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通緝犯
李明聽着老電視裏播放的新聞昏昏欲睡。
叮咚。
門鈴響起。
李明抬起頭，眯着眼向門口看去。
今天這麼大的雨居然還有客人，他是沒想到的。
一位被暴雨淋透的女高中生？
這是遭遇校園暴力了么？
還是失戀了？
女高中生鵝蛋臉略顯蒼白，杏眼圓睜，正打量着他。
她扎着高馬尾，穿着JK服。
上身穿着白色的衣衫，打着蝴蝶結，下身穿着黑色的短裙，似乎還穿着肉色的絲襪，腳上穿着紅色的板鞋。
嗯……這鞋子的顏色怎麼不太對勁？
還有，這大雨，上身都變得近乎透明了。
非禮勿視。
李明移開目光。
他溫柔地道：“歡迎光臨。”
孟詩云怔怔地看着眼前樸素的青年老闆，她耳旁源自虛空蠻獸的咆哮聲已經消失。
但她身軀的顫抖卻沒停止，反而變得更嚴重。
這是怎麼回事？
孟詩云一頭霧水，對自己身體的狀態有些迷糊。
前不久她是因為克制墮落化而顫抖，現在她是因為什麼？
似乎是……恐懼？
因為什麼？
眼前的青年？
孟詩云腦袋一片空白，難以理解。
對方連一點靈能波動都未發出，是個普通人，她的身體在害怕什麼？
不，不是她的身體。
與其說是她的身體在顫抖，不如說是她體內源自虛空蠻獸的力量。
她的身體是因為這股力量的顫抖而顫抖。
所以是……虛空蠻獸在害怕。
孟詩云更無法理解了。
這是她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她回想自己母親劉梅記載的一些有關虛空生物的信息，也並未發現能夠解釋的地方。
她唯一能夠猜測的便是，眼前的青年肯定很強大，遠不是她認為的普通人。
她察覺不到對方的靈能波動是因為她僅僅是B級，還是個超凡領域的菜鳥。
李明眼見女高中生不說話，就站在門口發抖。
他覺得對方是由於淋雨感到寒冷，連嘴唇都發白了。
又或者，她遭到校園暴力后還未緩過神，此時心靈受到嚴重創傷。
真可憐。
李明從櫃枱後走出，指着落地窗前的橫桌，招呼對方坐下休息。
孟詩云再不去多想，僵硬地邁出一步，卻發現自己只能開口求助。
“您方便扶我一下么？”
她有些膽怯地看向青年，不敢與之對視。
不是她想佔便宜，也不是她想偷懶。
而是她發現自己雙腿發顫到無法行走，再加上她腳趾處傳來的劇痛，她快懷疑自己還能活過今晚不。
聽着對方很有禮貌的話語，感受着她很客氣的態度，看着她可憐的模樣，李明點了點頭。
他攙扶着孟詩云，孟詩云單腳跳躍着來到落地窗前坐下。
“你……”
李明遲疑了一會兒問道：“需要我幫你打給胡桐軍團嗎？”
這一看又是一位有故事的客人，李老闆好心想幫忙報警。
“不用了。”
孟詩云聽到李明的話語微顫着聲音回答道。
她有些害怕眼前的青年，也不明白他提及胡桐軍團的原因。
難道……
孟詩云腦袋裏突然閃過一道想法。
難道他是通緝犯？
躲藏在這裏。
提及胡桐軍團是為了摸清我的想法，又或者是警告我不要招來胡桐軍團。
孟詩云輕輕地瞥了一眼青年，心裏更沒底了。
她感覺自己好像剛出虎口，又入狼窩。
不，和之前的兩個神眼教執事相比，眼前的人更像虎，而且是史前劍齒虎。
“你確定？”
李老闆再次提問，與他前幾日詢問中年大叔時一模一樣。
他不理解。
這裏的人遇到困難怎麼都不找警察的。
這大雨天淋濕成這樣子，要麼是情傷，要麼是校園暴力。
這要是他妹妹，他能把那些人的腦殼掀翻。
孟詩云聽着青年再次提問，聲音還上升兩個度，似乎有些嚴厲。
她很是懼怕地輕輕地點了點頭道：“嗯。”
我很乖，不會招來胡桐軍團的。
李老闆皺了皺眉頭，眼帘低垂，俯瞰着如同鵪鶉一樣蜷縮坐着的女高中生。
看來當真是遇到些事情，讓她怕成這樣。
這可不行，先讓我問問她是什麼事情，要是情況嚴重必須報警。
向一個女高中生套話，這麼簡單的事情，李老闆覺得自己兩世為人還是做得到的。
女高中生能有什麼複雜的思想。
總不能殺人放火吧？
李明想到這裏開口道：“那需要喝點什麼？先暖暖身子。”
孟詩云聽到青年老闆溫柔的聲音，不自覺地鬆了一口氣。
自己的回答似乎讓對方很滿意，對方應該不至於殺人滅口了吧。
孟詩云輕聲道：“那麻煩您給我一杯咖啡吧。”
李明點頭離開，心想這小妮子一直挺有禮貌。
眼見李明離開，孟詩云這才解開鞋帶，將自己的左腳從板鞋裏取出。
濕透的肉色絲襪包裹着她細嫩的腳趾，小腳趾碎裂開，腳指甲斷裂，骨茬森然，鮮血沿着絲襪滲透而出，伴隨着雨水滴落在鞋子裏。
她只是檢查一下傷情，不敢弄髒地板，就又將板鞋穿上。
穿鞋的時候不小心碰到傷口，鑽心的疼痛讓她倒吸一口涼氣。
她覺得自己休息似乎選錯了地方，得儘快離開，還不能得罪那青年老闆。
李老闆泡了一杯鳥巢咖啡端給女高中生，還拿來乾淨的干毛巾。
“我雖然有衣服，但不方便給你穿，你就將就着擦擦水吧。”李明將毛巾遞給女高中生。
“謝謝。”
孟詩云接過毛巾客氣道謝。
我可不敢想着換乾衣服，只要你別殺人滅口就行，孟詩云心裏想着。
在她眼中，青年老闆被打上在逃通緝犯的標籤。
她接觸越少，知道越少，活得機會就越大。
“鳥巢咖啡，喝點暖暖身子吧，怪冷的。”
李老闆看着她濕噠噠的模樣，將熱滾滾的咖啡推到她面前。
孟詩云看着眼前的咖啡一時有些糾結。
她其實沒打算喝咖啡，只是對方那麼一問，她也就跟着這麼一答而已。
她已經想找個借口離開了，可沒想到對方讓她喝了。
孟詩云輕聲問道：“我能……不喝么？”
她不太敢喝。
“這不是你自己選的么？怎麼？難道你不喜歡喝咖啡嗎？”
李老闆真的是感覺奇了怪了，你不喜歡選擇咖啡幹嘛？
我又沒逼着你選。
孟詩云聽到青年老闆的話語心臟一縮，感覺情況不妙。
自己似乎激怒了對方。
對方這句話的意思和“敬酒不吃吃罰酒”一樣。
他在警告我別不識抬舉。
不喝咖啡那就選擇死路。
算了，對方若是想要我死，還不至於下毒。
孟詩云端起咖啡杯，不顧其滾燙的溫度一飲而盡。
她能夠清晰地感受到滾燙的咖啡沿着她的喉嚨一直流入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