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婚大囍
大年初一，沈府大婚。
寇光打着哈欠，一臉疲憊，還被他師傅朱志調侃，是不是半夜出去做賊了？他自己卻是在想，昨天真是烏龍一個接一個，幸好那位金陵城主的千金大小姐，願意出來澄清。原來她只不過是想看看自己那位未來夫婿沈空樓長什麼樣，所以才籌劃着潛入沈府，親眼看一下。
寇光卻在想，這第二天就要結婚了，還要千辛萬苦看一眼，是為了啥呢？難不成是看了不滿意，還準備讓丫鬟來頂替？
不一會，外面吹吹打打的聲音便響了起來，新娘子的八抬大轎終於到了沈府門前，所有人都聚到門口看熱鬧去了，而他師傅則和其他賀喜的各城各派的使者一起，被請到了內堂觀禮，寇光自顧自地坐在庭院邊上的一座涼亭里，吃着果脯和蜂蜜製作而成的糕點。
這些精緻的糕點，放在尋常人家都是吃不起的，更何況是寇光這樣從小生活在山裏的人，那自然是怎麼吃都不膩了。就在他剛想再吃一塊的時候，一柄劍擋在了他的嘴前。
“你還有臉在這裏吃吃吃？”
寇光抬頭看了眼，來的正是昨天和他起了衝突，三招不過就被奪了兵刃的沈空桑，沈家長房的五小姐。
寇光用手指推開劍鋒，說道：“沈小姐這寶劍鋒利無比，還是不要輕易對着人，免得誤傷就不好了。”
沈空桑說道：“你昨天就誤傷了我，還沒給我賠禮道歉，倒有臉在我家吃吃喝喝？”
寇光丟了手裏的糕點，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說道：“那我走了。”
沈空桑頓時着急起來，說道：“你這堂堂青雲劍派的真傳弟子，怎麼這麼不經說，還說走就走……哎，慢點！我爺爺喊你坐上席去。”
寇光大感無奈，他最討厭的就是和人應酬，故意躲在一邊，師傅朱志喊他都沒理，但沒想到卻引起了沈握的注意，還讓他去坐上席。
婚禮之後，宴開百席。
除主家席位之外，沈府另設了四桌上席，區別於外面的流水席，都是固定座位，在座分別都是江南各城各派的賀喜使者，唯有三個額外的座位，都是江湖上的年輕翹楚，其中就有寇光的座位。
寇光坐在師傅朱志身邊，只顧吃菜吃肉，師傅喊他去敬酒，他就去敬酒，也不會說什麼漂亮話，都是朱志幫他圓場。
如今歲月不太平，各城之間交通困難，眾人難得見面，都各自在聊天中，交換着情報，說著說著，便有人提議，要給江南的年輕武士排個名次。沈握當即表示支持，還說要拿出自己珍藏已久的一件寶物，作為彩頭，獎給排名第一的武士。
而這寶物，竟是一塊天外玄鐵！
寇光當時聽到，人都傻了，當今世上流傳着七把絕世神兵，都是天外玄鐵所鑄，每一把都號稱能直接斬妖！寇光自劍法大成以來，夢寐以求的就是想要有一把玄鐵神劍，竟情不自禁地站起來說道：“怎麼報名？”
眾人聽到寇光說的話，頓時哄堂大笑，以他真武級劍客的名頭，自然少不了要他參加。
比武時間定在了大年初三，參與者規定是三十歲以內，修為至少要有武英級。來賀喜的三十五城和三個門派，來的年輕高手不多，每城每派不過派出一兩個人參加，而姑蘇城和金陵城則各有十人參與，總共便有八十人參與，頭三輪以抽籤的形式進行，決出前十位，便以擂台形式決出第一。
寇光對於比武自然是信心滿滿，他從小就打遍門派無敵手，曾經還以武英級的內力水平，光憑劍法精妙，勝過他當時精武級的十師叔，不過這位十師叔也是時運不濟，前兩年出去捉妖，反被妖怪吃了。
不過，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寇光畢竟對江湖聯盟里的這些高手都不熟悉，只好纏着他師傅朱志，詢問這些對手的武功底細。
朱志和他講，這一次比武，真能和他過招的，也就那五個真武級的對手，不過這五個人中，卻有一個非常棘手，那就是沈握的嫡長孫，此次大婚的新郎官，沈空樓。
寇光大惑不解，說道：“那沈空樓我剛見過，從步伐氣息來看，不足為慮，反倒是太湖幫的陳濟深和金陵城的岳北伐，這兩人的內力應該與我伯仲之間，而且年紀大我許多，明顯就是久經廝殺，怕是不好對付。”
朱志哈哈大笑，說道：“我的傻徒兒，你還真是衝著第一去的啊？要是你前三輪就遇到沈空樓，你敢贏嘛？”
