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越來越上頭
在廣闊蔚藍的海灘邊真的會讓人忘卻很多事情，踩着濕濕的沙礫，感受小海浪的衝擊，真的有一種融合在這片溫軟海風的感覺，自由又放鬆。
胡圖璐突然想到了許以誠，這可憐孩子一個人養病那麼久，肯定會封閉的，可以讓他也看看這些風景？
這麼想着，她把剛剛拍的照片挑了一下，把沒有人入鏡的也發了許以誠一份。
許以誠和林時張鴻正準備出去走一走，他雖然來這兒住了一年多，但因為之前身體數據不穩定也沒出去過，剛剛下完棋，被殺的片甲不留的張鴻撂擔子不幹了，這和他想的不一樣！
他自己耍賴也想找個好理由，眼珠子一轉，提出三人在鎮裏轉一轉，他們還得待幾天，要一直悶在宅子裏多沒意思，說這話他顯然是忘了許以誠一個人在這兒悶了一年半。
許以誠知道這傢伙是想跑，也不戳破，左右他也好的差不多了，確實來這兒待了這麼久沒出去溜達過，也就欣然接受了。
劉姨和張姨見他看起來是要和林時張鴻出去，也驚疑了一下，欲言又止，畢竟兩個阿姨在宅子工作了這麼久，許以誠是真的沒出去過。
“沒事兒，阿姨，我出去轉轉就回來。”
許以誠看到劉姨跟到門口，猜到是擔心他，雖然是花錢雇來的阿姨，但照顧了他一年多，能感覺到是發自真心的對他好。
“放心吧，阿姨，我們倆會照顧好阿誠的。”
這話是張鴻拍胸脯說的，林時卻想起來，哥們兒第一次發病就是跟他倆一塊兒的，一瞬間有點心虛的咳嗽了一下，只支支吾吾的跟着應和。
許家祖宅所在的鎮子很清靜，風景也很好，這會兒正值深秋，宅子門前就是一條道兩旁栽滿銀杏樹的路，這會兒落葉鋪滿地，一眼看去，滿眼金黃璀璨。
林時和張鴻昨天來的時候還沒有這麼多落葉，因為夜裏吹了風，葉子落得更多更厚了。
許以誠手機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打開一看，微信新消息來自胡圖璐，許以誠還沒有想好怎麼和胡圖璐聊天呢，結果胡圖璐居然先發來消息，他有點高興的點開。
是一串照片，海浪，天空，沙灘。
胡圖璐：“看到這些心情都會變好。”
這種笨拙的安慰開導許以誠一下就接收到了，從兩人的聊天中許以誠能感受到她很善良，他記得那會兒剛說了自己一個人在鄉下養病，胡圖璐當時沒關麥，他說完就聽見她用小小的聲音“啊”了一聲，語氣很驚訝心疼那種，這是胡圖璐的本能反應，許以誠知道是自己描述得太直白顯得自己有點落魄，但其實還挺滋潤的，不過能讓胡圖璐給他多一點關心他是不介意的，反正他說的也是事實。
許以誠：“哇哦，是的哩。”
他隨即也拍了一張眼前的銀杏大道給胡圖璐，然後不動聲色的裝柔弱：
許以誠：“我今天終於可以出門了。”
他覺得自己這不是賣慘，闡述事實，分享日常而已。
胡圖璐看到一片金黃也覺得好看，看許以誠說可以出門果不其然又覺得這真是個小可憐，一年多了才出門這次。
胡圖璐：“哇塞，真不錯，出去玩玩心情都變好了！”
她其實是有點不太會安慰人的，一言一語顯得真摯又有點乾巴。
許以誠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她的局促，他幻想了一下女孩兒滿臉糾結的樣子沒忍住笑了出來。
這下林時是再也不忍不住了，從許以誠拿起手機拍照他就注意到了，再看現在許以誠一臉寵溺的笑。他真的有點起雞皮疙瘩，這還是那個女生面前“抱歉”的許以誠嗎？！
看了一眼像憨批一樣踩葉子的張鴻，林時壓低聲音湊到許以誠旁邊，提醒道：
“阿誠，網戀是真的不靠譜的，你錢多我不擔心你被騙錢，我擔心你被騙色偏心啊。”
許以誠瞥了滿臉焦急的兄弟一眼，先回復胡圖璐：
“對，你玩開心，注意安全。”
胡圖璐回復：“好的，你也是。”
他嘖了一聲，收好手機正色道：
“她不會的，到現在她都以為我是個可憐的鄉下病秧子，你覺得這樣的我她能騙到什麼？她不怕我騙她就不錯了。”
許以誠覺得林時把自己想的太蠢了，他是感情白紙不是感情白痴。
林時聽他這麼說神色扭曲了。
“啥玩意兒？你騙人了？”
許以誠這通形容給他整不會了。
“這個女孩子不一樣，我遊戲號就是個白號，我告訴她我在鄉下養病，我還不會說普通話，你覺得她圖我什麼？而且她僅僅拿我當遊戲好友而已，懂了？”
許以誠越說越不是滋味兒，這本來是想讓林時別亂想胡圖璐，怎麼說著說著覺得不是那個味兒。
