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諜戰美人計
誰知若夷反應更快,左手掐在劉偉后脖頸上,右手一肘橫掃在他膀頭上,一把推開了這個小色鬼。
劉偉涎着臉一笑:“師姐,真被你嚇死了!”
“滾!”若夷想着差點被他揩油,板起臉啐了一口,“下次再佔便宜,可別怪我不客氣!”
“好嘞!”不知道為什麼,劉偉就喜歡看她氣沖沖時候咬着牙臉蛋鼓鼓的模樣,美美噠,賞心悅目極了。他放下油壺,在地上滾了一圈,再站起來提壺。
若夷愣了愣:“你幹嘛?”
“是你讓我滾的呀!”劉偉喜滋滋的接話,“你師弟我那可是出了名的聽話。”
看劉偉又要滾地,若夷忙擺了擺手:“好了好了,說著玩的,你當什麼真!”
劉偉賤賤的嘟起嘴:“我就知道,師姐還是心疼我的!”
若夷氣的還了他一個白眼:“問你個正經事!”
劉偉馬上一個立正敬禮:“請師姐訓話!”
若夷被他一驚一乍意想不到的動作,惹得撲哧一笑,又立馬忍住,然後偷偷回頭瞄了茶室的師父一眼。
“我們離遠點!”
若夷做個噤聲的手勢,指了指身後。
劉偉被她悄摸摸的動作逗的心中一盪,莫名生出一種偷情的愉悅,頓時樂開了花,忙不停的點頭,跟在若夷身後,走到供桌後面,隔開與茶室的視線。
若夷看着一臉壞笑的劉偉,想到他可能想到的歪念頭,俏臉一紅:“你可別打什麼壞主意,動起手來,我可不會跟你客氣!就當給師叔清理門戶,哼!”
她不說還好,這一說反倒讓劉偉真的起了念想,看着面前秀色可餐的俏嬌娃,尤其二人同處無人角落,若夷面帶潮紅的嗔怪,誘人的小嘴唇粉嫩嘟嘟,令他心跳加速,恨不得一把撲上去,狠狠的親一口,死也爽了。
再說,親一口也罪不至死,怕個毛線。
誰知,若夷接下來一番話立馬讓他慾望全無了。
若夷小聲問:“你那兩個活死人的師兄還好嗎?”
“活死人?”劉偉差點沒拍手叫好,這個形容太tm貼切了,“師姐,你見過他們?”
若夷回他一個極有深意的詭秘笑容,不答反問:“問你三個問題。第一,你知不知道,我和師父為什麼要來?”
劉偉嗯了一聲,沒接腔。不管是為了討債還是別的,他都覺得這問題有些無聊,因為跟他絲毫沒關係,他也並不關心兩師徒的目的。
若夷繼續問:“第二,你想不想知道活死人的秘密?”
這個問題勾起了劉偉的興趣:“什麼秘密?”
他想到老道姑的麻鞋,難道她們都知道活死人跳崖的秘密?
若夷仍然不答:“最後一個問題,你怕不怕最後也變成活死人?”
卧槽,這是故意危言聳聽嗎?
劉偉再遲鈍也能聽出這話的言下之意,也就是說,他遲早也難逃活死人的下場。劉偉腦子裏瘮得慌,居然蹦出個想法,難道道人們是因為跳崖才變成活死人的?
劉偉尷尬一笑:“師姐,你別嚇我!”
若夷得意的笑了笑:“為了讓你對我有那麼一點點信任,我可以提前透露個好消息給你。”
“好消息?”劉偉心裏直罵娘,剛剛還說他要死要活,這會兒馬上又來個好消息,一驚一乍,真是好消遣。
若夷點點頭:“姨夫是過來給我表妹若薇相親的,你這小色猴有福了!”
“相親?我有福?跟我有什麼關係?”劉偉張大嘴,半天合不攏。
一個用直升機出行的上市公司億萬富豪,來這荒山野嶺給女兒相親?
