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以為你是誰

直到聽到房門關上的聲音，她才發現衛子戚已經不在了。

衛然帶着心事，毫無目的的選台，最後決定隨便找個節目看就好，她只是想讓屋裏有點兒聲音，顯得熱鬧一些。

不久，藥力就上來了，她腦袋又變得昏昏沉沉的，眼皮不時的往下耷拉。

衛然乾脆躺下，眯着眼睛看電視，看着看着，便睡了過去。

當門鈴響起的時候，小蓮去開門，卻一直站在門口不見回來。

衛子戚聽到門口不清楚的對話聲，接着，小蓮就回頭，仍擋着門口不敢離開的樣子。

“少爺，小姐的同學又來了！”小蓮只能在門口喊。

暗自祈禱衛子戚不要怪罪她的無禮，她實在是走不開，只要她不攔着，齊承積一定會硬闖。

衛子戚慢悠悠的走過來，看到齊承積，便說：“知道了，你忙你的去吧！”

小蓮趕緊小跑着離開，齊承積不客氣的說：“衛然不會還沒醒來吧！”

“哦，今早是醒了，不過吃了葯，這會兒又睡了。”衛子戚答道。

“我要見她！我一點兒也不相信你！”齊承積咬牙道。

“那可不行，她燒了這麼長時間，好不容易退下點兒溫度，正在休息，我可不會讓任何人打擾。”衛子戚下巴指向齊承積，“至於你，更不可能。”

“我倒是懷疑，衛然是不是真病了！”齊承積不信的冷笑，“不是你把她關起來了吧！如果她真的病了，讓我看看又怎麼了？”

“你說她睡著了，既然如此，我也不發出聲音，悄悄看她一眼，確定她還好就走，總行吧！”齊承積怒視着衛子戚，“你這樣一直攔着我，實在是莫名其妙，叫人不得不懷疑！”

“你，有什麼權利攔着我，不讓我看衛然！”齊承積指責。

衛子戚彈了下指甲：“就憑她是受我衛家監護的，你說得對，你不出聲就不會打擾她，不過我就是故意不讓你見她，你能怎麼樣？”

“我是一定要見她的！”齊承積突然扯着嗓子喊，“衛然！衛然！你能聽見我嗎？衛然！”

衛子戚突然發狠的，一腳踹上他的肚子，直接把齊承積給踹出了門，倒在了石階上。

石階前面的稜角，正好磕到了他的坐骨上，齊承積疼得眼淚都快出來了，生生的忍住，不想在衛子戚面前示弱。

“我跟你說了，衛然正在休息，你再這麼大呼小叫的，我管你是不是齊家的小子！我對你算客氣，別跟我蹬鼻子上臉！”衛子戚向前跨出一步，低頭看着還坐在石階上，沒有起來的齊承積。

說完，衛子戚便將大門甩上。

齊承積爬起來，衝著大門喊：“我不會放棄的！我就是在這兒等，也要把衛然給等出來！我就不信，你能讓她一輩子都在這房子裏！”

齊承積轉身，衛家的保鏢就站在身後，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齊承積怒哼一聲，便直接走到院子裏，衛然卧室窗下的位置站着。

“我就站在這兒，你們別想趕我走！”齊承積雙手抱胸，生了根似的站着。

兩名保鏢看向賀元方，賀元方對他們點點頭，那兩名保鏢便離開，回到他們應守的地方，目光卻始終注意着齊承積。

衛子戚回到衛然的卧室，開門聲並沒有把她驚醒，牆上電視仍在放着節目，聲音挺大，也沒能把衛然吵醒。

她蜷縮着身子，保持着之前躺着看電視的動作，頭枕着對摺蜷縮的胳膊，脖子向前歪着，下巴幾乎要碰到鎖骨。

頭，脖子和肩膀對摺的角度，讓衛子戚懷疑她會不會把脖子給折壞了。

他關掉電視，走到床。前看着衛然。

衛然睡得沉，一點反應都沒有。

衛子戚看着她無憂無慮，完全不知道即將發生什麼的好夢模樣，嘴角愉悅的揚起。

他走到窗邊，向下看到齊承積站在下面，正好抬頭對上他的視線。

衛子戚朝他微微一笑，便離開窗邊，重新回到衛然的床前。

衛子戚微微一笑，便將她放到了窗前的飄窗上讓她靠着。

他左手托着衛然的後腦，正好將右半部分，全然的露給了齊承積，讓他能看的清清楚楚。

齊承積看着衛子戚的動作，急紅了眼，急的恨不得能爬上來，可是偏偏牆上沒有任何可以落腳的地方。

“衛子戚！”齊承積隔着窗戶大喊，“你這個禽。獸！你放開她！放開她！”

