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休養生息
不知不覺，陳鏡山竟然也是眼睛通紅，一臉慈愛着看着沈青，還有沈青懷裏的沈丫頭。
沈丫頭卻是依偎在沈青懷裏，看沈青抱着自己不鬆手，糯糯道：「哥哥，我是你妹妹嗎。」粉雕玉琢的小丫頭，突然開口說話，竟然是冒出了這樣一句。
大眼睛提溜提溜地轉動着，好不狡黠。
「你不是我妹妹是誰，你是親妹子沈小白。」沈青已經緩解了過來，摸着丫頭的臉蛋，柔聲說道。
之前丫頭一直不能說話，終於把憋在心裏的問題問了出來，兩個小酒窩立馬出現在臉上，眼睛眯成了好長一個月牙。
丫頭也是苦命，明軍屠村，母親以死相護才能夠活了下來。
之後再被沈青解救，無微不至關懷到了現在，心裏早就把沈青當作了親人。
陳鏡山見丫頭已經能開口說話，拉着丫頭的手說道：來丫頭，叫聲爺爺聽。」
「爺~爺。」丫頭甜甜的聲音傳進陳鏡山耳朵。
倒是一雙小手不停地扯着衣角，顯得很是難為情。
「來丫頭，叫劉叔。」
「劉叔。」
「這個是甘叔。」
「甘叔。」
沈青牽着丫頭的手，把遇到的每個人都給丫頭介紹了一遍，丫頭左手抱着曹巧兒重新給她縫製的虎頭娃娃，右手拿着曲冬專門買來的糖葫蘆，開心地不知道要叫哪個好。
沈青最終還是沒有選擇跟隨陳鏡山去甘州大營，涼州城裏有自己好不容易結實的一眾兄弟朋友，心裏還是不舍。
馬天然至今沒有回來，留下一封書信說要去追蹤白壽。
白壽的實力太強，一日不死，馬青青丫頭幾人都有威脅。
馬青青竟然還是個經商的好手，涼州被闖軍佔據以後，便是藉著車馬行的物什，跟城中商戶談成了好幾筆生意，倒是讓曹巧兒顯得無事可做。
院落里傳來「喝」「哈」的聲音，光着上身的沈青拿着自己之前那柄鐵槍，正在練功，倒不是在耍什麼槍法，而是就是練習直刺，周圍扎了一圈的稻草人，模仿要害部位都畫上了紅圈。
這還是跟白壽廝殺時得到的啟發，那白壽力量並沒有沈青厲害，可是一柄長劍確實異常刁鑽，招招直擊要害，如同細水一般，招招相連，讓人難以招架。
沈青雖說也厲害，但是戰陣拼殺可以，對上白壽這樣的厲害人物就只能落敗。
滿意地看着被自己扎得面目全非的稻草人，沈青放下槍，打了一桶水放在旁邊，儘管還是冬天，但是剛練完功的身上卻是還在呼呼冒着熱氣。
「青哥兒，大軍再過幾日就要開拔了，你何日回營啊？」曹巧兒放下一本話本，朝着沈青問道。
「等明日送走丫頭他們吧。」沈青想了一想，隨口說道。
「巧兒姐，不然你也跟丫頭他們一起回去吧，都是自己人，也好有個照應。」沈青趁熱打鐵。
曹巧兒身份特殊，乃是高桂英直屬的細作，有時候也是身不由己。
雖說捨不得丫頭，但是如今還受副帥辛思忠節制，貿然去了大營定會引起不滿。
「不必了，我已跟辛帥說過，從此就紮根在這車馬行了。」曹巧兒面帶歉意笑了笑，倒是看得沈青怔住了。
「怎的？捨不得你巧兒姐？這兵荒馬亂的，你能多來看看姐姐我就可以了。」見沈青一副傻樣兒，曹巧兒調笑道。
「那若是天下太平，我可就要來接你了。」
「咯咯咯，若是這天下能夠太平，給你做個姐姐又有何不可。」曹巧兒發出一陣黃鶯般的笑聲，對着沈青說道。
「天下遲早會太平的。」沈青心裏出現一個聲音。
如今闖軍到處，各地百姓無不是敲鑼打鼓，歡欣鼓舞，到處都是一副喜慶的樣子，就拿那蘭州城來說，闖軍來了雖說殺了富戶，但是百姓的肚子總歸是可以吃飽了。
有地種，有衣穿，這就是百姓的盼頭。
果毅將軍府。
闖軍之中的軍職改革推行得很快，前幾日軍中剛有消息，如今就已經開始實行了。
辛思忠雖是副帥，但是當西安來人將自己的告身送來之時，還是高興了好一陣子。
他可不是明軍降將，本來就同賀錦一樣，都是泥腿子出身，第一次有這種正式任命的文書，喜氣洋洋的辛思忠便是立馬將指揮使司衙門的牌匾換成了「果毅將軍府。」
到了掌旅這一級，就要需要向主帥報備了，沈青穿着一身庄大拿帶來的軍服鎧甲。黑色的號衣穿在鎧甲裏面，領口處還有一道暗色鎏金，一身齊腰布甲套在身上，腰間也是挎着一把嶄新的腰刀，頭髮用網巾罩住，顯得威風凜凜。
由於還是還有戰事，辛思忠穿着一身虎頭山文甲站在書房裏的地圖前，跳着腳罵娘。
「魯文彬這廝不知好歹，自己什麼能耐自己難道不知？甘州肅州還未攻克，就敢分兵？」
如今已經是都尉的萬春在一旁發牢騷：「大帥也是，派誰也不能派那魯文彬吶！」
「休要多言。」辛思忠瞪了萬春一眼：「左金王的決定豈是我等能議論的。」
辛思忠是賀錦的心腹愛將，自然聽不得說他的壞話。
「也罷，那魯文彬雖是降將，但也是有些本事，只是西寧地處青海，頭人勢力極強，只怕是有去無回。」
「大帥，先登營掌旅沈青到。」
門口的親兵進來向辛思忠請示。
見示意讓進來，親兵立馬抱拳出去，知會沈青。
「先登營沈青見過大帥。」沈青進入房內，單膝跪地，向辛思忠見禮。
辛思忠雖說是一員武將，但是生的確實一副書生模樣，面白須凈，讓人親近，只是，大帥正在罵娘。
陝西渾話在大帥的嘴裏跟連珠炮一樣說個不停，到了沈青耳朵里只是聽清一個「蠢驢」與「唐士雲」，其餘的話都是渾話，倒是一句也沒聽明白。
反正是在罵娘。
沈青還跪在堂下，嘴角抽搐，聽完副帥瀉火。
都尉萬春自然也是認識沈青，庄浪一戰沈青給了他很深的印象。
「大帥。」萬春小聲提醒。
辛思忠定眼一看，原來是新上任的掌旅沈青，心裏不由一惱。
這掌旅以上軍官來帳報備還是自己不久前才定下的規矩。
「賢侄快快請起，本帥剛才有些失態。」辛思忠有些尷尬，畢竟是第一次見沈青的面，剛才的事雖然氣氛，但也不至於怪罪沈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