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後宮是非多
“呵呵呵……”沒想到自己居然還有一天能被別人稱為好人,白一銘不由哂笑,端起桌上茶盞抿了一口,笑容收斂,轉頭睨向白薇,面無表情地沉聲道:“錯!大錯特錯!”
看着白薇一副不諳世事的樣子,白一銘心道也罷,難得發善心,那便好人做到底,教教你這後宮生存之道。
“你得記住,我並不是什麼好人,這后宮裏面也沒有什麼好人,不要把你父母教你的那一套帶進宮來,你要記住,後宮什麼都需要,但就是不需要好人。”
想到自己當初進宮時的往事,白一銘不介意指點一下白薇,畢竟好人這個稱呼他這輩子還是頭次聽見,就當是積德行善了吧!
“可是您的的確確是個好人呀!”白薇瞪着人畜無害的大眼睛看向他,嘴裏嘟囔道。
“額”看着面前傻乎乎的小純,白一銘覺得自己之前的話都白說了,面容冷了下去,便沒那麼客氣了。
“妳才了解我多深,就敢說我是個好人?”
“好了!不要在此廢話了,你的謝意我已經收到。你可以出去了!”話不投機半句多,開口指點已是難得破例,自己還有事要忙呢,沒空和這個小宮女瞎扯。
見到白一銘變臉,白薇感到十分委屈,她實在是無法理解,面前的這個人為什麼如此喜怒無常。
“是,奴婢……告退,嗚嗚嗚……”小丫頭感到很委屈,雙目噙滿淚水,哭哭啼啼地準備離開。
“讓麗妃娘娘聽見你的哭聲,信不信你會很慘?”在其將要跨出門檻之際,白一銘的聲音幽幽傳來。
“嗚嗚……唔唔……”雖然感到傷心,但是聽到這麼一句,白薇還是瞬間捂住嘴巴,不敢哭出聲音,眼淚噴涌而出,疾步離開了這裏。
被這麼一打擾,白一銘也沒興緻繼續躺在床上。
索性拾起床上的書坐在凳子上觀看起來。
他並不是多麼愛好學問的人,之所以這麼痴迷這本《五柳先生手札》,來來去去地翻閱十數遍,全是因為這本書乃是前朝權宦五柳先生劉振的手札。
劉振起初乃是前朝一名不第的士人,生活所迫之下進入後宮,之後他憑藉著自己的手段和努力一步一步,做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甚至他後面廢立天子、力壓廟堂,把持大漢朝政十幾年,權傾朝野。
要不是他自己是個宦官做不得皇帝,怕是這大漢未必會改姓大周,要知道連當初尚在鄉野時的白一銘都曾聽過他的赫赫威名,簡直就是宦官中的楷模。
這手札中詳細記錄了他把持大漢朝堂十數年的點點滴滴、手段心得,白一銘前段時間偶然得到后如獲至寶,對其中記錄的權謀、手段、操控人心等方面讚嘆不已,只要有時間就一定會拿着手札細細研究。
這上面的事結合自己的情況,對他裨益不小。
白一銘進宮四年了,這宮裏面的骯髒事也見過不少,所以他對區區一個小宮女,還妄想什麼‘真,善,美’嗤之以鼻,你不吃人,人就會吃你。
唯有權謀、唯有手段,方能在這吃人的地方活下去。
看了半天書想找點靈感,可到現在還是沒有一點頭緒。
“看來今天還是得去華嬪那看看,知己知彼才好下手嘛!”白一銘不知道在想什麼,眼神深邃,目光落在手札的一行字上,“不為五鼎食,定為五鼎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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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半夜,夜露蟬鳴之時,硃紅色的大周皇宮籠罩在夜色靜謐的氣氛里。
一道身影在皇宮大內不停閃動騰挪,避讓着來往巡視的宦官宮女。
此人赫然是坤寧殿管事白一銘。
下午,自從宮女白薇走後,他也沒什麼心情躺在床上,於是坐在房間裏繼續眉頭緊鎖地沉思。
其實讓華嬪從這世間消失,對白一銘來說難度不大,但是怎麼做得完美卻是非常不容易。
華嬪再怎麼失寵,也是堂堂皇妃,她要是從這皇宮裏莫名其妙的消失,絕對會引起軒然大波的。
到時候如果查到自己頭上,那下場絕對不會很好。
麗妃說他要是想不到辦法,明天就送他去幽冥,雖按照自己對她的了解,這或許只是玩笑之言,但是混跡皇宮這麼久,白一銘深深明白貴人的話,她自己可以當做玩笑,但是作為奴婢的那可萬萬不行。
無奈之下,他決定今天晚上去華嬪那裏看看是否能抓到什麼把柄。
剛剛小心翼翼地避開迎面來的一波人,他發現自己七繞八拐的總算找到了霧月湖,馬上趁着沒人翻牆過去,然後他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接下來將看到的一幕。