窗戶的隔音不錯，只聽得到依稀的喊叫聲，並不明顯。

衛子戚噙着笑，便當著齊承積的面，吻上了衛然。

他將衛然緊緊地嵌在懷裏，右腿跪在飄窗上，右手攬着她的腰，將她整個人抬起，擁進了懷裏，把她的背抵在了牆上。

“衛子戚！你別碰她！”齊承積又急又怒，手指着他，“你這個禽。獸，你幹這種事兒，禽獸不如！”

她迷迷糊糊的，以為又是一場夢，想要躲可是沒有力氣。

“怎麼……”她無力的睜眼，話未說完就被衛子戚堵住。

她雙眼勉強的掀起一條縫，看着衛子戚放大到都看不真切的臉，讓她分不清這到底是夢，還是現實。

迷糊間，她發現自己置身窗邊，有個熟悉的身影在視線之中，可是很快又消失。

是夢吧！

這種時候，齊承積不可能在這裏。

衛子戚放開她，衛然迷糊的輕聲說：“你……”

“睡吧！”衛子戚柔聲說道，又將她抱回到床榻上。

衛然翻了個身，又睡過去，想着這個夢可太嚇人了。

齊承積大喊着，轉身便往大門跑。

他跑到門前，拚命地又是按鈴又是拍門：“開門！開門，讓我進去！”

小蓮在玄關急的團團轉，門鈴聲和敲門聲齊響，可是把她煩的夠嗆。

聽着齊承積的聲音，小蓮可不敢開門，衛子戚叮囑過了，只要齊承積來，就說什麼都不能讓他進。

衛子戚又看了眼衛然，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襯衣，只是套在身上，並沒有系扣子，敞開着胸膛便下了樓。

小蓮看着差點兒沒嚇死，看衛子戚這樣，誰知道他在樓上對衛然做了些什麼，她又開始擔心起衛然。

“開門。”衛子戚示意。

小蓮點點頭，終於把門打開。

齊承積手還舉在半空中，門突然打開，他還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表情兇狠的就要衝進門。

衛子戚閃身擋在他的面前，齊承積看清了人，揮拳就往他臉上打：“禽。獸！”

可是他的拳頭剛剛舉起，還未碰到衛子戚的臉，拳頭就被保鏢伸手攔住。

齊承積憤怒的掙脫，可保鏢眼睛也不眨一下，就是沒放開。

“衛子戚，你對她做了什麼！”齊承積憤怒的質問。

衛子戚低頭看看自己衣衫不整，撇撇嘴：“我都這樣了，對她做了什麼，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

“她才十六歲！你是禽。獸嗎？”齊承積雙眼怒紅的大喊。

衛子戚笑着拍拍他的腦袋，像哄孩子似的：“孩子，總之，你就不要做夢得到衛然了，因為我不會給的，老老實實的回去做你的齊家二公子，別來招我衛家的人。”

齊承積憤怒的甩頭，把他的手從頭上甩下來，厭惡極了衛子戚那副把他當孩子一樣的高姿態。

“她不是你的，你說不給就不給？”齊承積冷嗤。

衛子戚沒理他，目光反倒是越過他的肩膀看向後方。

“你這哥哥，當的也挺累啊！”衛子戚衝著齊承積的身後說。

齊承積驚訝的回頭，就看到齊承之緩步走過來。

“沒辦法，聽說我弟弟又請不上課，不得不親自過來找他。”齊承之走過來，搭上齊承積的肩膀，對衛子戚說，“給我齊家點面子，對我弟弟好點。”

“乘積，我不希望再一次親自來請你回去上課。如果再有一次，你也不用上學了，當個齊家的廢物吧！”齊承之聲音驟冷，讓齊承積不禁打了個寒戰。

“我不回去！”齊承積甩開齊承之的手，指着衛子戚，“你知道他對衛然做了什麼嗎？這個禽。獸不如的，衛然才十六歲，他就……他就……”

衛子戚眯着眼，對齊承之說：“他要是再用手指着我，我不管他是不是你齊家的。”

