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世子朱飛虎
可能是世子殿下的一個屁股蹲,驚嚇了在蘭州城上空的秋老虎,持續數月的大旱終於停止,綿綿的小雨緩緩地落了下來。
陳師傅沒臉看在演武台上朝着李管家耀武揚威的沈青,而李管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彷彿在說:「你就教了這麼一個夯貨。」臉上儘是嘲弄,陳師傅好像也有點不好意思,朝着管家拱拱手:「少年心性,呵呵,少年心性。」
肅王世子被摔懵了,伸出舌頭舔了舔落在臉上的雨水,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朝着沈青喝道:「你是何人,可知小爺是誰?」
雨漸漸地大了起來,蘭州城的百姓開始瘋狂,爭走相告,小孩子們舉着家裏的陶盆:「下雨了,下雨了,黃河龍王顯靈了。」王府外的孩子們在快樂,而被沈青驚嚇到的肅王世子可沒有這麼好運,豆大般的雨點狠狠地砸在木板上,雨聲也漸漸大了起來,遮蓋住了世子的聲音。
沈青不想淋雨,隨即跳下了演武台,沒有理會身後的世子,心裏還想着等他過來非要好好揍他一頓不可,果不其然,世子也跟進了房檐下避雨,一把抓住沈青的衣袖:「你是何人?」沈青翻了翻白眼,一個毛頭小子,不就穿着一身六的衣服,還這麼囂張,張口就來一句:「俺是你爺爺。」
肅王世子也是個半大的孩子,年紀還沒有沈青大,聽到沈青這膽大包天的話,瞪大了眼睛,手指着沈青,結結巴巴道:「你,你,你,你可知我是誰?」到底是朱家的子孫,世子還沒有被這大逆不道的話嚇到。
沈青摸了摸鼻樑,感覺就這麼問候他爺爺不是很有禮數,拱了拱手:「敢問兄台尊姓大名?」雖然不是很樂意,但是沈青自認為自己也是文武兼修,雖然文之一途總是被陳師傅罵作蠢驢,但還是用上了禮節用語。
見沈青開始識時務,世子殿下立馬繃住了小臉兒,字正腔圓道:「小爺乃是肅王之子,肅王府小王爺,朱飛虎。」
沈青嘴角略微抽搐,這麼囂張的介紹還是第一次聽到,世子就世子唄,反正陳爺爺看起來好像與王府很熟的樣子,不是王爺就成。剛剛聽到是肅王世子的驚訝立馬就煙消雲散了。
「刀耍地不錯,可惜了。」沈青故作高深地對朱飛虎說。說完就走進雨里,去找在不遠處等待自己的陳師傅去了。留下世子殿下在房檐下凌亂着。
如今肅王陪王妃省親,整個肅王府里,除了身份尊貴的王世子朱飛虎,真正能說上話的,就只有夫人孫氏,以及管家李福了。可惜世子雖然身份尊貴,但年齡只有也只有十三歲,在王爺之下,真正管理王府的,就是這個笑眯眯的胖管家。
朱飛虎見沈青同胖管家走到了一起,氣惱地跟了過去,李管家見狀,剛要過來迎接,可一看見站在一旁的青衣老人,就像看見了閻羅王似的,扭頭就走,嘴裏念叨着:「完了完了,爹爹你完了,陳師傅來討債了。」
陳師傅何許人也?陳鏡山,甘肅甘州人,官至翰林院侍讀,工部郎中。天,魏閹專權,各地官員為了攀附權閹,敬其為千歲,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孝敬忠賢,當時天啟帝還在世,根基深厚的大臣也不敢忤逆,陳鏡山不滿朝堂上魏忠賢一手遮天,憤而辭官,回鄉後接受肅王邀請,做了朱飛虎的蒙學先生。
陳師傅沒有對沈青開玩笑,的的確確是肅王朱識鋐的講學先生。不止如此,還不時地會來王府考校朱飛虎的課業,一旦不滿意就會手心侍候,使得朱飛虎從蒙學起就打心裏害怕這個老先生。可是肅王不這麼看,陳師傅為官之前,就應老王爺邀請來為肅王蒙學,後來老王爺病重,硬是以「嫡子襲爵,此乃祖制,識鋐仁厚,乃守成之才,不足以為朝廷看重矣」為由,保住了識鋐的王位。不然也就沒有現在的肅王識鋐了。所以肅王對於陳師傅很是感激。
「見師不拜,王世子好本事!」陳師傅冷哼一聲,原本扭頭就走的朱飛虎立馬換上了一副笑臉,施禮到:「學生飛虎見過先生。」說完,還瞪了沈青一眼。
沈青被陳師傅的氣場折服了,堂堂王世子見了陳爺爺都要見禮,,腰桿也不禁硬了幾分,「王府里第二大的人看見陳爺爺都這樣,那我豈不是王府第三大?」沈青這樣想着。
世子看見沈青得意的表情,心中不忿,對着陳鏡山道:「陳師傅,敢問這位兄台是何人,學生想與他切磋一番。」朱飛虎看見一旁撓手弄姿的沈青,氣不打一處來,藉著陳師傅向他下了戰書。
「回世子殿下,此子是我的學生,沈青,倒是要比殿下還年長一歲,還要請殿下手下留情。」說罷,玩味地看着沈青,「嘚瑟吧小子,有人報仇了要?」
朱飛虎聽見陳師傅答應了,也不問沈青應不應戰,扭頭就上了演武台,拿起自己的偃月刀,等沈青上來。沈青看他這一副猖狂的樣子,也有了爭強好勝的心思,幾步跨上演武台,拿起一柄鐵槍,看着雨中的朱飛虎。不等朱飛虎出招,一槍就直刺了出去,朱飛虎反應也是奇快,偃月刀一撥,便撥偏了槍頭,隨即一個矮身,一道銀白色的刀光就要往沈青的肩頭衝去,沈青借勢將槍頭下壓,順着槍桿一個滑步,手腕發力,槍桿前伸,向上的槍頭就直衝朱飛虎的咽喉,朱飛虎的偃月刀到底也是下了苦功的,刀桿網上一提,便磕飛了槍尖,乘着這個空蕩,又是一刀上撩兩人見招拆招打的難解難分,一刀一槍傳來「嘭嘭嘭」的碰撞聲。
陳師傅與管家站在不遠處觀戰,見兩人腳底下再也沒有雨水跌落,對着李管家說道:「世子功夫了得,聽單岷說沈青的槍法早已登峰造極,僅僅一個雍涼之地,不論年紀,早已是一等一的高手,沒想到世子?功夫也是如此了得。」說罷嘆了口氣:「唉,只是空了飛虎這一身好武藝,如今皇帝雖然斬了權閹,可天災不斷,各地百姓還是被欺壓壓榨,滿人叩關,闖軍又得以喘息,皇帝一句祖訓就勒令藩王不得出封,唐王自行募兵勤王也被壓至鳳陽囚禁,唉。」說到這裏便不再多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