“消息嘛,知道就行,至於福大福小,全看你自己。”說到這裏,若夷突然將聲音壓的很低很低,“我在石崖蹲坑那裏放了一個手機,你如果想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可以聯繫我。”
若夷像做賊似的說完這番話,就立馬走回茶室,只留下劉偉一臉懵逼的杵在原地,半響回不過神來。
卧槽,地下黨嗎?
劉偉在腦子裏把一整天的事情捋了一遍,從昨晚的驚悚劇到上午他以為是的言情劇,再到剛才妥妥的懸疑劇和諜戰劇。
劉偉突然覺得自己的腦容量有點缺氧。
他抬起頭,看着供桌上三清帝君的金身,趕緊伏身跪拜起來,叩頭如搗蒜一樣,嘴裏不停念叨着才背會的幾句道德經文。
“紫氣東來閣”外,直升機的螺旋槳轟鳴聲再次響起。
劉偉這才恍過神來,起身轉過供桌,探頭朝茶室望去,眾人都已經走了出來。
老道姑和若夷走在最前面,玄元子隨後,蕭勁蓀在最後。
老道遠遠的朝劉偉招手,劉偉趕緊跑過去。
“愣着幹什麼,送客!”玄元子看似隨意的一句話,劉偉竟然覺出一絲不同往常的異樣,平素老道語氣多是嚴厲和責備,今天這話莫名有種親切的和緩。
“好嘞!”
劉偉忙點頭,跟着眾人的步子,不緊不慢的朝殿外走去。
老道姑還是一臉陰晴不定的嚴肅,若夷跟在後頭也是面無表情,對劉偉刻意瞟過來的眼光更是視而不見。只有蕭勁蓀一臉笑意,時不時透過墨鏡斜瞥劉偉幾眼。
劉偉想起若夷說的相親,心裏居然莫名湧出些許期待了,隨即又自嘲一笑,嘟囔了一堆傻逼字眼送給自己。
劉偉強迫自己去想其他事,比如老道姑要債,來的時候風風火火,說的好像殺人放火在所不惜一樣,這會兒居然屁事沒有,悶聲不響的走了?
不管怎麼看這堆人,跟劉偉活了這十幾年所見的都全不相同。平常出家修道的無論如何神神化化,表面上起碼謙遜客氣,富豪要麼低調奢華要麼高調桀驁。
他們呢,道姑不像道姑,道士不像道士,富豪不像富豪,反而透出一股子禍亂宮廷、勾心鬥角的影視劇詭異感。
看着直升機轟鳴着騰空而去,劉偉多少還是有些失落,那是來自荷爾蒙的直接反饋。
很顯然,若夷對他的吸引力,已經超過所有疑問。
劉偉忍不住瞥了一眼遠處石崖上的蹲坑,腦子裏浮上一句小說里經常看到的台詞——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老道負手前行,進了殿,沒頭沒腦丟下一句話:“晚點小雨回廟,跟她說今兒個晚上開飯,多做幾個菜。”
“哦!”劉偉應聲跟着進了殿,心裏直犯嘀咕,上山幾個月跟着過午不食,晚飯頂多塞兩饅頭壓壓,久了也就習慣了。卻沒想到,今兒個白天這番熱鬧過後,老道居然主動開晚飯加菜,不由有種大不尋常的意味。
平常午間這時候正是午休時間,但劉偉躺在值事房的床上,腦子裏消化着大量未解之謎,一時半會兒根本睡得着。
一個上市公司老頂,居然對道士道姑言聽計從,恭敬的不像話,難道只是為了來道觀里選女婿?
觀里也就老道和他,還有二個活死人,那麼,最有可能被選中的只能是他——劉偉。
……
老道姑話里的前五十年後五十年,難道是說她和老道都已經一百多歲了?
如果若夷說對了,他什麼時候也會變成像竹墨二道一樣的活死人呢?
