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委屈的季景言?
看着少女穿着自己的衣裳離開,楚硯訣什麼氣都生不起來。
他勾唇笑着,最終只是低頭搖了搖頭,看上去像是無奈,更像是縱容。
——這時間不給她縱容的權利,他便給。
有風吹過楚硯訣略顯孱弱的身子,楚硯訣輕咳兩聲,不覺輕笑:「還是……有些冷的。」
不知過了多久,楚硯訣先是聽到了腳步聲,下一秒,便聽到杜風慌張又焦急的聲音。
「主、主子!主子!這是誰幹的!?誰脫了您的衣裳?」
杜風一邊驚叫着,一邊跑着來到楚硯訣身邊,兩隻眼珠子好像都要掉下來一樣,他像是看什麼怪物一樣看向自家主子,想要伸出來的手都是顫抖着的。
完了完了,要死了要死了!
他不過一會兒沒在的工夫,主子怎麼就……被人非禮了!?
這這這、這要是傳出去了,還要他家主子怎麼做人吶!
究竟是誰?功夫這麼好,接近主子他居然完全沒有發現!
主子現在肯定很生氣吧?主子不會覺得不堪受辱,要跳湖明志吧!?
就那一瞬間,杜風的腦海中出現無數的想法,眼神十分複雜地看向楚硯訣。
楚硯訣單單是看着杜風的眼神,就知道他肯定是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
他有些無奈地扶了扶額,輕嘆一聲:「不管你現在在想什麼,我可以告訴你,不是你想的那樣。」
杜風瞪大了眼睛,卻是一臉茫然地看向自家主子。
楚硯訣也不打算將剛才的事跟他講,只是沉吟片刻,緩緩開口:「去宴席附近巡查一番,若是找到我的衣裳,帶回來。」
又想了想,楚硯訣擺擺手:「不,等等,還是不要帶回來了,處理乾淨比較穩妥。」
「是……」
杜風雖然不太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但卻不會違背,轉身準備去辦。
「等等。」
楚硯訣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杜風轉身,向杜風行禮,等待着楚硯訣的吩咐。
半晌,這才聽到自家主子輕笑一聲,像是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情,語調都不覺上揚了幾分:「讓杜鴉去置辦幾件……簡單些的衣裳來。」
「啊?」
杜風沒聽明白,一臉疑惑地看向楚硯訣。
楚硯訣挑眉,心情頗好地回望着杜風:「聽不懂嗎?我帶的衣裳穿脫都太繁複了些,讓杜鴉去準備些簡單的。」
「穿脫繁複了些」的意思是說……要脫起來方便的!?
杜風想到這裏,不覺打了個冷戰。
——救命!主子不會因為剛才別人的「非禮」心灰意冷了吧!?
他原本想要勸自家主子一句,但是一抬頭,就看到自家主子嘴角微揚,竟是許久沒露出過的笑顏了。
杜風壓下心中的困惑,只是應了一聲,便轉身去辦了。
亭台中,一時之間又只剩下他一人。
秋風乍起,吹起蓮花池的湖面,月色籠罩下,波光粼粼,像是撒了一池的銀屑。
秋日好啊,我言秋日勝春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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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巡邏的守衛大多數都被派到御花園附近巡邏了,暮池走到御花園附近的時候停下來,時間一到,便能變回貓形。
又沒穿鞋。
暮池的腳落在石板路上,有些冷。
喵了個咪的,以後出門一定要帶一雙鞋子,以防萬一。
她藏在皇宮的角落裏,等待着時間過去。
皇宮她很熟悉,也知道哪裏最適合躲人不被發現,雖然她現在也能去之前皇宮的情報點待着,但情報點距離這裏有些遠,沒什麼必要。
她倚在牆角的位置,低着頭看向自己被凍得通紅的雙腳,不覺朝着自己的手哈了口氣。
暮池聽到了腳步聲。
她瞬間警惕起來,屏住呼吸,貼在牆角聽着不遠處的聲響。
「哼,一群大臣們在那裏好吃好喝,讓我們這些內侍巡查,這叫什麼事兒啊?」
「就是啊,這鬼天氣這麼冷,真不把我們當人看!」
應該是巡邏的內侍。
暮池抿唇,屏住呼吸,只要等他們過去,就沒事了。
「快快快,巡邏完我們也去宮宴討杯酒喝去!」
「……」
暮池聽着聲音漸遠,鬆了口氣。
「哎等會兒,這角落還沒查呢,你等我一下。」
「那破地兒又不能藏人,有什麼可查的?」
「就一會兒的事兒,你等一下。」
「……」
暮池剛剛落下的心又重新懸了起來。
她聽到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不遠處,已經能看到宮人提着的燈籠露出的光。
她皺着眉四處張望,沒有能躲藏的地方了。
暮池急忙用手將臉遮擋起來。
——如果真的被發現了,她就只能硬着頭皮逃走了,絕對不能讓他們看到自己的模樣。
暮池看到那燭光越來越近,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這時,暮池分明感覺到有一襲白衣遮擋住了自己的視線,下一秒,他就聽到了宮人的聲音。
「呃……見、見過國師大人。」
暮池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男人的背影,一時之間居然感到莫名的心安。
宮人完全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季景言,急忙跪在了地上見禮。
燈籠就放在一旁,不敢提起來。
男人聲音微涼:「本座在此醒酒,不必告知旁人。」
「奴才遵命。」
說完,兩個宮人都不敢再停在這裏,提着燈籠轉身就跑走了。
暮池看着宮人離開的身影,這才鬆了口氣。
季景言聽到越來越遠的腳步聲,這才轉身,面向暮池。
暮池抬眼看向季景言,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些心虛。
「喵……」
暮池無辜地叫了一聲,用手去戳季景言的衣袖。
季景言抿唇,漂亮的唇應該是沾了酒光,看上去光澤水潤。
他微微垂頭,正當暮池以為他會責備自己的時候,卻感覺到男人的頭緩緩抵在了她的肩膀上。
銀色的發冠透亮,碰撞間發出清脆的響動,在這寂靜的夜裏被無限拉長。
暮池的心頭漏了一拍。
「季……」暮池想要說些什麼,但是話到口頭,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她只是獃獃地愣在原地,男人高大的身影能夠將她整個人包裹起來,他的身材修長,卻是低着頭,將頭抵在她的肩膀上,像是委屈,又像是宣告自己的落敗。
「是很重要的人嗎?」
男人緩緩開口,語氣中還帶着幾分未醒的酒氣。
所以……季景言現在到底是醉還是沒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