，同樣未有命名。
我有一梅，在山之陲。
春風不來，歲月如為。
我有一蘭，在山之南。
其香馥郁，言盡猶余。
我有一竹，在山之廬。
其葉既茂，厥實乃疏。
我有一菊，在山之居。
采之盈把，以侑嘉魚。”
念完施了一禮，便不再顧台下之人，領着通關之人前往三層。
待潘夢雨等人離開之後，艙內八十餘人這才開始出聲。
“在下雖未有通過，但是還是得說上一句，柳公子所作包含‘四字’，雖已成詩，但......在下卻是不敢苟同。反觀喬立公子所作，雖行詞簡樸，可細細品味之餘卻是能置身於詩中描繪場景，實乃大才之人！”
“哎，我說你們這些讀書人說話就是喜歡拐彎抹角，我不會作詩，但是我會讀詩啊。那柳央歌不就是強行把梅蘭竹菊拼湊在一起嗎，整篇讀下來，狗屁不通！那喬公子的詩連我都能讀得懂，腦子裏都有畫面了，那就是比柳央歌的詩好得多。”
“啊......這位公子說話未免......過於直白了。”
“這有什麼不敢說的，他不就有個大學士的爹嗎？我爹還是打匈奴的鎮關大將軍呢，你們怕他，我可不怕。”
“這位公子，難道你就是......”
......
“嘶，我怎沒想到用四言排律，夢雨姑娘說過體裁不限，我怎麼就沒在意呢？唉......”
“這柳公子所作雖不是那亂寫一通，但......為了通關作如此詩篇，有失文人風骨啊。”
“就是，這樣的詩一個時辰內我少說能寫十首，也不知他臉皮怎生的如此之厚。”
“......”
......
被淘汰眾人議論紛紛的柳央歌此時正走在去往三層的路上，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對於身旁不時打量過來的眼神也罔若未聞，但是他的心間卻不如臉上平靜。
該死！該死！該死的喬立！我丟下顏面才寫出包含‘四字’的詩篇，你早有構思卻假裝放棄來迷惑於我，再在眾人面前與我比對，你好歹毒的心思啊！你這卑鄙的浪蕩子，我柳央歌定要讓你在眾人面前顏面盡失！
綴在眾人身後沿路欣賞景色的蘇立卻不知道他睡個覺也能被人記恨上，不過就算他知道，以他的性格，也是無謂一笑的說：可能這就是優秀的人吧，走到哪裏都是被羨慕嫉妒恨的對象。
蘇立最後登上進入三層，卻看見當日負責登記那女子站在門前，微微一笑，上前打了個招呼。
“嗨，姑娘又見面啦，沒想到在這遇上你，不過也是，你本來就是船上的人。”
那女子對蘇立施了一禮，回道。
“小女子曼湘見過喬公子，曼湘是專程在此處等待公子的，想向公子道個歉。”
蘇立一臉迷惑：“道歉？道什麼歉？”
曼湘卻道：“當日登記之時，曼湘見公子行事放蕩，言之粗鄙，心中不免有幾分輕視。曼湘也是來自邊城分閣，瑩瑩那孩子入閣時還見過幾面，這孩子年齡尚小，原以為遭受公子矇騙才邀請公子上船，不曾想公子才華橫溢，行事不拘一格，是曼湘先入之見，以己度人了，還望公子原諒。”
一旁的宋瑩瑩聽了半天，面帶狐疑的看着曼湘，思索半天驚呼道。
“我想起來了，你是曼姐姐，我剛入閣沒多久你就調走了，沒想到你來了總閣呀。”
曼湘沖宋瑩瑩笑笑，不做回應，眼神依然望着蘇立。
蘇立一笑，毫不在意：“就這點事也值得你專程來道歉啊？你不說我都要忘了。”
曼湘搖搖頭，認真道：“君不在意乃君豁達，曼湘切不能以君大度而揭過此事，還請公子原諒。”說完便低頭施禮，好似蘇立不原諒她便不再起身。
蘇立見狀也收起笑容，認真地說道。
“既然如此，那我再說別的到顯得我小氣了，曼湘姑娘，在下原諒你了。”
說完也不等曼湘回應，徑直走進了三層船艙。
曼湘深深地看了蘇立一眼，轉身走上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