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節 回憶之初
陽光穿透霧氣,街道上三二穿梭的行人,炸油條、賣包子的小販已經推着車來到街上,不少三四十歲的中年婦人,頭上插着鮮艷的花,提着菜籃在菜市口挑三撿四的買起菜來。揚州的老百姓知道,揚州城最高的樓除了慕容世家的“聽景樓”外,就是“觀酒閣”,“觀酒閣”的老闆嗜酒如命,見sè愛財,他最愛搜集的除了各地名酒外,最喜歡的就是網羅天下美女。酒sè財氣他無一不沾,但又無一不是此中高手。
“觀酒閣”還沒有開張,連門板都沒有卸下來,最頂樓的店小二卻在緊張的忙活,今天他們老闆大清早起了雅xìng,盡然要品酒小酌。象牙鑲金的筷子,細膩的青花瓷碗,小心的擺在桌子上,雞火煮乾絲、火腿酥腰等各式揚州名菜鋪擺在黑sè織紅紋的桌布上。
一雙細白纖長的手夾起菜放到嘴裏,嘴角弧形漂亮的驚人,董嘆風閉上眼,細細品着菜的味道、材質、佐料及用功的火候,良久才轉頭對站在他旁邊的絕sè麗人道:“菜其實也如人,再美的菜,味道品起來再絕妙,可是幾百幾十次下來,還是同個味道,就容易讓人膩。”
絕sè麗人不滿的抱胸,淡黃的窄袖束腰裙,身姿玉立,假笑道:“大老闆如果不想吃,我拿去倒了就是,何必盡說些鬧心的話?”
董嘆風微笑,他的俊美yīn魅懾人,和慕容袖與趙痕相比,多了難以言喻的深沉。他的衣服顏sè是雪白的,輕顏的笑不強勢,但很難讓人忽略。董嘆風挑頭看着窗外朦朧的屋角,遠處浮山近影,近處稜角分明,人看來渺小似灰塵,毫不顯眼。
“她已經來揚州了。”絕sè麗人隨着他的眼神望向窗外。
“躲了這麼長時間,還是來了。”董嘆風道。
“要我把她帶來嗎?”絕sè麗人問道。
董嘆風的眼眸掀起風chao雲涌,記憶的幕被掀開,蔥籠的綠意似湖水,流散開來。他一襲白衣在秘室參研心法,他們是不被人知曉的人,他們永遠只能站在一個人的背後,成為他的工具。董嘆風的身上一身束縛,綁着jīng鋼打造的鐵鏈,他已經在這秘室餓了三天,沒有水,沒有食物,沒有可以相互安慰的夥伴,面前只有一本破舊的書籍。
如果參不透這本書,他就不能脫困而出。迎接他的將是死亡。視線漸漸的模糊,無休止的悶窒緊緊鎖着他,董嘆風甚至連呼息都感覺到痛苦。天生嗜好美食的人,突然現餓死也是挺痛苦的一件事。
彷彿有人聽見他的不甘,緊閉的暗室突然打開一個出口,董嘆風當時覺得自己在做夢,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門口,閃動着燦爛光芒的綠sè,接着綠sè被一顆腦袋擋住,一個小女孩從門裏鑽了時來,小小的身子,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董嘆風。當她看見董嘆風臉上的淚痕時,眼裏流露出憐憫的神sè,她掏出手帕小心的幫他擦去。
“我叫風若雨,你為什麼被人綁在這裏?”女孩頂多十來歲的樣子,並不怕生。她小心的觸碰董嘆風身上的鐵鏈,突然頑皮的一笑,伸出手在袖子裏撈了半天,撈出一把匕,抽出來后森寒的氣息令董嘆風不禁打了個寒顫。
風若雨拿着匕吃力的將他的鎖鏈挑斷,董嘆風現她的武功底子很差。他張了張嘴,出的聲音微弱如蚊吶:“水……!”
風若雨又從門裏鑽出去,捧着個水壺進來后,湊到董嘆風的嘴邊,水倒的不是很急,董嘆風還是咳嗆了出來。吞了水后,董嘆風只覺得心慌得厲害,他痛苦的皺着眉,風若雨擔心的用手去摸他的眉毛,董嘆風運氣努力調息,覺得氣順不少,才睜開眼道:“你叫風若雨,風若離是你什麼人?”
風若雨聞言甜甜一笑,道:“你認識我姐姐?”
“嗯,我是你姐姐的下屬。”董嘆風說道。每一屆的“rì月宗門”宗主,都會由上任宗主轉交一批極為可怕的yīn暗力量,這些力量是用來制衡宗門力量的重要籌碼。董嘆風是預選的下任執法,風若離一但繼承“rì月宗主”之位,並且修習極天五式,她就將成為董嘆風的領。
“那你為什麼被關在這裏?”風若雨皺眉,身上陡然散出難以言喻的尊貴的氣勢。
董嘆風竟然伸手摸摸風若雨的頭,暗想不愧是未來宗主的妹妹,小小年紀一身氣勢竟然如此迫人:“不是,只是我在修習一項極為厲害的心法,必須置之死地而後生。”
風若雨張大嘴,獃獃看了他半晌:“你可真是個瘋子。”
董嘆風聞言大樂,剛想坐起來,只覺渾身軟,又跌回到地上,他溫柔的笑道:“丫頭,能幫我找點吃的來嗎?”
風若雨聽了這稱呼,似乎感到非常開心,使勁點點頭,兩支辮子左右搖晃個不停,然後又跑了出去,沒過多久手上就捧滿了吃的,有包子、花捲,甚至還有一隻烤雞,董嘆風將她捧來的東西接過來,拿起包子準備進口,就被風若雨攔住了。
原來除了些硬食外,風若雨找來些稀飯,董嘆風接過碗啜了一口,就着包子吃起來,吃完后董嘆風問道:“丫頭,‘紫竹閣’是宗門禁地,把守森嚴,你是怎麼進來的?”
風若雨答道:“以前我來的時候總會有人攔着,可是門裏現在很亂,他們都被調到前面抵擋十大門派的人去了,我當然就趁此機會溜進來,沒想到現了你。”
“十大門派的人?”董嘆風心中一震。他沒想到自己剛閉關三天,宗門就生這麼大的事。
“是啊!這幾天姐姐忙死了,都沒空理我。我也不好打擾她,就只能自己找玩的。聽他們講,令主哥哥好像失蹤了,姐姐說可能已經遭了十大派的毒手,希望不要有事才好。”風若雨想起南宮軒,不自覺的就開始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