智商是個好東西,可惜劉偉沒有。既然想不出個門道,他乾脆摸出《道德經》,對於一個職高學渣來說,不管什麼時候,讀書都是最強的催眠方式,沒有之一。
“道可道,非常道……有名,萬物之母……玄之又玄,眾妙之門……有無之相生也,難易之相成也……”
果然,還沒讀完幾個章節,劉偉就沉沉睡去。
這一覺好睡,直睡到太陽偏西,雨姨才敲門叫醒他:“小石,師父叫你吃飯了!”
摸着還在發懵的腦袋,劉偉拍了拍腦門,應了一聲。聽着雨姨的腳步聲遠去,透過天窗看着晚霞溢滿天際,他納悶了。
平常下午都是兩個活死人輪着來拍門叫醒他,就跟鬧鐘一樣,今天竟然沒來,或者來了他沒醒?
帶着滿肚子疑惑,劉偉下床出了值事房,向著後殿飯堂一溜小跑。
遠遠的,他望見老道早就等在了飯堂前。
玄元子站在堂前最高的台階上,負手而立,遙望天際霞光。兩個道人手持拂塵立在階下,一如往常的面如死人,好在霞光映照下,令三人徒添仙風道骨之感。
“師父,對不住啊。”劉偉一邊跑一邊道歉,“平常都是兩個鬧鐘……師兄叫我慣了,也不知道今兒個怎麼了,下午竟然睡過頭了。”
“沒事。是我讓他們沒去叫你,讓你多睡會兒。”玄元子出奇的語氣和緩,“來吧,我開了一壇猴兒釀,我們師徒好好喝一頓。”
“啊?”劉偉嘴巴半天合不攏,懷疑耳朵出問題了。
劉偉跟在老道身後進了飯堂,見堂中待客用的紅木圓桌上擺好碗筷,精緻的菜式有魚有肉,平時只能在地窖看到的精緻酒罈立在椅子邊上。
“師父,師兄們不進來一起嗎?”劉偉指了指站在飯堂門前的二個道人,見兩人一左一右守在門前,絲毫沒有要進門的意思。
“但凡我飲酒,他們按慣例都得在外守着。”老道大喇喇坐上首席,一臉慈容,“你師父我今晚這酒戒,是為你開的,所以別管他們,來,坐下。”
劉偉這幾月被老道打罵慣了,突如其來的禮待讓他有些慌,忙恭恭敬敬依言坐在下首。
看着燈光下的老道慈眉善目,劉偉莫名想起某某主教猥褻教眾的新聞,心裏雖然罵著mmp,但臉上還是要勉強擠出陪笑的親切。
老道朝外招呼了一聲:“竹子,進來倒酒。”
門口個頭稍高的道人應聲進來,開壇倒酒,動作一絲不苟,表情紋絲不動,然後遠遠立在一旁,並不靠近桌子。
劉偉機靈的很,酒一滿就站起身舉起杯,學着電影裏的做派,恭敬道:“師父,我敬您一杯!”
老道右手舉杯齊眉,左手三指朝天,再一指沾杯,將酒水彈向虛空,閉目口中念念有詞,最後一口飲盡。
劉偉也一口喝完,酒液清洌甘澈,入口綿柔微甜。
猴兒釀,顧名思義就是託名山猴釀的果子酒,正宗山中特產,本地人喚作土茅台。
劉偉平素也就喝喝啤酒,果酒還是第一次嘗試,感覺好喝且度數不高。
老道一笑:“別看度數不高又好喝,這酒醉人不輸白酒。以你的酒量,三兩剛剛好,不可多飲!”
“好嘞,師父!”不知是不是酒精反應上頭,劉偉突然覺得飯堂氣氛並不像先前那般壓抑了,道人把酒一滿上,他放下夾菜的筷子就馬上向老道敬酒。
老道興緻也好,一飲而盡。
師徒倆一來一往喝了好幾個,正當劉偉有些微醺,老道突然不經意的問了一句話。
“若夷丫頭放在崖廁的手機,你準備什麼時候去拿?”
“手機?……”
劉偉感覺腦子跟觸電一樣,舉杯的動作停在半空,下意識里仍蹦出了他的回答:
“什麼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