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歸來
八月的夏季總是雷雨天多,特別是靠海的東陽市更是如此。
高樓大廈林立,就像一根根衝天的引雷針,雷聲總是格外大,格外近,這裏的人們顯然已經習慣打雷了。
“小明!外面打雷了,快把掛在外面的衣服收進來!”
“好!媽我這就去!”
東陽市雖是龍國經濟中心,繁榮繁華,但市井之間總還有些普通的民居的。這裏就是一處,樓房之間只留有一個窄窄的巷道,道路兩邊的窗戶外都多多少少掛着晾曬的衣物,此時房間裏的人都聽見了雷聲,都來忙着收衣服。
“啊——!”
突然,一個房間的窗戶傳來一聲驚呼!
“怎麼了?小明!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就是剛才我看見巷子裏突然白光一閃,然後出現了一個人,但現在不見了!”
“嗨,你準是看錯了。快點收好衣服,去睡覺了!”
“哦,我知道了,媽。”
這小巷的出口站着一個人,看着前面霓虹閃爍,燈火輝煌的大都市景象,眼神有些迷離。
“唉,貧道居然回來了。”
一個道士打扮的年輕人站立在雨中,但雨水不沾身,彷彿被一個透明罩子給擋住了。伸出右手掐指一算,雖然冥冥之中有些晦澀之感,但還是有了結果。
“十年嗎?貧道居然已經離開這裏有十年了!那貧道的父母和小妹呢?”
心中感到一陣煩躁,單默念心決,漸漸平復了心情,之後就走進夜色之中。
東陽市東華區濱海路警察局,此時值夜班的警員王海正無聊地打着呵欠,雖然喝着剛泡好的速溶咖啡,但這咖啡喝久了倒不起作用了,此時喝喝不過是心理安慰罷了。
突然,警察局的大門被人打開了,王海頓時來了精神,打眼一看,眼神卻有些古怪起來。
一個道士?還是一個年輕的道士?
“呃,這位道長,這麼晚來警察局是有什麼事嗎?”
“貧道夜訪警局是來辦理一件私事。貧道的身份證無意中遺失,想來此補辦一下。不知補辦身份證需要哪些什麼?”
“呃,補辦身份證嗎?可以,補辦身份證的話需要登報聲明幾天,再拿您的戶口簿來警局,到時再照片採集一下,在等上幾天就能拿到新的身份證了。但現在他們已經下班了,道長要不您明天再來?”
“竟然如此麻煩。但貧道的戶口簿不在身邊,這可如何是好?”
“那,那道長有沒有可以證明您身份的證件之類的?比如道長您的道士證也可以!”
“貧道也無道士證。”
“啊?!您在官方登記嗎?”
“沒有。”
“唉,最後就只有道長您明天來辦理一張臨時身份證了。道長我先給你登記一下吧。”
“可以。”
“姓名?”
“貧道俗家姓名為張易凌,道號純陽子。”
“哦,好吧。年齡?”
“這,如若貧道估計不差,貧道今時應該二十八。”
“估計?那,籍貫呢?”
“貧道乃南川省益州人士。”
“南川的?到這東陽倒挺遠!家庭住址?”
“這個貧道要好生想想。嗯,貧道記起來了,貧道俗家在南川省益州市廣陵區春陽花園小區九棟一單元。”
“好!道長,明天等人來了,系統一開,我就給你辦理臨時身份證。
“那就有勞了。
貧道明日一早便來。”
王海望着張易凌走遠了,又低頭看了看手上登記的信息,搖了搖頭,有感嘆於如今的年輕人真會玩。
此時,雷聲已經消失,雨也沒有落下來,雖已是夜晚,但街上的商鋪還有些在營業着,男男女女也都在肆意消磨着夜色。
走在路上,一些都市麗人看着張易凌那英俊的容顏,都紛紛側目,雖然一身道袍裝扮,但意外地增添了幾分氣質。一些膽大的還上前來搭訕,但張易凌沒有在意這些,都一一罪過走了,惹得一陣陣笑聲。
搖搖頭,剛剛回來,張易凌還不習慣這些。想他一身本事通天,就連玉帝見了都要禮讓三分,平時里哪有仙女宮娥敢進犯純陽天師的,上一個這麼做的,早就被王母給處置了!
話雖如此,但這方天地禁錮太大太深,彷彿金剛一般,自己的修為全然被束縛了,但也沒束縛全了,還剩下半成,其餘的也在慢慢恢復中。是以剛才早就變出了身份證,買票回家了。在一個個神魔世界中漂泊修鍊了十萬年,本來料想是回不來了,但造化弄人,今朝得以還鄉,對於父母的思念已然是抑制不住了的。自己在這裏失蹤了十年,也不知道父母和小妹的狀況如何了?