齊承之只是笑笑，手捏着齊承積肩膀發疼，那隻指着衛子戚的手，因為發疼的肩膀而不得不落了下來。

齊承之附在齊承積的耳邊，低聲說：“齊承積，別在這兒丟人現眼，要鬧，也等你有資格再鬧。現在，你沒有！”

齊承之的聲音雖低，可是格外的冷，充滿了警告。

齊承積清楚，自己這大哥的脾氣並不好，一點都不像外表看着那麼斯文，內里絕對是個暴力男。

可他仍不忿的轉頭看着齊承之，齊承之卻抓着他的肩膀，硬生生的攬着他離開。

以齊承積的力道，竟是一點兒都反抗不了，看上去就像是被齊承之乖乖的帶走一樣。

衛子戚冷嗤一聲，毫不客氣的甩上。門。

甩門聲在齊承積身後“砰”的響起，讓他的身子一頓。

可隨即，就又被推走。

上了車，齊承之壓抑的怒氣也體現在了重重的關門聲中。

“開車，回齊家！”齊承之沉聲吩咐。

“不是要壓我回去上課嗎？”齊承積挑眉，嘲聲詢問。

“回去我再跟你算賬！”齊承之冷聲說。

可是齊承積等不到回家，他忍不住爆發：“我不知道你是個膽小鬼，竟然還會怕衛子戚！我齊家哪裏不如衛家了，需要這麼處處讓着他！”

“衛家一直是齊家的盟友，八大家族都是。”齊承之淡淡的說，“齊家不怕他，但不表示你可以去管衛家的家事。”

“他和衛然不是家事！”齊承積憤怒的揮手。

揮舞的幅度太大，忘了自己在車中，手背“砰”的打上車頂。

“既然衛然姓衛，那就是家事。齊家不會允許衛家的人干涉齊家的家事，同樣，齊家也不會幹涉衛家的。”

齊承之轉頭，嘲諷的看着齊承積：“我要回家說，給你留點兒面子，你不幹，那就在這裏說清楚了。”

“你以為你是誰，就跑去和衛子戚鬧？他與我是平等的，可跟你不是，你還沒那個實力去叫囂。你要衛然，可以，在你不需要靠齊家，不需要我給你擦屁股的時候，你儘管去。”

“家族不是用來給你撐腰讓你去爭女人的，尤其還是對你一無所用的女人。你有本事，就把衛子戚打敗了，如果沒本事，就別去丟人現眼。”

“從衛然住進衛家那一刻，就決定了她是衛子戚的人，懂嗎？”齊承之嚴厲的看着他。

“不懂！”齊承積倔強出聲，“她不屬於任何人！”

“這話，你跟誰說都沒有用。”齊承積搖頭冷笑，“還有，這事兒我不會跟家裏說，不過你最好也祈禱，這件事不要傳進家裏人的耳朵，尤其是那幾個好事兒的，這對你沒好處。”

“就算是沒有衛子戚干涉，爸媽也不會答應你這麼鬧，你和衛然還沒發展的戀情的小火苗，會被迅速掐滅的。”齊承之嘴上雖這麼說，可是表情卻頗為期待似的。

齊承積怒視着齊承之：“我真是一直都在懷疑，你到底是不是我大哥，你對我一點兒兄弟之情都沒有，而且還處處打壓我！”

齊承之驚喜的摸摸他的頭：“你終於發現啦！將來我可是齊家的家主，雖然你是我弟弟，沒什麼機會爭，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得把你壓一壓，免得你將來搗亂啊，是不是！”

“最好啊，你這一輩子都活在我的陰影之下，做個聽話的乖弟弟。”齊承之笑眯眯的說。

齊承積眯着眼，真覺得自己的大哥是個瘋子。

他倒是不懷疑齊承之說假話，不過就算齊承之真是這麼想的，有誰會把這種想法，赤果果的說出來！

齊承積一回家，就把自己鬱悶的關在房間裏。

而且，雖隔着窗戶，二樓距離地面也有一定的距離，可他確定自己看到衛然臉紅了。

她閉着眼，一副很享受的樣子，臉頰嬌。雙手搭在衛子戚的肩膀上，並不像是被強迫。

這畫面在他的腦中來來回回的，不斷地浮現。

齊承積握緊了拳頭，不知道他們倆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明明，她才剛答應當他女朋友啊！

