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西裝紳士
沒過多久，此地的靈能波動便引來了巡邏的胡桐軍團。
他們面色凝重地看着眼前的慘烈的街道。
那粘稠的液體到處流動着，混雜着血肉被暴雨沖刷。
“這是斷裂的觸手……他們是神眼教的執事。”
有人立刻便判斷出死者的身份。
神眼教在第九區的所作所為已經被列為邪教，胡桐軍團自然與他們交過手，也了解他們的一些能力。
“有人與神眼教教徒發生了激烈的衝突。”有人推測道。
“和一個小時前在小巷中發現的情況不同，應該是不同人作案。”有人蹙眉判斷道。
“這些黑色的翎羽……是某種虛空生物？”有人撿起一片翎羽自語道。
“先帶回去吧，交給靈醫處理。”一位似乎是隊長的人開口道。
靈醫是胡桐軍團等組織中運用靈能技術對與案件有關的人身、屍體、物品或物質進行鑒別並作出鑒定的專門人員。
其實與普通人眼中的法醫是一樣的。
“哎，真的是感覺不太平啊，自從三年前突然出現個神眼教，第九區就不安穩了。”有人感嘆着。
“別抱怨了，我們第九區已經算好了，聽說有些區已經出現大規模虛空生物入侵。”
“怎麼可能？有血霧長城在，虛空生物不可能大規模進入綠洲。”
“我也不懂，只是聽說，也許是謠言吧。”
“肯定是謠言，你連個圖片都沒別亂說。”
一行人一邊處理着現場一邊聊着。
“誰再廢話送你去污穢之地搬磚！”先前那似乎是隊長的人開口冷喝道。
一行人再無聲音，安靜地處理着現場。
唯有淅淅瀝瀝的雨水並不停歇。
……
數日後，黎明。
第九區邊境。
一陣狂風突然席捲四周，劇烈的風卷着雨水拍打在邊境站崗的胡桐軍臉上。
“呸呸呸！怎麼突然來了股妖風。”
“這吹得我臉疼，像刀子一樣鋒利。”
“我是被這些雨點拍得疼，感覺有人在抽我巴掌。”
站崗的胡桐軍一個個躲避着猛烈的風。
無人注意到，一道身影在風中飛過，輕飄飄地進入第九區。
隨着他的身影消失，邊境的狂風也剎那消失。
葉索落在第九區境內，張開雙臂深呼吸一口氣。
“還是綠洲的空氣新鮮，舒適，污穢之地的空氣太刺鼻。”
污穢之地正如其名，充斥着大量虛空生物與本土生物雜糅的混合體，他們形體扭曲，散發著陣陣刺激性的氣味。
這股刺激性的氣味瀰漫整個污穢之地，普通人若是聞了，小則大病一場，重則當場去世。
唯有超凡者，憑藉著他們體內的靈能驅逐污穢氣體才能夠正常行走在污穢之地。
不過，污穢之地有些地方經過兩千多年的演變已經趨向於虛空之境，那裏的環境縱然是超凡者也不敢輕易前往。
當然，這對於S級的葉索而言並不是難事，只要他不深入一些恐怖的禁區，他在污穢之地可以隨意行走。
原因很簡單，葉索擁有着風屬性的力量，來去如風。
也正是因此，方才他能引動風做掩護，趁機進入第九區而不引起騷動。
“好久沒回來了，把禮物送給李老闆去。”
葉索自語着，拄着拐杖，懷抱着一個木箱子消失在原地，乘風遠去。
……
十字街，十號。
黎明雜貨鋪的霓虹燈亮着，李老闆照常營業。
老電視裏依舊播放着新聞。
李明躺在櫃枱后的床鋪上，翹着二郎腿，正吃着棒棒糖。
叮咚。
門鈴響起。
“歡迎光臨……”
李老闆坐起身看向門口處，瞪大眼睛驚訝出聲。
“是你啊……”
來人正是葉索。
他身穿黑色的西裝，打着領結，扎着辮子，黑色髮型間雜着白色的頭髮，絡腮鬍子蓬鬆如鋼絲球般。
他左手托着一個木箱子，右手拄着拐杖。
葉索此時的模樣與他在第九區邊境時截然不同，很顯然他是梳洗打扮后才來找李明的。
聽到李明的招呼聲，葉索立刻露出笑容，彎腰鞠躬道：“沒想到您還記得我。”
葉索激動萬分，本以為他這種小人物應該早就被李老闆忘記，拋到腦後，卻沒想到李老闆主動打招呼，還露出親切的笑容。
這讓他感到榮幸之至的同時也有些許惶恐。
他何德何能，讓李老闆記住。
葉索看着李老闆手拿着“棒棒糖”，心臟一抖。
這哪裏是什麼棒棒糖，這是不知名的虛空生物纏繞在小棍子上，就像糖漿一樣。
李老闆每嗦一口，“棒棒糖”便傳出痛苦的哀嚎。
儘管不是第一次見李老闆吃虛空生物，但再次看到他第一時間還是有些驚恐。
他很快調整着自己的表情，保持着屬於紳士的面容。
李老闆將棒棒糖咬碎，咀嚼幾下后吞下。
西裝紳士葉索看着那被咬碎的“棒棒糖”，聽着它那慘烈的嚎叫縮了縮脖子。
“我當然記得。”李老闆露出會心的笑容。
他能記得葉索的理由很簡單，因為葉索就是這三年間屈指可數的那幾個大經驗包，他買東西付得錢能夠兌換成大量的經驗值！
這個月可真的是好運連連啊。
先是那酒量差勁的中年大叔，後來是女高中生，再到現在的西裝紳士。
一個月之內能有三個大經驗包上門，真的是像做夢一樣。
他曾經想都不敢想。
他不僅記得葉索是大經驗包，他還記得葉索第一次上門時候的一些談話。
西裝紳士是一個大公司的小領導，深受公司上層的壓迫，讓他感覺到身心疲倦。
李明雖然不太能切身體會那種痛苦，但他上輩子從諸多新聞里看到過被當成夾心餅一樣的小領導，最後大多背鍋被辭退。
他們不願壓榨下屬，而他們的上司卻無時無刻不再壓迫他們，他們只能夠自己扛着諸多壓力。
這就導致這些大公司的小領導往往會得抑鬱症，一旦想不開就容易自殺。
李明還記得自己當時說了幾句上輩子挺流行的話。
“世界那麼大，你就不想去看看么？”
“要不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你應該不缺少這些條件吧？”
李明並不知道對方最後是怎麼決定的，但從這身打扮和精氣神來看，他應該是擺脫了公司的PUA。
李老闆記得對方第一次來的時候，面容沮喪頹廢，沒有絲毫精神面貌，明明是四十多歲卻滿面皺紋，看着像是七十多歲。
李老闆為了讓對方購物，主動關心地開口道：“怎麼樣？後來你可還順利？”
葉索坐在櫃枱前的凳子上，與李老闆開始交談。
“哎——”
先是一聲嘆息，就像孩子見了父親一樣顯得有些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