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暖床丫頭
吳國佔據了天南之南土地的絕大部分(中南半島的絕大部分),國都叫做吳城,吳城在會稽城的西南方向上,距離會稽城大約四五百里,比之大理國要近一半。
但車隊輜重多,不能像段譽和巴天石那樣全速趕路,這樣走下來反而要比段譽從大理到會稽城所費時間更長。
段譽不認識去吳城的路,但他是出使吳國的統領,負責帶路的是一名叫周實的旅賁軍士卒,算是他的副手。
行了二三里,前方出現一個小村落。
段譽遠遠就看見村口站着一個俏麗的身影。
段譽對周實道:“你帶着隊伍前行,我去前面見一位友人,稍後就歸隊。”
言罷雙腿用力一夾馬腹,脫離隊伍向阿青馳來。
阿青昨晚向她母親問清了吳國的方向,得知吳國正是在越國的西方,阿青一大早就等在了這裏。
離着尚有十幾丈遠,阿青看清馬上之人正是段譽,已高興的蹦跳着向段譽揮手,不住地呼喊:“段譽,段譽,我在這裏……”
到了近前,段譽飛身下馬,卻先伸手捂住了阿青的嘴,急道:“阿青,你先不要喊我名字,後面那些人不知道我的真名,讓他們聽見就露餡了!”
他之所以脫離隊伍趕到前頭,就是怕阿青當著車隊的面交出他的真名。
阿青似乎聽明白了,點了點頭,待段譽鬆開捂着她嘴的手,道:“你是騙那些人的,沒有告訴他們名字嗎?”
段譽點了點頭:“我跟你說過我是大理國人,此來越國是辦一件事情,所以跟他們說了一個假名字,叫東方墨。”
阿青嬉笑道:“那你怎麼沒有連我一起騙?”
段譽哈哈一笑,道:“你跟他們不一樣,我當你是好朋友,當然不能騙你。”
阿青聞言更高興了:“那我也永遠不會騙你!”
段譽點了點頭,笑道:“沒想到出使吳國前我們還能再見面,我這次去吳國大概要十幾天才能回來,你可別忘了我叮囑你事,還有要勤練《越女心訣》。”
阿青點頭應道:“不會忘的,昨天晚上我就是練着武功睡着的。”
段譽一聽,嚇了一跳,練功的時候睡着很可能會走火入魔,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阿青,又搭上她的脈搏感受了一下,確定她沒事,才道:“練內功的時候睡着很是兇險,萬一走火入魔就麻煩了,在練成《越女心訣》之前你萬萬不可再這樣了,等你練成之後,熟練了行功路線,那時就沒事了。”
阿青哪裏知道練功還有危險,忙不迭的答應道:“我知道了,下次練累了我就睡覺,不會再強撐着了。”
此時隊伍已經離兩人所在的地方已經不遠,段譽摸了摸阿青的頭,道:“馬上就正午了,你這就回家吧,我該走了。”
兩人說了會兒話便要分開,阿青不舍,卻也知道不能耽誤段譽的正事,只好說道:“那我這就回去了。”
段譽一直注視着回到家中,這才翻身上馬,向隊伍行來。
回到隊伍前頭,周實笑呵呵道:“東方統領,您這艷福可真不淺,人家姑娘上趕着來給你送行。”
周圍十幾個士卒全都哈哈大笑起來,他們都遠遠地看到了阿青和段譽親密交談的樣子,兼之段譽雖是他們統領卻不擺架子,他們也敢開段譽的玩笑。
段譽微微一笑,並不做解釋,他知道越是解釋越是說不清楚,何況他對阿青的感情確實連他自己也不清楚。阿青天真爛漫,段譽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更像在照顧自己的妹妹,鮮有生出男女之情。
之後一路西行,相安無事。
段譽借巡視車隊繞到了隊伍的最後轉了一圈,又慢慢往回趕,直到與第一輛馬車并行,敲了敲馬車窗。
紗簾掀起,鄭旦探出頭來,看到是段譽,笑嘻嘻道:“我們還挺有緣,沒想到是你護送我們去吳國。你這人膽子真大,竟敢在大王面前做鬼臉。剛才那個放羊的小姑娘是誰,是你未過門的小媳婦兒嗎?”