在惱怒中，齊承積一直睡不着，一直到半夜三四點鐘的時候才合眼，早晨又早早的醒來。

他想了一夜，還是不相信衛然會和衛子戚在一起，一定是衛子戚強迫她的！

衛子戚不是說她病了嗎？

也有可能，是她病的沒力氣反抗。

這麼想着，齊承積就好受了些，去廚房拿了兩片麵包，便一邊吃一邊前往衛家。

小蓮一見齊承積，就苦下臉來了：“同學，你又來了啊！”

齊承積見小蓮崩潰的表情，也有點兒扛不住，臉微微泛紅，不過仍心焦着衛然。

“我找衛然！”齊承積說道。

小蓮抱歉地說：“小姐不在。”

“不可能！現在才幾點，她就不在了？我昨天還看着她了呢！”

“是不是衛子戚讓你這麼說的？衛然生着病，她能去哪兒？”齊承積眼睛越瞪越大。

“你這同學可真了，小姐真的不在，我騙你做什麼啊！不止是小姐，連少爺也不在，昨天少爺就帶着小姐去養病了。”小蓮說，至少衛子戚是這麼跟她說的。

“你這同學，怎麼這麼不知道體諒人啊？之前就告訴你小姐在生病，要休息，你就在門口大呼小叫的，也不怕吵醒了小姐，今天又是一大早就過來了，也太沒禮貌了吧！”

尤其是小蓮還沒睡醒，好不容易衛家一家子都不在，她沒有人要伺候，可以起的稍微晚一點兒，結果齊承積又一大早就跑來按門鈴，比她平時的起床時間還要早。

小蓮正抱怨着，齊承積立即越過小蓮便沖了進去。

衛子戚不在，沒人能攔他。

“哎呀！你這人，怎麼硬闖啊！”小蓮因為齊承積的硬闖，被撞到了一邊。

她錯愕的回頭，發現齊承積已經上了樓梯，便立即追了上去。

齊承積回憶着衛然卧室窗戶的位置，找到她的房間，沒想到門一推就開了。

房間內整整齊齊的，空無一人，床單整齊的鋪着，沒有人躺過的痕迹，只剩下淡淡的，屬於衛然的香味兒。

齊承積愣住了，傻站在門口。

小蓮氣喘吁吁地跑過來，拽着齊承積的胳膊：“你這人怎麼這樣啊！都跟你說了，少爺和小姐不在，你怎麼能硬闖！我是可以報警抓你的！”

“他們去哪兒了！”齊承積抓住小蓮的肩膀問。

那因太過擔憂着急而變得特別嚇人的表情，把小蓮嚇了一跳。

“我……我不知道啊……少……少爺只是帶着小姐走了，又沒有告訴我要去哪兒！只說……有一陣子不會回來……”小蓮嚇得白着臉說。

“你還想騙我！”齊承積表情兇狠的怒斥，“告訴我，衛子戚把她帶去哪兒了！我告訴你，不知道衛然的下落，我是不會離開的！”

“我是真的不知道！”小蓮憤怒的甩開他的手，“你這人真煩！你有本事去找少爺啊！少爺是主人，帶着小姐走，難道還會隨便告訴我嗎？你現在出去！”

齊承積非但不出去，反而進去了房間裏面。

不知道在這裏，會不會找到蛛絲馬跡。

他真害怕，衛然這麼被衛子戚帶走，好像再也不會出現了似的。

卧室里全是衛然生活過的痕迹，他第一次看衛然的閨房，卻是以這種形勢。

梳妝枱上，她的東西都還在。

正打量着，身後急促的腳步聲漸近，他回頭看，正是衛家的保鏢。

“齊少爺，請吧！”一人說。

齊承積雙唇抿成了緊繃的線條，與保鏢對峙着不動。

“齊少爺，我們也不想報警，敗壞了齊家的名聲，更不想把承少叫來！”保鏢又說。

齊承積眯起了眼，只說：“我一定會找到她的！”

而後，大步的踏出去，不再跟保鏢糾纏。

離開時，又看了眼衛然的窗戶，昨天的畫面浮現，心中刺痛了一下。

衛然眼皮輕輕地顫動着，睫毛也跟着顫，陽光刺着她的眼不舒服，讓她皺起了眉。

眼皮擠了兩下才睜開，望向窗戶。

這不是她的房間！

她的房間沒有落地窗，抬頭看天花板，上面是陌生的水晶吊燈。

衛然按按發疼的腦袋，呻。吟着坐起身，發燒把骨頭都給燒的酸疼，坐起來渾身抻着筋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