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

()小寧敲門走了進來，我們放下杯看着有些手足無措的她。

“怎麼了？”我搓了下鼻子問道。“灰姐，有個女孩說想找你。”“誰？”“她說她叫季赫。”小寧徵詢着我的意見。

我想來想去猶豫了一下，才點點頭：“你們先出去做事吧，小寧，讓她進來。”他們點點頭，各自起身，走到門口的時候，我叫住丘平。

“丘平。”我喊他。他停住腳步，回頭：“怎麼了灰姐？”“還有一件事，晚上一起辦了，你猜猜我指的是什麼？”丘平琢磨了一下，然後看看我，恍然。“我明白了，灰姐的意思一起把他們送到現代。”“恩，去做吧。”我讚賞的點頭，丘平很有一個領軍者的風範，腦力，手段，還有一身本領。交代他做事，總是不用我過多說什麼。

“要不要我去跟她說一聲？”丘平想了一下，還是徵求我的意見。“不必，整件事她也不知道，不知道好啊，不知道這戲才逼真。”我彷彿是告訴自己一樣，喃喃的低語。

丘平不在說什麼，招呼他們幾個出了房間。

他們出去不久，季赫就唯唯“來，坐這。”我指了一下旁邊的位置，她溫馴的坐了過來，豺狼微微皺起眉頭。“怎麼了？生什麼事了？”我撫mo着她的一頭長，這個讓人心疼的孩子，我由心的想去呵護她。

“姐姐……”她哽咽了一下，眼淚又大顆大顆的滾落。

“怎麼了，跟我說說。”我沒有阻止她哭泣，有的時候能哭出來是一件多麼讓人羨慕的事情，可以宣洩，可以任由自己的xìng子，可以不在乎面子，可以不在乎被別人看，會哭總是好的，比麻木好好上百倍。

“姐姐……我該怎麼辦……”她越哭越大聲，一邊的豺狼已經把眉頭皺成了川字。而我此時腦海中映過的第一想法就是，衛桀欺負她了，可又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

“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我試探的問着，儘管她趴在我酸痛的腿上將鼻涕眼淚一起抹在上面。“姐姐……”她貌似說不出別的話來，只是一個勁的哭着。我也不好再說什麼，任憑她的眼淚肆虐。

過了好一會，估計是哭淚了，她慢慢直起身子，紅腫的小臉像一隻受傷的小獸。

“姐姐，言言她，她跟衛桀在一起了……”她提到言言這個名字，眼淚又要開始決堤。言言？我在腦海中尋找着這個名字的蹤跡，好象是她提過的跟她很要好的姐妹，難道她對衛桀動了感情，所以一時難以承受？

“她為了衛桀騙我，竟然欺騙我，我拿她當最好的姐妹看待，我怕她受傷，我怕衛桀會傷害她，可她，竟然為了衛桀放棄我了，把我丟了，像丟垃圾一樣把我丟了，姐姐，我最好的姐妹竟然為了一個男人……”她又開始號啕大哭，我無奈的嘆口氣：“我知道你現在心裏很難過，可是你這樣也不是個辦法，既然是這樣的人，不要也罷了，你為她付出一切，她卻拿你所付出的當垃圾一樣隨手丟棄，你又何必呢……”“我真的把她當作最好的姐妹啊！我真的啊！她卻那麼說我，我都是為了她好啊……”她越說越委屈，我只得搖頭嘆氣。

“喂，你哭夠了沒有？你很牛啊，因為這樣的事就把自己哭的跟傻瓜一樣？值得？”豺狼終於忍耐不住插嘴，完全不體諒此時淚人一般的季赫。我瞥了他一眼，這傢伙也太不懂憐香惜玉了。

“姐姐，姐姐……”她輕聲喚着我。“恩，我在呢，你說吧。”不知為何，從一開始我就任由着她叫我姐姐，任由着她打擾本來忙碌的我，任由她把脆弱丟給根本不知道如何給她堅強的我。“姐姐，我恨，我好恨……”“季赫啊，仇恨不是一條好的選擇，它或許能讓你強大，但是也會毀了你。”“姐姐，姐姐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讓我跟你……”我心裏一緊，搖頭：“這不是一條明智的選擇，你走了這條路，就沒有辦法回頭，到時候你要承受的，會比現在痛苦一百倍一千倍，我不希望你走這條路。好好做你自己的工作，安穩的過一生，那樣很好，會很幸福。”“我做不了了，衛桀報復我，讓老闆辭了我，我好恨他們，我好恨，姐姐，你也不要我了是嗎，你也不肯讓我跟着你，都不要我了對不對，都不要我了，你們都很討厭我嗎，都不要我了……”她越哭越大聲，我在心裏衡量了半天，終於抵不過她的眼淚。

“如果你選擇這條路，以後就不能再哭了，你失去了哭的權利，你想好了再來吧。”我拍拍她的肩膀。她哭泣聲越來越小，最後抬起頭，胡亂的抹了一把眼淚和鼻涕。

“姐姐，我決定了，別再把我扔掉，好不好。”她乞求着，我閉上眼睛，然後睜開，揮手用力的給了她一巴掌。

“啪！”她和豺狼同時愣住。

“你記得，你想踏上這條路很容易，你要確定你真的明白這條路上是什麼樣的險阻，連明天都沒有的rì子。”頓了頓我又說：“如果你決定了，我會給你安排，可如果你是這樣懦弱，懦弱到要別人可憐你，那你走吧。這一巴掌，是讓你清醒的，你記恨我也好，但你必須懂得自己堅強起來，我身邊的人，走到現在這裏，都是依靠着自己，你也一樣，想走這條路，你也要從頭做起，想在上面，就給我證明你的價值！”說完，屋子裏開始瀰漫過沉默，她在思考，我也同樣在思考，那些話，如果我曾經明白，如果……

如果沒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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