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安西悲白髮

老鐵匠掀開了馬車穹頂，一根根鐵骨朵露了出來，除此之外還有許多的斬馬刀還有長槊在裏面堆放着。

一群年邁的長者快速的領取裝備，一根長槊加上一根鐵骨朵就是他們的標配，除此之外，小鎮裏年滿三十六歲以上的青年門自主的走上前去抽出一柄一柄的斬馬刀，走入了小鎮。

想法很簡單，就是想藉著小鎮內部房屋的阻礙，擋住騎兵衝鋒的步伐，再藉助自己這邊對地形的屬性程度完成一次次反殺。

顧賢也在裏面，老鐵匠看了一眼，滿意的笑了笑，再看看遠處的另外一個小女孩，那女孩擦了擦眼淚，轉身朝着遠處跑去，這一跑好似帶動了周圍民眾的氣氛一樣，大多數的貧民都跟着往跑去，而老鐵匠身披甲胄翻身上馬。

帶領着隊伍一字排開，他們擋着身後的箭矢，催動着馬匹緩慢的朝着東面的一片開闊地走去。

剩下的一些老弱則拿着自己帶出來的傢伙式，再次沉默着走入了小鎮。

天空中的烏雲漸漸散去，只剩下一絲絲涼風在山間飄蕩，來來往往的人群從始至終一直未發一言。

忽然之間，小鎮的西面也出現了一個整齊的隊伍，老鐵匠抬頭看了一眼，沉默的嘴角微微上揚。那是自己人，是浮梁城往這邊撤退的軍隊，一開始他還在懷疑為什麼對方一直沒有進攻，現在一切都有了答案。

老鐵匠抬頭，仔仔細細的看了一眼鮮紅的的旗幟，鮮紅，的旗幟中央像是點燃了一堆火炬一般，就像身體裏的血，心裏的火。

但他知道，浮梁城出來的軍隊裏面沒有多少騎兵，而大秦的鐵騎天下聞名。

雖然忽然出現的這一隊騎兵不知道是誰的隊伍，但小鎮獵人傳來的消息來看，就有三千人的編製。

老鐵匠看了一眼在列隊準備迎戰的浮梁城士兵，嘴角的盛意更高了幾分。

就在此時，山上的鐵蹄動了。

從上而下，一開始只是緩緩的奔跑，逐漸的只能聽到雷霆般的轟鳴聲。

彷彿一道黑色的洪流從上而下。

遠方的小鎮，彷彿鋼鐵洪流面前的一個小草，一觸即碎，但就是小鎮的存在，才讓原本一直都在加速的騎兵中途會有一個小小的緩衝。

但他們為什麼會在這裏？

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地牢裏面關押着的那個疑似“李南楓”的人，但擊潰遠處的敵軍也是他們的目的之一。

也在這個時候。

小鎮的牢房在小鎮中央的一個石屋之中，一根柱子撐起來的一個簡陋的房間，柱子之上各種刑具纏繞着懸挂在周圍。

牢房底部，一個赤裸裸的軀體趴在地上，一隻手和常人無異，一隻手閃耀着漆黑的金屬光澤。這是鎖靈器，主要用於封鎖武者靈氣流動，有的需要釘入身體，有的需要固定在靈武者的身軀上。

而李南楓手裏戴的這個，一部分由堅硬的外殼組成，牢牢的鎖在手掌上，一部分是鐵釘，順着靈穴打入身軀之中。

時隔一個多時辰，瘦弱的身影緩緩的睜開眼睛，感受着來自地面的震動。

“啪嗒——”

似是什麼聲音響起，一隻醜陋的爬蟲掉在了地上。

六對足，口部似蠍子，腹部似是跳蚤，身軀呈土黃色。

脖子上血紅的印記逐漸變得漆黑一片，滲出一縷縷新鮮的血液，彷彿一隻流血的眼睛一般。

“(??w???‖)?你不要過來啊——”

李南楓一聲大吼，好像打開了什麼連鎖反應似的，只聽到外面的馬蹄聲越來越緊湊，越來越響亮，彷彿就在耳邊似的。

這時的秦軍鐵蹄以及緩緩地逼近小鎮了，領頭的騎兵將領準備繞過去，但既然老鐵匠敢這樣佈局，怎麼可能會讓他們輕易的繞過去呢？

老鐵匠舉起自己的長槊，然後緩緩放下，一瞬間——

“轟—轟—轟——”

幾聲巨響，黃色的煙霧瀰漫，開始從小鎮上方順着風朝着秦軍吹了過去。這是迷迭香，一種獵人們佈置陷阱吸引靈獸的藥物，一般只需要一小點就能吸引好幾隻靈獸爭相搶奪。

黑甲下的戰馬瞬間發狂，朝着小鎮不要命的衝殺。

按理說軍馬也是靈獸的一種，而且軍馬的意志比靈獸還要高，但奈何小鎮裏釋放出來的香味不是一點兩點，獵戶們基本上是把自己所有的存貨一起燃燒殆盡。

黃色的煙霧逐漸瀰漫，但秦軍也不是吃素的，前面的秦軍在短時間的慌亂之後，隨着騎兵將領的一生大吼——“開靈！”

前面奔跑的秦軍率先打開了靈門，後面的秦軍也跟着前面的軍隊接二連三的打開靈門。

剎那間，一道道靈氣相互勾連，在秦軍的身側出現一道道肉眼可見輪廓，每一個軍士之間又相互呼應，一瞬間就組成了一個包圍着整個騎兵的屏障，迷迭香散發的味道也被隔絕在外，但騎兵前進方向已經很難去改變，呈一條直線朝着小鎮衝去。

三千鐵甲騎兵是什麼概念？

岳家軍當年只有八千騎兵就可以縱橫中原大地，金國完顏宗望三千拐子馬就打下了大宋的半壁江山。

三千鋼鐵洪流在碰上小鎮的瞬間，無數的房屋開始倒塌，看似堅不可摧的牆壁在秦軍手裏成了一塊塊豆腐，瞬間被撞了個稀爛，但衝鋒的勢頭是挺住了。

這時，先前進入小鎮的人群保持着安靜。只剩下傭兵工會的老闆娘帶着幾個人走了出來。

“軍爺，軍……”

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被領頭的秦軍一槍挑飛了出去。就連身後的幾人也未能倖免。

這時也終於看清楚了此將領的真面目。

人面，蛇頭，三指。

蛇嘴張開狀態，嘴裏是一張猙獰的人臉，腳下也不是人的腳，看起來只有三個腳趾，兩個在前，一個在後，一條粗大的尾巴在身後搖擺。

秦軍是不會因為這幾個人而停留，鞭笞着馬匹朝着小鎮西邊衝去。

此時，老鐵匠等人才催動馬匹開始奔跑。

五十米，老人吃力的舉起了長槊。

六十米，老人大吼：“鋒——矢！”

七十米，老人雙手握住長槊，開靈。

剎那間，四百個白髮蒼蒼的老人瞬間打開了靈門，靈氣激蕩，靈陣成型，遠遠看去就像一支飛翔的箭。

若仔細看去，就會發現老人們的靈門與秦軍靈門相差無異。

再仔細一些就會發現，靈陣也差不多相似。

不，除了大小，幾乎一樣。

兵法有雲，一而盛再而衰三而竭。

秦軍將領眼看老鐵匠帶領的四百騎兵快要衝進來之時，他正要下令散開，但當他看到那滿頭白髮的時候，他輕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