穿過層層環繞的宮牆,很顯眼的一座極盡奢華裝飾的殿宇便聳立在皇宮中的霧月湖外。
為何這皇宮中的湖叫做霧月湖?是因為在夏天的夜晚,湖上會飄起層層薄霧,若是月亮足夠明亮,便會反射銀輝,飄飄然如仙境一般。
這不,湖上的薄霧已經泛起,被風吹動着,飄蕩向西南角的一座殿宇。
“嗬嗬……”,輕輕的,卻又無比嬌柔的聲音從這座一半被薄霧籠罩的殿宇里傳出。
靠的近些,卻會發現女人的嬉笑聲中還夾雜着男人的聲音,其中蘊含的情慾卻是不減反增,僅僅是聽上一小段便能讓人臉紅心跳。
在這個殿宇中靠着湖畔的小亭子裏,一個被朦朧月光所照耀的模煳女子背影正在小亭子裏,跟一個矇著眼睛的男人嬉笑玩鬧。
那被薄霧所籠罩着的,是奶白色如脂玉般光滑明亮的肌膚,卻因為劇烈的運動而染上了淡淡緋紅。
烏黑的長瀑遮蓋了背後的細膩骨肉,潔白無暇的面容讓人迷醉,散發著女人無與倫比的妖媚氣息。
圓潤晶瑩的鵝蛋臉上,一顆醉人的淚痣隨着主人愉悅而緊閉的雙睫,悄悄隱匿了魅色。
摘下眼罩,烏黑長發灑落在男人的胸膛上,輕柔的,痒痒的,但男人恍若感受不到,溫柔的撫摸喚回了他的意識,但那近距離勾魂攝魄的明眸卻讓他再次失神。
華嬪,天下絕色之一,霧月殿的主人,皇上曾經最獨寵的皇妃。
這可是名滿天下的娘娘啊,此刻就在這與自己偷情,這是一件多麼令做為男人的他自豪的事。
正在他們旁若無人的歡好時。
宮牆下的黑暗處卻有個人正滿臉冷笑的看着他們。
“嗬嗬……沒想到,華嬪竟然如此大膽,居然敢和男人偷情,看來咱家今天的運氣真是好呀。”白一銘陰測測看向那邊。
“他們這樣多久了?”瞟了眼旁邊瑟瑟發抖的身影,白一銘溫聲道:“你在這偷看肯定不是一次兩次,嘿嘿嘿……要是被華嬪知道了!”
夜色陰沉似水,兩人躲在這裏倒也沒有被發現的危險,倒是那人聽到白一銘的威脅話語變得更加害怕。
在進來的時候,白一銘正好發現了牆角有個宮女在偷看,而且那個宮女也察覺到有人翻牆進來,正要大喊時,白一銘迅速制住她,不讓她驚擾到亭子裏面的人。
見到這人不搭話,白一銘面色陰寒,心中冷哼,沉默是金是吧?
“既然你不說,那可就怪不得我了!我很好奇如果明天華嬪知道自己在與人歡好時,有人在一旁偷看會有什麼反應呢?嘖嘖嘖!!好奇啊!”
“不……不要……我什麼都不知道……”那個宮女聽到白一銘明天要告訴華嬪頓時急了,低泣着哀求,“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我只是剛好路過這裏,求求您繞了我吧。”
她雖然不知道突然出現的究竟是誰,但是還是猜出來他是一名宦官,要不是顧忌着怕自己的聲音會驚到亭子裏的人,宮女都想跪下給白一銘磕頭求饒。
“哼!什麼都不知道,你騙鬼呢?告訴我,你是不是和那個男人認識,不然咱家保證你活不了。”進宮四年,白一銘也染上了宮裏的行為做派,所以他對此女能識得自己的身份,絲毫訝色也無,反倒惡狠狠的盯着她。
“認識。”終於,在白一銘逼視下,宮女逼不得已只能吐口。
“那人是誰,他們這樣多久了?”
“有,有一個月了,那個人是王太醫。”
“呵,原來是太醫院太醫啊!膽子夠大的嘛,連皇妃都敢染指,那你們什麼關係?最好給我照實說。”
“奴婢和王太醫不認識……”
“看來你不老實啊!不認識你會那麼幽怨地盯着他?咱家雖在剎那間就進來了,可是你望向何人,卻是看得清清楚楚。”
宮女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白一銘知道看來他猜對了。
被道破心事,宮女低垂着腦袋不敢再隱瞞,竹筒倒豆子地把事情全都告訴了白一銘。
原來這宮女叫紫娟,霧月宮的人。
前段時間生了風寒,去太醫院求葯時,碰到了那個姓王的太醫,不知道是貪戀美色還是這姓王的真是個好人,他居然屈尊親手給紫娟診治。
紫娟單純漂亮,現在這年紀也是少女懷春的時候,平常在這深宮中見不到除皇帝之外的男人,猛地一遇到溫柔體貼的王太醫,瞬間芳心暗動。
要說這王太醫的膽子也大,皇帝的預備女人都敢碰,一來二去的,兩人就勾搭上了,兩人有一次在霧月宮外親昵沒想到竟被華嬪抓了個正着。
在王太醫的花言巧語之中,以及皇帝的冷落帶來的寂寞之下,華嬪也被拉上了賊船。
男人嘛,有新人忘舊人,王太醫自有了華嬪后,不可避免就冷落了紫娟,一開始他們有機會還會親昵片刻,可是華嬪怎麼會容忍一個卑賤的宮女和自己平起平坐呢,嚴斥他們必須分開。
一個是清秀女婢,一個是絕色皇妃,幾乎沒有任何可比之處,於是王太醫就這麼帶着對紫娟的些許不舍徹底投入了華嬪懷抱。
他們花前月下,她獨自花前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