林時思考了一下，沒忍住笑出了聲音，但又轉念一想，不對啊，按照許以誠的說法，現在許以誠是動心的那一個，但他對對面了解也根本不多啊。這樣更嚴重啊。
“你…你管她要照片了嗎？”
許以誠蹙眉瞥他，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林時，林時毛了。
“不是的，就是她本人照片！你對她了解多少呢？”
許以誠想了一下說道：
“她比我小一歲，山東的…沒了。”
林時：“…………”
林時：“那你對她什麼感覺？”
許以誠讓他問住了，他回想和胡圖璐聊天的感覺。
許以誠：“怎麼說呢，我很喜歡她的聲音和性格，特別是她的聲音，很安撫我……我想多了解她。”
許以誠補了一句。
林時這下也不好說了，因為這兩人看起來是八字沒一撇的，但許以誠確實沒對一個女生這麼上心過，他還是想多說兩句。
林時：“要是你越了解她的性格，越喜歡她，那你有沒有想過，她要是長得很不好看呢？或者家境很差。怎麼辦？”
不是他危言聳聽，按照許以誠一頭栽的性格，如果這個女孩性格真的好到讓他無法自拔，那就應該考慮現實因素了。
“我不看臉，你覺得我需要她很有錢嗎？”
許以誠不是沒幻想過胡圖璐的樣子，但他很難去給框選一個樣子在胡圖璐身上，這個女孩讓他覺得又可愛又清透。
“你不看？話是這麼說，到時候要是個如花我怕你愛不起來，我還是勸你斟酌斟酌，這姑娘山東的，這麼遠，她家裏會同意嗎？”
許以誠不想和他聊了，他覺得林時有大病，看不清形勢。
“我說喜歡她了嗎？她也沒說喜歡我，要你在這兒給我倆加戲？邊兒去！”
許以誠不承認他把林時說的話聽進去了一些，他不確定自己對胡圖璐的想法，但沒法否認的是活了二十載，他是第一次這麼關注一個女生。
林時就看着他不說話，他覺得許以誠現在就是死鴨子嘴硬，他是遲早會陷進去的，算了，鐵樹開花本來就難，隨他吧，到時候再說，萬一是郎才女貌、門當戶對、喜結良緣呢……
哥兒仨各懷心思的在鎮子裏繞圈圈，後面因為打招呼的人太多，而“本地人”許以誠居然都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面對熱忱的長輩們，全靠他一臉自若的氣勢加上他一口純正的方言和張鴻的嘴甜混過去，林時這會兒倒是啞巴了，他聽不懂老人們的方言，一頭霧水跟着點頭微笑。
最後實在也是招架不住了，三個人原路返回，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溜達回到了宅院。
胡圖璐不知道許以誠這邊已經因為她糾結起來了。
姐弟倆在棧橋拍了幾張照片，胡爸胡媽也發了一份，胡靖宇領着她堆了會兒沙子，但兩人確實不是這塊料，堆得還沒邊兒上小朋友的齊整，自覺丟人的胡圖璐拉着胡靖宇遠離了這片沙灘。
“你說你不行就別跟人小孩兒嗆，幼不幼稚？”
胡圖璐拿胡靖宇沒辦法，本來蹲那兒玩的好好的，他非欠兒的挑釁旁邊玩沙子的倆小孩，說自己能堆一個美人魚，比他倆堆得小城堡漂亮，倆小孩也不信，就比賽，結果就胡靖宇還堆美人魚呢，一坨長條沙子……
胡靖宇：“我那邊沙子太濕了，不成型。”
胡圖璐：“別犟，我真當你有兩把刷子呢，丟人！”
想起她倆走時那倆小孩看着胡靖宇那一坨沙子，再跟看傻子似的看胡靖宇，身為傻子的姐姐，胡圖璐深感丟人。
胡靖宇不認輸，堅持認為是自己的沙子不給力。
胡圖璐：“拉倒吧你，洗個手走吧，還早，我們去哪兒？”
在棧橋待了快三個小時，現在不到五點，還可以溜達會兒。
胡靖宇早已經查好了路線。
“我們去海洋館帶你看美人魚，跟我堆得差不多那種。”
這下連胡圖璐都沒忍住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
大言不慚啊。
胡靖宇：“咳…別不信，就是一樣兒的，晚上吃大排檔不？挺熱鬧的。”
他試圖用吃的轉移胡圖璐的注意力。
雖然說來青島主打吃海鮮，但大排檔的話還是有點油膩了，她昨晚烤串吃多了，今兒想吃點清淡的。
胡圖璐：“不吃大排檔吧，吃點不油的。”
胡靖宇：“行，我知道了。”
棧橋離海洋館不遠，門口掃個共享電動車就過去了，一句微風習習，道路兩旁樹影婆娑，斑駁的陽光灑在臉上，安逸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