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春草有喜
自從英娘摔傷后,每天愁容滿面,覺得自己的成了家裏的累贅。
這天春草和馮壯來看英娘,還帶來了一輛推車。推車是馮壯托村裏的王木匠打的,作為交換,馮壯給王木匠打了一把鐵鍬。
炕上的英娘聽到院內的響動,說道:“誰來了。”
春草忙應道:“娘,是我,春草,我和馮壯來看你了。”
春草和馮壯並排走進屋內,英娘強撐着想要起身。春草見狀忙又扶娘躺下。
“娘,你身體還在恢復呢,別坐起來,還是躺着吧。”
馮壯也附和道:“娘,您別起身,還得多恢復恢復。上次我沒陪春草去醫院看您,怪我那天鋪子裏活計太多,您罵我兩句。”
“怪我自己不爭氣,站都站不穩,是我給這個家裏添了麻煩,可憐你們又忙田裏又忙鋪子裏,還要趕來看望我。其實娘知道,這病多半是好不了了,娘認命,娘唯一遺憾的是能不能等到幫你們看娃的那一天。”
春草坐在炕沿,看着娘,伸手把娘兩鬢的白髮往耳後攏了攏。春草看到娘真的老了,不僅白頭髮多了,就連眼神也較從前暗淡了許多。
“娘,你得好好的,我們全家人在一起,有什麼樣的難關過不去呢。你現在躺在床上,得想開點,你心情好了,才能恢復的快,醫生也說了,你還是有希望站起來的。”
說著拉起娘的手往自己的小腹上摸了摸。
英娘眼睛頓時明亮了起來,“有了,真的嗎,有了?”
“嗯,有了,一個月了。”春草害羞地說道。
“好,你個黑小子,出息,那麼快就跟春草有了。”英娘聽到春草有喜,心情也好了很多,朝着馮壯打趣道。
馮壯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伸着一條長黑胳膊害羞地直撓頭。
說話間,趙永來和雨生夫妻倆從地里幹活回來。
菊妮看到春草夫妻倆,高興地招呼道:“姐姐,姐夫,你們什麼時候來的,沒吃飯吧,我這就給你們做飯去。”
"不急,我們不餓,來,到姐這邊坐。"說著拉起菊妮的手坐了下來。
趙永來和雨生也招呼馮壯坐下。
“姐夫,最近鋪子裏忙嗎,上次我經過上水村,臨近傍晚了我看你鋪子裏還亮着,怕耽誤你幹活,就沒進去。”
“鋪子裏生意最近不錯,掙了些錢,我和春草打算再蓋一間瓦房,再遲幾個月,春草要生了,再蓋就來不及了。”說這話時馮壯全然沒有剛才害羞的神情,也許男人和男人之間沒那麼多矯情和扭捏,自然就放開了。
菊妮也剛從春草口中知道她有喜的消息。
興沖沖的跑來找雨生.
"雨生,姐有了,我要當舅媽哩。"
趙東來也咧着嘴巴,笑呵呵地抽着旱煙,想不到自己那麼快就要當姥爺了。想到這,嘴裏吧嗒吧嗒抽得更起勁了。
雨生見菊妮那興高采烈的勁頭,湊到她耳邊小聲道:“晚上我們也努努力,這事咱也不能輸。”菊妮聽了,臉頓時羞得通紅,朝雨生胸口錘了一下順勢跑開了。
“爸,我托我們村的王木匠給媽打了副推車,天氣好的時候,讓菊妮推媽多出去走走,心情好了,病自然好的就快!”馮壯邊指着院內的推車邊說道。
難得女婿這麼有心,趙永來也同意地點了點頭。
“收破爛,誰磨剪子鏹菜刀。”路邊又傳來了破爛侯的吆喝聲。
經過雨生院門前時,破爛侯朝里望了望,看到了馮壯。
高興的喊道:“馮師傅,您也在呢,我說剛才路過你鋪子時,看你早早打了烊,我以為你出遠門了呢,來走親戚啊。”
破爛侯對馮壯比較熱情,因為馮壯是做鐵匠的,誰家打了剪子打了菜刀,打了多久是不是該打磨了,馮壯就告訴破爛侯,也算間接給他介紹了生意。甚至鐵匠鋪的一些用不着的下腳料也免費送給他拿去賣錢。
“對啊,來看看我娘,你今天咋樣,下酒菜的錢掙到了吧。”馮壯問道。
“多虧了你介紹生意,我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掙個下酒菜的錢不是問題,您忙,我再轉悠轉悠,指不定還能多掙一壺酒錢。”說罷,騎着他那吱呀吱呀響的破三輪走開了。
菊妮手腳也夠伶俐,不一會兒端着三個熱氣騰騰的菜放到中廳的四方桌上。忙招呼大家吃飯。
“姐姐,姐夫,爸,雨生,來吃飯了,你們先吃着,廚房裏有我給娘單留出來的,我先陪你吃。”說著轉身進了廚房。
春草看看爸,看看雨生,會心得笑了笑。
“菊妮真是賢惠,這是雨生上輩子修的福,修來了菊妮,真好。”
雨生自顧自地吃飯,也不答話,其實心裏早就樂開了花。
馮壯倒是開起了玩笑,“你也是我上輩子修的福,修來一個大的,又修來一個小的。”
大家聽完都哈哈大笑了起來,沒想到這五大三粗的漢子倒會開起了玩笑。
屋外的水塘,幾隻青蛙也在呱呱地叫着,像是也被屋內歡快的氣氛感染了,呱呱地附和着。
此時,天也黑了。整個村子像是蒙上了一層黑色的幕布,遠處的山脊在幕布上勾勒出起起伏伏,村子裏點點燈火在這黑暗中顯得格外的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