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怒髮衝冠
酒樓二層。
台下眾食客還在沉思“君子豪傑，一身正氣”時。
台上說書老者又是一驚堂木拍下，驚得眾人紛紛抬起頭來，注視着老者。
重新博得眾人關注之後，說書老者悠悠開口。
“那陳君傑，出身武林世家，五歲開始習武，天賦出眾，十六歲時在同齡之人中便難尋敵手，二十歲生辰過後出門遊歷，意圖挑戰六洲各大門派青年高手。
二十一歲那年於禹州結識那邪魔喬青，二人一刀一劍結伴而行，短短五年內，一路橫掃六洲各大門派年輕一輩，並稱刀劍雙絕，一時之間風頭無兩，隱隱有成年輕一派領軍之人的勢頭。”
聽到此處，蘇立已然明白，那陳君傑偷襲師傅過後還篡改了二人的生平事迹，現在整個江湖除了蘇立只怕沒有第二個人知道內情了，所以陳君傑才能當上那武林盟主。想到這裏，蘇立坐下身來，他倒要聽一聽陳君傑是如何編排他師傅的。
說書老者言語未停。
“轉折就發生在二人分別之後，陳君傑盟主本想去雷火峰上尋那打鐵老人，為自己求一把量身鍛打的寶刀。卻發現那喬青正一劍刺入打鐵老人胸膛，轉身進鍛造房內奪得一把寶劍離去。”
台下食客又打斷問道。
“那陳盟主為何當時不直接把那邪魔擊斃當場呢？”
說書老者淡然一笑。
“剛才才說到，二人一路橫掃年輕一派，兩人武功本就伯仲之間，何況那邪魔喬青以劍法和輕功見長。陳盟主當時心繫打鐵老人，所以並未追擊。”
說書老者見台下沒有其他食客發聲，便繼續講道。
“陳盟主正欲救治打鐵老人時，打鐵老人卻阻止了他，說自己傷勢過重，已經無力回天。並將來龍去脈一一告訴於陳盟主。當日早些時候，邪魔喬青上山，求打鐵老人為自己煅鑄寶劍，但打鐵老人一眼就看穿了喬青心術不正，當場斷然拒絕。喬青還想威脅打鐵老人，未曾想打鐵老人錚錚鐵骨，根本不屈服喬青淫威之下，喬青氣急，一劍刺死老人，奪劍而逃。”
遠處的蘇立稍加思索，便知道真正的殺人兇手是那陳君傑，只是當日確實是師傅先行上山，求得“雀”劍之後，陳君傑跟着上山求刀，才有了殺害打鐵老人之事，只是當時並未有第三人在場，現在喬家的人死完了，就以為真相無人知曉，任你信口雌黃隨意捏造了是吧？但是你卻遺漏了福伯，你就在你那武林盟主位置等着我，站得越高摔的越慘，我蘇立發誓會揭開你那偽善的面具，讓這天下還我師傅一個清白！
台上的說書老者已經解釋完陳君傑為何知道喬青真實面目后，繼續續說喬青大婚之事。
“邪魔喬青不知給洛玉雀灌輸了何種迷魂藥，讓美若天仙的洛玉雀同意下嫁給他。新婚當日，陳盟主攜眾好友上門問罪，邪魔喬青卻在眾人面前跪下，哭訴哀求陳君傑說他還有未出世的孩子，讓他見過孩子一面再定他罪孽。陳盟主不負君子豪傑之名，果真同意讓那喬青多活一年，讓他見了那可憐孩子一面。就在喬家舉辦滿月宴席當天，陳盟主集結眾好友再次上門，邪魔喬青卻假意說七日之後去尋山之巔當著全天下的面接受懲罰。又等七日之後，喬青果然出現在尋山之巔，但他卻並未如他所言接受懲罰，反而當眾暴起殺人。亦不知在喬青消失的四年間有何奇遇，他的劍法快若驚鴻，轉瞬之間便借寶劍之利把陳盟主的眾好友殺個乾淨，眼看一下個受死的就是陳盟主了，就在這時......”
