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獵物與獵人
這哪裏看得開，分明是已經萌生死志了！
蕭塵大腦飛速運轉，絞盡腦汁想如何讓柳泉放棄這個念頭。“是個好想法，但我建議不如把這個想法往後拖一拖。”
清雅的聲音從後方上空傳來，三人回頭看去，發現一座符文閃爍的琉璃天橋從浮空島上飛速延伸過來，天橋兩側一朵朵金蓮紮根於虛空中，神聖異常。凝玉帶着天玄院長來到三人面前。
“前輩。”三人紛紛行禮，“前輩，還請你收回通緝令。”哪怕知道凝玉的身份非凡，蕭塵仍開口道。“蕭塵！”柳泉低聲喝道，讓他不要再插手了，自己心意已決。
“你這小傢伙倒是有趣。”凝玉饒有興緻地看了蕭塵一眼，而後對柳泉和林涵說道：“我改主意了，存活下來就能跟隨我未免有些太便宜你們了，我決定暫時撤去通緝令，你們需去大荒中謀生，存活下來並交給我十五頭靈海境靈獸方能跟隨我。”
柳泉微微一怔，好像沒有聽清凝玉說什麼。“你有什麼問題嗎？”凝玉歪頭看着柳泉，赤紅色的瞳孔壓迫感十足。柳泉連連搖頭，道：“多謝凝玉大人。”凝玉隨手把一枚空間戒指拋給柳泉，“物歸原主，你清點一下吧。”
“我相信凝玉大人。”
交談間，其他人陸陸續續來了，都是一些熟悉的面孔，大部分都是大比前十五的學生，渴望走出去，掙脫束縛，看看更為廣闊的天空。“你父親這麼放心你來，不怕再次發生意外陷在大荒里？”蕭塵走到呂小清邊上，一隻手搭在其肩膀上，調侃道，後者白了他一眼，沒有拍掉蕭塵的手，理所應當地說道：“這次涉及到北蒼書院，必須搏一搏。”
“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出發吧。”天玄院長環顧四周，說道，出乎蕭塵意料的是居然沒看見葉歌，還有西院導師溫卷。通過旁人間的交談，蕭塵得知葉家已經將一半的產業遷移到相鄰的東玄大陸去了。
“院長，我們該如何前往？”有學生詢問，不依靠工具的話暫且不論時間，光是到達大荒恐怕都已經死傷殆盡了。“你可知書院這麼多年為何能在天玄大陸屹立不倒？”天玄院長不答反問，沒等他人回答，他面對大地洞瀑抱拳朗聲道：“前輩，還請復蘇！”
“轟！”
話音剛落，一股滄桑雄厚的氣息從石壁下方的洞**如潮水般傾奔涌而出，不少學員發出悶哼，嘴角出現血跡，雙膝微顫，心頭莫名的壓抑。石壁上光華收斂，變得越發平常，而後從上至下出現裂痕，裂痕迅速擴大，“轟隆！”整片石壁爆碎開來，一隻巨獸出現在眾人視線內。
那是一頭與蜥蜴相似的靈獸，長有龍首，軀體覆蓋藍紫色的鱗片，四肢短小粗壯，脖頸上覆蓋著一層厚重的角質層，前肢內側、頭顱上、尾巴兩側都長有青藍色的羽毛，特別是頭頂，看上去像是戴着一頂雞冠，讓人忍俊不禁。
“前輩，還請佑我人族！”天玄院長沉聲道。“傳聞天玄書院初任院長的坐騎是一頭岩龍蜥，在初任院長隕落後就不知所蹤了，難道就是這隻，居然還活着？”呂小清不可思議地低聲說道。
岩龍蜥壽命極長，大千世界鮮有幾種生靈能與之相比，每一百年岩龍蜥就會褪下一層皮，陷入沉眠，百年之後復蘇，修為同時隨之精進，真正做到了在睡覺中變強。
“歲月變遷，滄海桑田，我見證了天玄大陸一代又一代的歷史，這一天還是來了。”岩龍蜥語氣充滿滄桑，“還請前輩護我人族！”天玄院長沉聲重複道，“我已經不是人族的守護者了，人族的歷史終究還是要你們來創造的。”岩龍蜥微微下蹲，示意眾人上來。
“凝玉大人，您不與我們同往嗎？”天玄院長坐在隊伍前端，詢問凝玉，後者搖頭：“在天平擺正之前，我不會出手的。”岩龍蜥聞言猛地向天上竄去，前肢內側的羽翼張開，身體在空中猛地一頓，向泰坦山脈的方向掠去。
