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十九章 鸞鳥困於沼無展翅之地

第一八十九章 鸞鳥困於沼無展翅之地

蘇錦目送着左峰和顧明並肩而去,默了片刻轉頭就扎進了廚房。

正忙得一腦袋汗的宜歡看到蘇錦進來,忍不住朝着裏頭探了探頭,小聲說:「掌柜的,您不去跟着看看?」

蘇錦好笑:「這有什麼可看的?」

這兩人來的目的無非就是那麼一個,這事兒顧瑀自己想清楚了也會說清楚,壓根就用不着她操心。

宜歡欲言又止地張了張嘴,最後說的卻是:「這豬後腿都是新鮮現拆的,我剛才看了下,肘子肥瘦正好,我一會兒在熱油里滾一邊皮子,晚飯給您做成冰糖肘子。」

蘇錦一聽眼裏發亮,搓着手說:「那我可就等着了。」

「對了。」

她回頭看了一眼,不太確定地說:「你晚上做飯的時候多做幾個菜,咱們這兒今晚說不定有客。」

宜歡面露瞭然點點頭,擼起袖子在廚房裏就是大半日。

商販們送來的東西都被做成了各種吃的,霍三和賴老五腳下跑得飛快,擔著從隔壁米糧店借來的擔子在街頭狂奔,熱乎乎的就送到了各家各戶的飯桌上。

他們一路趕着回來,時辰正好。

秋雲把最後一個菜端到桌上,冬雪抱來了顧明帶來的兩罈子好酒。

蘇錦剛把燉盅上的蓋子掀開,就聽到顧明含笑的聲音:「這是做了什麼好吃的?老遠就聞到了香。」

「不是什麼稀罕物,就是些家常的,您不覺得寒磣就好。」

蘇錦把蓋子放下,看到有些躊躇的宜歡等人就笑了。

「光站着做什麼?今兒人多坐不開,後頭桌子寬敞,去那桌坐下趕緊趁熱吃。」

本來很是不安的眾人聽了如蒙大赦,趕緊紛紛扭頭散了。

看到蘇錦要去端湯盅,顧瑀連忙伸手接了過去。

只是在邀顧明和左峰落座的時候,眉眼間泛起的都是說不出的僵硬。

又是舅舅又是叔的,他叫不出口。

許是察覺到他的僵硬,蘇錦笑眯眯地打了圓場,戳了戳他的胳膊說:「愣着幹什麼?」

「來來來,來者是客,進門都是貴客,都別客氣,拿不出什麼好東西招待,湊合吃一口熱的。」

她沒直接叫人,自然而然的把左峰和顧明都請到了座上。

顧明打開酒罈子看着滿臉不自在的顧明有些好笑,彎彎唇說:「你倆這性子倒是合拍。」

一人瞧着冷硬實則變扭,另一個看似笑眯眯的暗藏鋒芒,又足夠機靈。

一剛一柔,兩全並濟,屬實難得。

蘇錦聽了這話只是笑,吃飯的時候也不多話,時不時插上一句也能恰到好處地圓了場。

一頓飯下來,左峰看着她的目光越發玩味。

京城裏多的是世家貴女,數不清的都是貴族千金。

可那些人的出身或許比蘇錦高,但要真論本事,那可就差遠了。

這樣的人嫁了顧瑀,顧瑀不虧。

他全程一直沉默沒說話,直到落席的時候突然說:「你這鋪子不錯,手藝也好,只是在的地方不對。」

「鸞鳥困於沼無展翅之地,千金之技也只可換粟米三分,可要是去了京城就不一樣了。」

「想沒想過去京城開店?」

在這不大的縣城裏,五十兩銀子一件的衣裳屬實高價,能耗得這份銀錢的人家也少之又少。

可堆金砌玉的京城不同。

那裏多的是揮手往地上灑銀子的人,也多的是發財的好時機。

蘇錦聽到這話頓了頓,片刻后坦誠點頭。

「當然想過。」

而且想的不僅僅是京城。

天大地大,能賺錢的地方多的是,捨得花銀子買衣裳的人更是數不勝數。

左峰得到這個回答無聲一笑,說:「跟着舅舅回京城,我給你一條街面開鋪子。」

左峰得到這個回答無聲一笑,說:「跟着舅舅回京城,我給你一條街面開鋪子。」

像是怕蘇錦不理解這一條街是什麼概念,他還補充說:「是京城裏最熱鬧的那條街。」

蘇錦撲哧樂了,沒回答他的話反而是看了顧瑀一眼。

「你要回去了?」

顧瑀搖頭。

「沒。」

但凡是他點頭了,左峰也不至於說這話。

蘇錦果斷搖頭:「那我也不去。」

一條街三條街都是一樣的,不去。

左峰得到這個不出所料的回答好氣又好笑,無奈道:「小丫頭,那你不想去京城做生意了?」

「那我不跟着您走的話,我就沒機會去京城開店了嗎?」

左峰無聲一怔。

蘇錦淡然而笑。

「不瞞您說,我就是現在不去京城,那等顧瑀科考有眉目了,他若是去了京城為官,那我遲早也是要去的。」