台下的食客們紛紛屏住呼吸，瞪大雙眼，彷彿自己便處於那尋山之巔，對戰邪魔喬青。
遠處的蘇立雙拳緊握，怒火中燒，好你個陳君傑，殺害我師傅所有的好友，還要嫁禍給我師傅。
說書老者不慌不忙的喝了口茶，待台下食客紛紛催促，往台上扔了不少銅板之後，方才開口。
“就在那千鈞一髮之際，九大門派掌門姍姍來遲，在邪魔喬青劍下救下了陳盟主，而邪魔喬青早已殺瘋，屠戮各派弟子。尋山之巔上，遍地死屍，血流成河。但那邪魔喬青終究是人，不是真正的邪魔妖孽，力竭之際，施展輕功逃回喬府。眾人追逐，卻不比喬青的輕功迅捷，趕到喬府之時，只發現府內府外儘是屍體。這邪魔喬青當真是殺紅了眼，就連自家喬府上下三十餘口人都被他屠戮殆盡，他帶着洛玉雀和他女兒消失於黑夜之中，無人知道下落。可就在三年前......”
聽到此處，蘇立已經完全忍不了了，飛身上台，揪住說書老者的衣襟，雙目似要噴出火焰，將眼前老者就地焚燒，憤聲道。
“這故事你從哪裏聽來的？誰讓你在這說的？”
說書老者正說著書，忽然眼前一暗，就被人揪住衣襟，抬頭一望眼前之人似欲把他吞食的模樣，當即被嚇的兩腿顫顫，聲音也不復說書時那般張弛有度、進退自如。
“這位少......少俠，有......話好好好好好說，可是老......老朽說得讓您哪......哪裏不滿意了？”
此刻蘇立完全被怒火沖昏了頭腦，雙手抓着衣襟把老者提起到眼前對着說書老者吼道。
“回答我！！！”
被吼了一聲的老者此時更加害怕，聲音都帶上了哭腔。
“這個故......故事是老朽花了二.....二兩銀子買買買買來的，前前前日裏剛剛剛剛開始說，我也是是為了......為了掙錢吃吃吃飯才說說說說書的。”
說完還因為被蘇立提起時卡住了脖頸，雙手瘋狂拍打蘇立的雙臂。
此時二樓的小二趕忙跑了過來，對蘇立勸說道。
“這位少俠，可是有哪裏不滿意的地方，這說書老人在此處說書已有好幾年了，都說過好幾十本故事了，這次的故事若是讓您不滿意，我們便不讓他再說了，您看這樣行嗎？您先把他放下來吧。”
台下的食客們也紛紛勸道。
“是啊，這少年幹嘛為難一老人家，他就是一講故事的。”
“都是故事，怎麼就你聽得入了魔呢？莫非你叫喬青啊？”
“快點放開老人家，老人家都快憋死了。”
“快來人啊，殺人啦。”
“......”
被眾人勸說拉拽的蘇立終於恢復了理智，雙手鬆開，看着落地跌坐在地還不停往後退去，捂着脖頸不停咳嗽的老者，蘇立頓時愧疚萬分，罪魁禍首是那陳君傑，自己何必遷怒於一位說書的老人家呢。
連忙從懷裏掏出兩枚碎銀，遞於老者，以表歉意。見老者眼裏帶着恐懼，遲遲不敢接過，只得無奈放於案桌之上，隨着小二指引，拿上包袱去了樓上客房。
見蘇立離開的老者這才敢站起身來，剛準備收拾東西離開。
卻被台下食客紛紛勸阻。
“你繼續說，那小子走了，三年前怎麼了？”
“你把話說完，三年前發生什麼事了？”
“你今天講完，我給你一兩銀子！”
“......”
見此情景，老者也不收拾東西了，揉了揉喉嚨，也不坐下，邊說還邊望向樓梯口，看蘇立有沒有出現在那。
“就在三年前的春末時分，陳盟主宣佈他找到了那邪魔喬青的下落，並斬殺於他。並在次月當選武林盟主。故事到這裏說完了，預知後事如......沒有後事了，這個故事以後都不講了。”
說完，趕緊收拾完桌椅，裝好銀子，撿乾淨地上的銅板，隨即快步離開酒樓。
台下眾食客吃飯的吃飯，議論的議論。
“哎，最後這段說得沒意思，都怪那小子......”
“就是，我還想多聽幾遍這個故事呢，現在好了，以後都不講了。”
“嘿，我都記下了，我來說與你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