途中，山河破碎，眾人看見無數城鎮淪為廢墟，到處充斥着血淚和殤，不少人在廢墟中蹣跚穿行，不斷扒開殘磚破瓦，把那一張張熟悉的面龐從廢土下拉出來，眾人也看見一支支難民組成的隊伍艱難在災禍中艱難求生，不少隊伍似暴風雨中的一葉扁舟，一個浪花便可讓其覆沒。
眾人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氣氛很沉悶。“到了。”岩龍蜥懸停在一處山嶺上空，“接下來的路我就不陪你們了，我要去迎接屬於我的結局。”岩龍蜥說道，“前輩！”天玄院長悲戚得喊道，岩龍蜥沒有理會他。“這些是傳呼玉牌，只要你們相鄰在一定範圍內，玉牌之間就會相互感應，如果一方亮綠燈，則處於安全狀態，如果亮紅燈，則處於危險狀態，希望你們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施以援手。”
天玄院長整理情緒，衣袖一甩，掠出一團團流光，落入後方的學員手中，那是一枚枚橢圓形的玉牌，入手溫潤，表面的紋理宛若渾然天成。“去吧，我和諸位導師會在此地等你們凱旋。”天玄院長雙手負於身後，朗聲道。
蕭塵等人收好玉牌，相互對視一眼，神色都很沉重，各自認準一個方向後跳下岩龍蜥的背脊，消失在茫茫大荒中。
“你們保重。”
岩龍蜥深深地看了眼天玄院長和諸位導師，語重心長地說道：“書院的未來就交託你們了。”岩龍蜥化作一抹生褐色的流光掠向大荒深處，“院長，龍蜥前輩這是要？”
“龍蜥就算壽命悠長，但終有壽元將至的那一天，更何況前輩早年南征北戰，落下了不少病根，傳奇終將落幕。”天玄院長語氣感傷。
嗖！
蕭塵剛落地，一抹凌厲的劍芒從枝葉中斬出，倉促之下蕭塵來不及反擊，只來得及側頭閃避，劍芒貼着他的脖頸斬過，斬斷幾縷髮絲，留下一道鮮血淋漓的傷痕。
蕭塵驚出一身冷汗，沒有預料到剛來就遭遇襲殺。他定晴一看，發現一柄銹跡斑斑的劍懸浮於半空中，綻放凌厲的劍芒。一劍斬空，銹劍劍尖調準方向，化作一抹流光刺向蕭塵的胸膛。
蕭塵祭出星塵劍，雙手握住劍柄，側腰斜斬而出，如打球般把銹劍擊飛出去，銹劍旋轉地倒飛出去，蕭塵追擊過去，閃身至銹劍上空，一劍斬在銹劍劍身上，火星四濺，星塵劍如切豆腐般把銹劍截成兩段。
一抹微光從斷劍劍身內掠出，掠入後方的山林中。“什麼玩意兒？”蕭塵一怔，低頭端詳斷劍，劍身上的符文在剛剛一擊中徹底被毀掉了，連凡鐵都不如。
“吼！”一頭軀體半腐的虎類靈獸從山林里撲出，其身軀近乎被攔腰斬斷，腸子晃晃悠悠的吊在肚皮下，一截頭顱上的皮肉已經不見了，化作森森白骨，瞳孔泛白，泛着不正常的幽幽白芒，幾隻蒼蠅飛舞在其眼眶周圍。
“吼！”
虎類靈獸撲殺向蕭塵，蕭塵神色沉着，右手冰牙獅爪化，左手持劍橫劍身前，牽制住虎類靈獸的利齒，“當！”虎類靈獸啃在劍身上，直接崩斷掉兩顆尖牙，右手五指併攏，似一柄匕首一劃而過，將虎類靈獸一隻只有零星皮肉相連的前肢斬掉，同時左手發力，震退虎類靈獸瞬間把星塵劍投擲而出，精準扎在其頭顱上，把它釘在地上。
一抹與先前一致的微光從虎類靈獸的鼻孔里掠出，想要遁走。星塵劍微微發光，從頭顱上懸浮而起，倒飛回蕭塵手中，途中將那縷微光一分為二。蕭塵現在大致確定這縷微光是什麼了。
無相之靈，往往誕生於有大量屍體的地方，生靈死後，會有一絲“念”短暫的停留在世間，“念”之間可以相互吞噬融合，融合的“念”越多，存在於世的時間越長，“念”自身沒有任何攻擊力，但這種生靈極其擅長附身奪舍，防不勝防。
蕭塵身後不遠處的草堆里金屬光澤閃爍，一隻鉤子悄無聲息地刺向他的後腦勺，幾乎同一時間蕭塵渾身汗毛倒豎，一股強烈的危機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