但奈何,自己這半成修為若在其他世界,那可謂是移山倒海之能,區區飛行還不手到擒來!但這方天地束縛禁錮太大,再加上龍國境內人道勢力龐大,逼迫的他現在的修為竟不如一個築基的修士,法力也只能威力也只能在練氣階段,真真是氣人!
身上無錢,也無身份證明,張易凌只得找一處僻靜的地方對付一晚了。
一夜無話,晨光破曉,又是新的一天。
“醒醒,小夥子。醒醒!”
朦朧間,張易凌感知到有人在拍他肩膀,動作很輕。睜開眼,就看到一群大爺大媽圍在自己身前,看着自己的眼神中滿是複雜的憐憫。
“小夥子!快起來吧!這裏睡覺容易着涼的。”
一個老爺子拍了拍張易凌說道。
“這三十塊錢你拿着吧,小夥子,彆氣餒,有力氣總會找到生計的。以後別在這裏睡了,容易生病!”
說著便拿出了一些錢遞給張易凌。
“唉,現在年輕人真不容易,漂泊在外打拚!”
旁邊圍着的人當中有人感慨道。
“是啊!我也出二十塊錢,這可不是施捨啊,小夥子。這算是大媽的一片心意。”
於是,這群本來早上晨練的大爺大媽都紛紛慷慨解囊相助於張易凌。
見狀,張易凌趕緊起身,對着眾人行了一禮。
“貧道感謝諸位居士的好心,但貧道只是在修行而已,並未落難,所以還請收回。”
“你還真是個道士啊?”
“你怎麼年紀輕輕就當道士了呢?”
見到張易凌的一番行徑,對面的大爺大媽頓時又變成了另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哎呀,你們這群人,人家想做什麼關你們什麼事!”
之前的那位大爺倒是為張易凌說了些話。
“諸位居士,貧道今日得緣相見諸位,倒可為各位居士相看一次。”
張易凌說得淡然,但對面的大爺大媽頓時覺着自己被騙了,如今的騙子套路真多!
“哎呀,算了,走了!散了!怎麼不知道年紀輕輕的怎麼都做些騙人的行當!”
一人說著,沒大會兒功夫,圍着的人就四散而去了。只剩下那位仗義執言的好心大爺沒走。
“小夥子,你別把剛才的話放在心上。但你確實該找份正經的工作了。好了,見你沒事我也就放心了。這錢你還是拿着吧,我該走了。”
說完就將那三十塊塞進張易凌手裏,轉身就要離開。
“這位善士還請留步,貧道真是道士,也會些算卦看相的功夫,今日善士如此有助於貧道,貧道感激不盡,就讓貧道為您相看一番吧,貧道分文不取。”
大爺一聽這話,回過頭來上下打量了一下張易凌,見其舉止有度,氣質不凡,雖然道袍有些破損,但看起來竟不像是騙人的。當下就覺着有些稀奇,於是就點點頭,想看看張易凌會說些什麼。
見大爺同意,張易凌就抬眼看向大爺的頭頂,查看大爺的氣運。
一般的道士要麼測字,要麼卜算,亦或者看人面向來推測一個人的吉凶。但到了張易凌這個地步,直接開天眼查看一個人的氣運命脈,直接推演一個人的未來,這種方法非得道真仙,不可為,-不然一次就能要了測算人小命!
就見那大爺一根氣運柱七尺高,呈現青白色,青白之間隱隱有一絲金黃遊走,這說明這位大爺一生為善,且有功德在身。
張易凌點點頭,開始推演起來,一開始還很正常,但突然這氣運之柱被一片血紅之色浸染,接着竟然氣運消散了!張易凌的神色隨之嚴肅起來,繼續運轉法力,進行細緻的推演。
於是張易凌看到七日之後的午夜,這位大爺會慘死於家中!並且死相詭異,七竅流血,全身扭曲,全身乾癟,面色慘白!
是邪祟!
“怎麼了?結果不好嗎?”
還不等張易凌多想,思緒就被大爺出聲打斷了。
“善士真誠待貧道,貧道也不想撒謊,貧道算出七日後善士會有性命之憂!”
“啊?!這,這可不能亂說!你這年輕人真是,我好心幫你,你怎麼能這樣詛咒於我!哼!”
大爺面色不好看起來,憤然離去。
張易凌趕緊攔住,並且遞上一枚玉符。
大爺看着這枚無暇美玉,再看看張易凌,沒有收下。他是有些看不懂張易凌了,明明身上有這等美玉,為何會淪落到此?
“還請善士收下,就當是您好心的報答吧。還有,如果遇上危險,就馬上摔碎了這枚玉符,倒時貧道自會到場相助。信與不信,全在善士。貧道告辭。”
說完就將玉符放到大爺手中,轉身快步離去。
等大爺想要叫住張易凌時,張易凌早已沒了蹤影。搖搖頭,將玉符放進貼身口袋,也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