「這街面您給或是不給,我也一定能在京城打出錦繡閣的招牌。」

這話換作旁人來說是吹噓,但說話的人是蘇錦,她可以有這樣的底氣。

左峰聽完默不作聲地盯着她看了許久,啞然道:「你就不怕顧瑀考不上?」

蘇錦想也不想就說:「一次考不上又不會死,再來一次又有何妨?」

「再說了,就是顧瑀一輩子都進不了京城的大門為官,但是我倆也可以去京城做買賣啊。」

怎麼去都是去,別的不重要。

左峰愣着還沒說話,顧明捏着酒杯就輕輕地笑了起來。

他舉起酒杯對着蘇錦的方向輕輕一點,說:「那三叔在京城等着你的錦繡閣開業大吉。」

「待你開業那日,我定親去道賀,提匾燃鞭。」

「這個收好。」

蘇錦剛端起酒杯就被左峰往手裏塞了個硬邦邦的東西,是一個令牌。

左峰端起酒杯在半空中一舉,淡淡地說:「到了京城就不必去找鋪面了,拿着這個去玄武街上選,看上哪個喜歡幾個,都是舅舅送你的。」

說話聲落,杯中酒盡。

突然得了大禮的蘇錦捧着個令牌難得的不知所措,只能是老老實實地坐着陪席,直到這兩人起身。

顧瑀帶着她親自把人送到了門前,等走的時候,顧明突然說:「顧瑀,明年我在京城等着你。」

「你若是不到,那往後五年諸事皆聽我和你舅舅的安排。」

這是他們閉門談了一整日最後的決定。

各自退一步,讓出一個互不干擾的餘地,這是目前來說最好的解決辦法。

顧瑀對此沒有異議,嗯了一聲就說:「我等着在瓊林宴上給您和舅舅敬酒。」

左峰聽到這與蘇錦口吻莫名相似的語氣,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聲。

他抬起手在顧瑀的肩上輕輕一拍,啞聲說:「好,舅舅等着你!」

左峰和顧明前後離去,蘇錦站在顧瑀旁邊聽了個滿頭霧水,等人走了就忍不住問:「瓊林宴?你要去考的話起碼也要三年以後,你怎麼……」

「什麼情況?」

怎麼一杆子就支到明年了?

這玩意兒來得及嗎?

顧瑀抿抿唇緩緩呼出一口氣,低聲說:「你知道老師和路老為何那麼執着讓我與三叔處好關係嗎?」

「因為三叔有可直薦人入場會試的資格。」

有了顧明保薦,縱然事先未摘取功名,不是舉人之身,也可入會試一展身手。

說來只是一句話的事兒,可實際論起來卻足足省了數年的光陰,非常難得。

顧明和左峰拗不過顧瑀,也放棄了直接將他帶回京城的念頭,可那也是有條件的。

他必須在明年的會試中摘取三甲之位,否則的話,那接下來的五年就必須聽他們的安排,或是以世家子的身份入仕,又或是直接跟隨左峰入軍,顧瑀都沒有說不的可能。

蘇錦掰着手指頭算了算時間,吸着氣說:「會試就在開春三月,滿打滿算也就只有七八個月的時間了,這麼大的賭注,來得及嗎?」

「阿錦覺得呢?」

顧瑀低頭在蘇錦的眉心蹭了蹭,笑着說:「阿錦覺得,我做得到嗎?」

蘇錦被他氣笑了。

「大話都誇出去了,你這時候來問我?」

她推開蹭蹭的顧瑀,抬手在他的胸口警告似的點了點,眯眼說:「我可事先告訴你,那一條街的鋪子我可想要,你要是把事兒給我辦砸了,那我就……」

顧瑀挑眉:「就如何?」

「就……」

「就把你關在錦繡閣里當賬房!」

顧瑀哭笑不得地看着甩手走開的蘇錦,想不清當賬房算什麼懲罰,最後回頭望了一眼顧明和左峰離去的方向,暗暗攥緊了拳頭。

不會有第二種可能的。

他說到了,就一定會做到。

春開三月楊花綻,不靠所謂的世家子身份,他也定然可以摘下他想要的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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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農家克夫命,暴力錦鯉開掛旺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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