鄭旦也看到了段譽和阿青交談的畫面,阿青歡呼雀躍的樣子都被她收入了眼中。
段譽白了鄭旦一眼,將范蠡的書信遞給她,道:“這是范大夫托我交給西施姑娘的書信,你交給她吧。”
鄭旦尚未答話,馬車內另一側的西施已經探過身來,伸手接過了書信,頷首道:“多謝東方少俠。”
“姑娘客氣了,舉手之勞而已。”
“哼,人都要去吳國了,寫一封信有什麼用?惺惺作態!”鄭旦罵起范蠡毫不客氣。
西施的心思全在書信上,絲毫沒有理會鄭旦。
鄭旦自討了個沒趣,低聲憤憤道:“不用看我也能猜到寫了什麼,無非是讓你施展十八般媚術魅惑吳王,再保證打敗了吳國後接你回來,昨天一大早他就來找你,跟你說了什麼別以為我沒聽到。”
見西施依然沒有理她,鄭旦又探出頭來向段譽道:“你還沒回答我呢,剛才那個放羊的小姑娘是誰?”
段譽正在猜測范蠡書信里寫了什麼,古代的情書該是什麼樣子,聞言笑道:“是我一個好朋友,特意來給我送行的”
鄭旦斜睨了段譽一眼,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樣子,道:“僅僅是好朋友嗎?我才不信,孤男寡女怎麼可能只是朋友。”
段譽呵呵一笑:“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你這是自欺欺人嗎?”
“不先騙過自己,怎麼能騙過別人。”
“你承認是騙人的了,那你還不說她是誰?”
“你既然知道我在騙你,還問我她是誰?我若告訴了你還叫騙你嗎?”
鄭旦氣憤憤的瞪了段譽一眼,道:“你臉皮真厚,我從沒見過騙人騙的這麼理直氣壯的人。”
段譽哈哈一笑,只當是誇獎自己了。
正想策馬到隊伍前面去,他一直在這輛馬車旁容易引起別人注意。
“哎,你過來一些。”鄭旦小聲地對段譽招了招手。
段譽不知鄭旦又要說什麼,靠近了一些,問道:“鄭旦姑娘有何指教?”
鄭旦把手弓成半圓放在嘴巴旁,悄聲道:“你說等我們到了吳國王宮,你還能把我們帶出來嗎?”
段譽一皺眉,他沒想過這個問題。
鄭旦見段譽不說話,訥訥道:“我也知道這樣不好,可我實在怕的緊,要是吳王長得青面獠牙,那我怎生忍受,還不如死了的好。”
段譽被她逗得一笑,世上又哪有青面獠牙的人,略一沉吟,道:“若是不想侍奉吳王,最好是在進吳王宮前就跟我說,我有把握讓你安全離開,等你見過了吳王,那就有些麻煩了。”
雖然還沒查清楚黑衣人的身份,段譽計劃藉著出使吳國的時機與夫差達成一定程度的協議,起碼要讓夫差知道越國時刻準備滅了吳國,好讓夫差有所準備。
在社稷興亡面前,一名沒見過的美女就顯得無關緊要了,夫差未必會在意。
可若是見過了鄭旦,以鄭旦的絕色之姿,夫差就未必肯放人了。
若是段譽偷偷把鄭旦從吳王宮帶走,怕是要惹出許多的麻煩。
鄭旦聽出了段譽的言外之意,若是見過了吳王,只是有些“麻煩”,並非不能為之,便道:“我想親眼看看吳王是個什麼樣的人,不然我不放心夷光。見過吳王之後若我不想留在吳王宮,就麻煩你帶我離開好嗎?大不了人家侍奉與你。”
鄭旦說到最後已是聲如蚊蠅,幾不可聞。
在鄭旦想來,侍奉段譽總比侍奉不知道什麼樣的吳王好,雖然段譽總是跟她拌嘴,但她能感受到段譽是個可靠的人。
段譽沒想到鄭旦居然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故作色眯眯的樣子看着鄭旦,笑道:“那就說定了,以你的姿色給我做個暖床丫頭倒也合適。只是我付出那麼大代價,卻只換回一個暖床丫頭,虧了呀……”
說完還伸出小手指對着鄭旦勾了勾。
鄭旦氣不打一處來,揮手打在段譽的手上,哼道:“誰要給你做暖床丫頭,那個放羊的小姑娘才是你的暖床丫頭。”
段譽哈哈一笑,也不介意,輕夾馬腹向隊伍前面馳去。
鄭旦對着段譽的背影白了一眼,然後又笑了起來,她知道雖然沒拉勾,段譽也不會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