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變廢為寶
甘州城在賀錦大軍從十月起，至今已經快要白天，如果不是真的無計可施，賀錦也不會朝着沈青這個闖軍新秀問計。
魯文彬兵敗青海，實則闖王問責事小，征西軍兵力不足，即將腹背受敵才是大事，西寧土司祁廷諫，魯胤昌於葫蘆山口一疫，將魯文彬大軍近乎全殲，依照賀錦手中的消息，祁魯二人已是率軍兵出葫蘆山口，對着蘭州虎視眈眈，賀錦迫不得已，只好派辛思忠兵出碾北，兩軍正在碾北衛這個小土城邊僵持對峙。
怕是甘州不破，西寧衛兵就會攻來。
至於之前在甘涼等地出沒的那些吐蕃人，西寧衛指揮使祁德親自率軍，在卻圖汗出兵當日，就是將其擊潰逃竄。
「我漢家江山，殘元餘孽休想染指。」賀錦也是死馬醫活馬，見沈青皺眉思索，心中也是在思考着目前局勢。
在座眾人見沈青遲遲不開口，心想這沈青年紀輕輕，莫不真的是因為陳單兩人的關係，心中已經不似之前那般看重。
李文利想要發作，但賀錦斜身靠在座椅上，同樣也是眉頭緊皺，魯文彬兵敗，賀錦對已經已有不滿，之前兩人唇齒相譏，回護沈青的意味也是明顯，想到這裏，腳下的動作不由得停了下來，冷眼看着沈青，等着沈青出醜。
也是，眾將數月都沒能攻克，沈青一個十六的少年又能做什麼。
突然，熟悉的聲音又是在這帥帳中響起。
「啟稟大帥，可用大雪攻城。」
沈青心中早有預案，皺眉思索，也是為了將心中想法更為可行。
賀錦此時已經是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之前心中雖然發愁，注意卻是一直都放在沈青這邊。
陳鏡山已被賀錦倚重，成了這軍中智囊，聽沈青說話，心中也是有了想法，思來想去卻是不知道具體，也是一番好奇的模樣。
至於單岷以及方懷義，任萬等人，都是一副好奇的模樣，都是看着沈青，等着他說個明白。
迎着賀錦迫切的目光，不等沈青解釋，之前坐在下首，面露不快的一名都尉卻是開口質疑。
「沈小兄弟莫不是說笑，大雪如今封山封路，更是讓攻城不便，若是憑藉大雪能夠攻下甘州，我等也不至於耗到今日。」
聽了話聲，眾人齊齊點頭，李文利見有人率先質疑，自己樂地看人熱鬧，將準備好的說辭咽了回去。
坐在斜向的單岷則是看見對方陰翳的目光，心裏不由得冷哼一聲。
這名都尉沈青倒是認識，辛思忠的副手，負責軍律的***。
雖是降將，但也與沈青同屬一營，說話也是頗為溫和。
朝着***拱了拱手，便是解釋道：「王都尉，可問如今這雪，厚有多少？」
營中積雪也就是近日才被清理，***自然是記得。
「約莫一尺厚度。」沒有思索，便是脫口而出。
聽了這話，沈青便是直接向著興趣滿滿的賀錦行禮道：
「還請大帥准我取捧雪來。」
賀錦點了點頭，便派了一名親兵跟隨出了大帳。
不等沈青回來，李文利便是已經按耐不住，朝着賀錦進言道：「大帥，此子異想天開，還請大帥斟酌再三再做決定。」
賀錦隨意點了點頭，便是當作應允。
李文利心中懊惱，征西軍從西安開拔至今，還從來沒人讓自己下不來台，哪怕是賀錦也是對其敬重有加，如今魯文彬兵敗，陳鏡山又是頂替了自己首席謀士的身份，今日這沈青一個小小掌旅竟然還讓自己下不來台，心裏對着沈青又是多了幾分記恨。
明廷降闖的文人身份特別，降將還好說，手中有兵，自身亦有勇武，都是軍中的粗漢，很容易便是得到了闖軍的認可，但是文人在都是窮苦出身的闖軍面前，反而是顯得不倫不類，闖軍出身的官吏武將對其總是懷有戒心，降將又跟他們尿不到一個壺裏，如今已然失去了賀錦寵信的李文利，將來在這大營之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很快，沈青便是帶着那名親兵走了進來。
只見兩人手中都是一首一個籮筐，藤條編成的籮筐裏面裝了慢慢一筐的雪，沈青示意親兵將籮筐放在地上，便是朝着賀錦抱拳。
「大帥，此物便可用於攻城。」
說罷也不在意周圍那些審視的將校，將其中一個籮筐中的積雪倒在地上，便是立即成了一個雪球，又將另一個籮筐中的積雪倒了出來，這個蘿筐里的雪不似之前，沒有壓實，一堆雪便是立馬覆蓋在了上面，又將另一個壓實的籮筐傾倒下來，不知從哪裏拿出一塊木板，沈青抬腿站到到上面，雪堆雖然還是有些陷了下去，但是卻是將沈青支起了一個高度。
任萬掌管輜重營，心思最是活泛，臉色刷地一變，另一側的陳鏡山也是如此，面色大變，臉上帶着喜色，雙雙朝着賀錦拜去。
「賀喜大帥，若有此計，甘州必破。」
其餘眾人聽到兩人如此，依舊是心裏打着問號，包括單岷以及李文利兩人，互相對視一眼，雙雙又是冷哼一聲。
賀錦之前也是在納悶，沈青這麼做莫不是在戲耍自己，不料兩人話中一句破城，便是聯想到了沈青口中這雪的妙用。
但三人心中雖有了想法，細節上卻是從未想過，等着沈青繼續說話。
見已有三人猜中了自己心中所想，沈青卻是對方才那任萬不由得高看了幾分，從已經被木板碾壓地結實的雪堆上下來，開始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
大帳之中大多數人還未明白，沈青開始從頭講起。
「大帥，諸位將軍，如今大雪一月有餘，方圓百里可謂是茫茫雪國，方才所問王都尉那番話，便是想向諸位說明如今這雪，的的確確是用不完，取不盡的，前幾日我軍攻城，任都尉便是已經將營中積雪清理了一遍，可我方才出去，這雪竟是又有了半尺有餘，可知這雪，只要大雪不停，就可為我等利用。」
眾人點頭表示認同，賀錦點了點頭，示意沈青繼續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