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是我們的青春
教室里,張老師站在講台上,口若懸河的講解着幾何題。
上午第三節課時的太陽高高懸挂,肆無忌憚的將溫暖揮灑在大地上。
同學們坐在由鋼筋混凝土編製的蒸籠里,頭頂的風扇吱吱作響,將熱風從一側吹響另一側。
張老師看着台下因為假期綜合征而昏昏欲睡的學生們,無奈地拿起試題集為自己扇了扇風。
這屆學生,不好帶啊......
我們的主角程落,此時正因為遲到未請假,站在教師的大辦公室里,與坐在工位的班主任趙志兵大眼瞪着小眼。
“程落啊,怎麼開學第一天就敢遲到了?你最好給我個合理的解釋!”
“呃,兵哥啊...”
啪!趙志兵把講義摔在辦公桌上,“跟誰套近乎呢!你小子最好給我老實點!”
聽到老趙摔講義,同辦公室的其他老師也打起精神,紛紛將注意力轉移了過來。
程落也是小身軀一震,直起身板,“趙老師,我家裏有點私事耽誤了。那個,您看您怎麼還生氣了呢?”
說罷,趕忙拿起熱水瓶為趙志兵的水杯續好了茶。
“您大人有大量,我平常多聽您話呀,對吧。我向您保證,只此一次,肯定沒下次了!”
趙志兵沒好氣地瞥了瞥程落,端起水杯抿了口茶。
“行了,你先回教室上課,對學習上點心,還有兩次模擬考,好好做準備。”
看到班主任神情一松,程落立馬順桿往下爬,連連喊着向兵哥保證絕不再犯。就在程落轉身準備離開,趙志兵像是想起了什麼,拽着程落坐在了一旁沒人的椅子上。
程落看到兵哥俯下身子,向著自己側了側,開口道:
“那個,程落啊。你知道林木子轉學的事情嗎?”
聽到往常辦公室里,經常佔據八卦主題的另一個名字,老師們巴不得豎起耳朵,更有甚者還悄悄往這邊挪了挪。
這一幕也是沒有逃過兩人的視線,看到程落戲謔地打量着自己,年近四十的趙志兵也不由得老臉一紅,咳了咳緩解尷尬。
“走走走,我們出去說。”
無視其他老師投來的幽怨目光,趙志兵帶着程落來到四下無人的樓宇連接處,這裏有平常供師生休息的桌椅。
待兩人對面坐下,程落才回答起趙志兵的問題,“嗯,今天才知道的。”
趙志兵眉頭一擰,“今天?”
“嗯,今天。”
“這樣啊,我猜猜看。”趙志兵站起身,坐在了程落身旁的椅子上,
“去找她了?”
“嗯,去找她了。”程落點點頭。
詫異於面前男生的平靜,過了幾秒。這才咽下了本來打算說教的話語。
事實證明,無論年紀差異,不論性別差異,絕大多數人類都有一顆熊熊燃燒的八卦之心!趙志兵目前正承受着這方面的煎熬,
他糾結了。
一方面是身為教師的自覺,一方面是八卦的“職業特性”。
而這份糾結看在程落眼裏,不免顯得有些咬牙切齒。
“我跟她表白了。”程落看向兵哥,表情無辜地眨了眨眼。
聞言,趙志兵忽的神情一松,似是放下了什麼,嘆出一口長氣。繼而,程落髮現了兵哥身上,似乎肉眼可見的八卦之火在燃燒。
“表白了?怎麼表白的,同意了嗎,後續有什麼打算,考試怎麼辦,不能影響你學習吧!?”
一連串的問題讓程落揉了揉太陽穴,
趕緊揮手打斷了趙志兵。
“她同意了,”
!!!!!!!
趙志兵的眼睛印射着窗外太陽的光線,恰似八卦之魂透體而出,灼灼地盯着程落,等待着他的後續發言。
“嗯,您放心。現階段我們肯定把學習放在第一位。再者說,她已經轉學去了津華市,我就是想耽誤學習,好像也幹不了什麼...”
許是意識到自己是個教師,趙志兵還是躲閃不過程落一次又一次地打量,只得大手一揮,
“老師相信你們明白學習的重要性,更相信本就成績優異的你們兩個小娃娃。但是,咳...我等着看你下次成績啊,可不能懈怠!
行了,我先回辦公室備課了,你也早點回去上課。”
實在受不了程落的小白眼,趙志兵溜也似的逃離出他的視線範圍。
程落也難得清靜,站起身走向另一側的教學樓,視線卻不斷打量着一路上,掛在兩邊一幅幅的學生畢業照,偶爾手指輕輕觸碰相框,彷彿見證了照片上一代代人的青春。
雖然第三節課已經下課,初三年級的走廊卻依然靜悄悄。只有路過每個班級時才能聽到陣陣低聲的嬉鬧。
走到班級門口,程落看着頭頂掛牌上寫着的九班,嘴角抑制不住的勾起,尤其看到因為學校要求,塑制的掛牌上還印着班主任老趙那張撓頭呲牙大笑的照片——那是第一次運動會上,九班拿到第一名后的得意。
輕輕推開教室門,一股股熱浪朝着程落湧來。
好傢夥!!哪有夏天的班級不開門的!嗯,好像還真有...烏龜的臀部嘛。合上門回頭看去。
同學們大多都趴伏在課桌上,貪婪的爭取每一分每一秒來緩解自己的睡眠質量,任由一張張試卷淹沒。
只有同桌張少凱朝着程落揮揮手,示意他趕緊回座位繼續聊天。沒法子,之前程落剛回到位子放下書包,就被班主任拽走了。
小凱小心翼翼地放下手臂,生怕吵醒身前淺淺入睡的少女。再抬眼,就看到程落一邊指着那女孩,一邊跟自己擠眉弄眼的坐在身旁。
張少凱那個羞惱啊,要不是這孫賊跟自己關係好,定當斬了這廝。啥?關係有多好?一句話就能形容,
兒砸,一起上個廁所哇!
“落哥,”張少凱伸手撣了撣程落身上不知道哪裏沾染的灰塵,“老趙沒難為你吧。”
“放心,也不看看洒家現在完整無缺,那老趙能奈洒家何!?”
殊不知,走廊另一邊的辦公室門前,趙志兵整了整有些褶皺的袖口,良久,許是終於滿意了成果。而後推開屋門,單手握拳舉起,對着門內眾人擺了擺,才小聲喊道,
“兄弟姐妹們,炎熱的夏天,要不要來兩斤清涼解渴的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