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論功
錢師爺隨陳大海出了房門,勉強向前走了幾步,再也無法移動,只感覺腿一軟‘噗’的一聲坐倒在地,嘴裏嘟囔道:“老爺害我!老爺你是要害死我啊!”
陳大海嘿嘿一笑:“這不沒事嗎?師傅不會和你一般見識的。”
錢師爺苦笑搖頭,卻也無可奈何。等錢師爺緩過來,對陳大海說:
“老爺準備怎麼做?”
“帶人直接過去不就得了,還要怎麼做?”
“這樣恐怕不妥,你看這樣,我先帶幾人過去看看,確認一下,你帶着大隊人馬等天黑了再過去,到時等我信號,把村子一圍,事情不就妥了。”
陳大海想了想點了點頭道:
“就按你說的辦,我去點齊人馬,你去穩住那兩人。”言罷兩人分頭而去。
卻說先生和培武在門廳過道中等的着急起來,眼看着時辰不早了,估計要走夜路了,雖是太平盛世,卻也難免有雞鳴狗盜之輩出來禍害人,正在二人坐立不安之時,卻見那位師爺滿面春風的走了過來,離了很遠就聽他喊道:
“孔兄贖罪!贖罪!有事耽擱讓你們久等了。”
“先生客氣!我等草民本應有之數,不必介懷。”
“孔兄還是怪我啊!我在這給孔兄賠罪了!”說完深深一躬。
先生見狀,立刻還禮道:“先生言重了,學生知先生事忙,哪有怪罪之理?切莫折殺學生了。”
“不怪就好,不怪就好。本人姓錢,咱們以平輩論交。”
“那錢兄,孔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自該如此,自該如此!”錢師爺連聲說道。
“那錢兄,不知我們報來之事如何處置?”
“好叫孔兄知曉,你們發現的那具屍體很可能就是那位為禍鄉里的江洋大盜,縣太爺說了,如果確是此人,你等可是立了大功了。不但縣裏有賞,府里也會給與嘉獎,就是魏王說不定都有賞賜下來,到時你們就發財了!說不定還能賞個一官半職的,到時我可要仰仗孔兄了!”錢師爺侃侃道。
“多謝錢兄提攜,我輩行事謹守禮義廉恥,所報之事無非是守禮義而已,本不為有否賞賜,不過主事之人並非錢某,培武才是,錢某隻是陪同,所謂賞賜理應歸培武才是。”孔先生聞言忙道。
”孔兄高義!令人敬佩。不過不但要賞賜主事之人和孔兄這般協辦人等,連你們全村都要嘉獎,孔兄不必推辭。”
先生和培武聽了滿心歡喜,尤其是培武想像着官府的賞賜起碼有幾十上百文錢,還可能是銀子,到時就可以多置辦幾畝地,為子孫後代多掙些財產,要是蘆花知道了,肯定會和他一樣高興,想着想着臉上露出了甜蜜的微笑。錢師爺見此,心中哀嘆。
“官爺,那我們什麼時候動身?天色不早了,再晚就要走野路了。”培武催促道。
“這就走,我到南門處帶上幾個人就走。”
錢師爺帶着兩人到南門口,見十幾位衙役在門口牽着兩頭毛驢候着,見到師爺來了立即圍了上來,紛紛與師爺打着招呼。
“你們跟我走!”說完接過毛驢韁繩,讓了一匹給先生,等兩人騎上毛驢眾人齊奔劉柳村而去。
張集在河的對岸,離淮水河十幾里的地方,張集算是離劉留村最近的集市,雖說隔河千里遠,但好在劉柳村幾乎家家都有一小木划,過河到非難事。蘆花趕到張集的時候其實天色尚早,但不知為何今天的人特別少,平時很快就賣完的雞蛋卻少人問津,倒是蘆席很快就賣完了。蘆花等到天色已經發暗,實在是沒法,準備帶回去。這時旁邊店鋪的老闆娘看到她挺個大肚子於心不忍,便宜買了去。拿了錢準備離開,老闆娘對她說:
“大妹子,我看天色已晚,你一個婦道人家走夜路太不安全,要是不嫌棄的話就在我這裏將就一晚,明日一早你再回去如何?”
蘆花有些心動“就怕打擾了你們!”
“沒什麼打擾的,大夏天的也就是騰個地方而已,出門在外多不容易,也沒那麼多講究。”
“那就多謝大姐了!我給你們付房錢。”
“那倒不用,我看你也是個能吃苦的人,你就陪我聊聊天吧!”
蘆花在老闆娘家吃了飯,就陪着老闆娘聊了會天,但總是感覺心裏毛毛的好像有什麼大事要發生,可又想不出會發生什麼事,可是越來越感覺心裏發慌,就有點坐立不安起來。
老闆娘發現她的異常就問道;“是不是住着不習慣?”
“不是,我總感覺家裏有事沒做,不行我還得回去!”
“大妹子,你是第一次在外過夜吧?沒事的,有什麼不放心的?你不在家你家漢子照樣過得好好地。”
“大姐,謝謝你!我還得回去,要是不回去估計會擔心一晚上的,反正我晚上也睡不着還是回去吧。”
蘆花堅決的回絕了老闆娘的挽留,毅然的走上了回家的路。
夏日夜晚的鄉間小路上吵鬧一片,蚊蟲在耳邊嗡嗡,青蛙在水田中爭鳴,間或有驚飛的鳥兒凄慘的鳴叫,即使是蘆花膽大也時時被驚出一身冷汗。蘆花用了差不多一個時辰,終於趕到了濟水河,跳上自家的小船向對面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