寇光大惑不解，說道：“哎，不是，怎麼就敢不敢了，我贏他還是有把握的，好吧。”
朱志抬手拍了拍寇光的肩膀，說道：“天外玄鐵是何等寶物？江湖百城裏，也只有那些三五萬戶的大城才有，咱們八大派加起來連一萬人都沒有，怎麼敢染指這種寶物？更何況，你以為沈老頭整這麼一出，還能是捧你出名的？”
寇光雖然年輕，但悟性不差，更何況師傅已經點破，他哪裏能不明白，要是對上沈空樓，自己敢不留手，駁了姑蘇城沈家的面子，指不定都回不了天目山。但“天外玄鐵”這四個字，就像四隻螞蟻一樣在寇光心裏爬啊爬，讓他心癢難耐。
頭三輪毫無懸念，寇光他們五個真武級高手都沒有碰上彼此，順利進入了前十。
大年初六，擂台賽正式開打。
寇光沖在最前，第一個上了擂台。按規定，擂主每勝一場，都有權休息一天，由其他人繼續打擂。但寇光卻莽得不行，一天就撂倒了五個想通過挑戰他，晉陞級別的精武級高手。要不是其他四個真武級高手怕被別人說勝之不武，他可能還想一直打到天黑。
從初七開始，寇光以一天撂倒一個真武級高手的速度，終於熬到了初十。
寇光苦戰三天，雖然講擂台比武，點到為止，卻還是被那陳濟深的翻雲覆雨手，打得胸口呼吸都疼，而岳北伐的點金槍更是把寇光心愛的佩劍都打成了兩截。就在當時，寇光要不是有沈空桑及時把自己的佩劍拋了上來，早就被岳北伐挑下台去了。
今天這最後一戰，寇光要面對是一直隱忍不發的沈空樓，他知道自己真正要面對的不是沈空樓的那柄長戰刀，而是心裏到底敢不敢。
寇光特意在前幾天的時候，觀察了沈空樓的對戰，這沈空樓用的刀法，是戰場上對敵用的，兇猛有餘，變招不足，十分平常。而且，他隱隱覺得，這沈空樓的內力，似乎要比他所見識過的其他真武級高手弱一些。
難怪江湖上會有傳聞，一些世家大族為了自抬身價，會花錢買通一些真武級高手，讓其故意襯托自家晚輩上位，畢竟每個真武級高手，都有三次被挑戰成功的機會，偶爾出賣一次，並不會損害自己的聲名。
寇光沒有好意思再去找沈空桑借劍，而是用了他師傅朱志的佩劍。朱志借的時候，還千叮嚀萬囑咐，說自己這劍價格不便宜，千萬別和沈空樓硬拼，過上幾招就算了。
寇光滿口答應，心裏想的卻是：老子正好缺了一把佩劍，要的就是那塊天外玄鐵，怎麼可能算了！
寇光所用的青雲劍法，取行雲流水之意，以讓人難以捉摸的變化多端，使人無法抵擋。在對上沈空樓之前，他還從沒有真正理解過這麼一句話：以力破巧，以簡破繁。所以，寇光與沈空樓剛對上不過十幾招，就感到了空前的壓力。
寇光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針對了。這幾天來，沈握與朱志拆了上千招，把青雲劍法的變化好好捋了一遍，沈握雖然無法一一破解，卻也知道了應對之法，那就是讓沈空樓服用了短時間內增強力氣的大力丸，再以絕對剛猛、只攻不守的招式對付寇光。
沈空樓的長戰刀，越劈越猛，伴隨着一聲聲嚎叫，更是讓人不禁膽寒心怯，而此時最害怕還不是台上被劈的寇光，而是台下的沈空桑。
寇光知道自己面對如此凌厲的攻擊，不論是劍法還是內力都已被壓制，可謂是敗局已定，唯一可扭轉敗局的只有那一手百步飛劍，但這一手若使出來，怕是要傷人性命，但若不用，自己就輸定了！
寇光一咬牙，抓住時機，退開三步遠，氣沉丹田，右手發力，準備外放真炁，纏住手裏的長劍，再射出飛劍，這一手他練了十年，例無虛發。就在這時，他突然發現，自己的氣息竟然根本無法透出體外，更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反噬而來，竟將他震得長劍脫手，疼痛難忍。
就在寇光剛丟了劍，沈空桑立馬在人群里叫道：“大哥住手吧，他已經棄劍投降了！”
沈空樓依舊是一刀劈來，緊急關頭，早已蓄勢待發的沈握飛身而出，一把握住了沈空樓的手腕。這長戰刀才只是懸在了寇光頭上，而此時的寇光疼得感覺經脈寸斷一般，竟一下子昏倒了。
姑蘇城裏很快出現了一個謠言：號稱少年真武的寇光，被沈空樓一刀嚇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