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章 七張妖皮
潘鳳,本是個籍籍無名小卒,得姚廣孝賞識,獲弱水魔氣築體,一下子變得鋼筋鐵骨,武力飆升,成為萬夫不當之勇。
自此後,潘鳳成了燕王掃北最大助力,只是每次出征,黑衣妖僧不許潘鳳真面示人,只許黑甲遮面,蕩平敵軍立刻消失。
人一時得到了一步登天的能力后,野心也自然膨脹,潘鳳也不例外,當然,作為一個將軍,潘鳳的忠心並未改變,但他靠弱水凝聚戰場怨靈,撕開時空裂縫,魂飛東漢末年,要單挑呂布。
結果可想而知,東漢末年英雄遍地,奸雄輩出,別說呂布,單單一個華雄,就是天上星宿下凡,只不過三個回合,就把潘鳳斬於馬下。
潘鳳傷了魂魄,歸來后心智迷失,殺戮之心難以抑制,黑衣妖僧姚廣孝使用風水秘法,逐步驗算太極,最後把他活葬在這裏。
這裏屬於風水的太極陰暈,把潘鳳活葬於此,不僅可以折煞弱水之力,還能為燕王朱棣凝聚帝王之氣,最後燕王掃北事成,一舉登上帝位,名垂青史。
然而,這弱水不滅,潘鳳不死,只是因姚廣孝留下的陣法利害,左青柏右白竹,上獨闇下血脈,把潘鳳死死困在潘家墳冢之內,漸漸口不能言,眼不能睜,成了活死人。
更絕的是,黑衣妖僧留下謠言,讓守墳的族人每到月圓之夜,就把潘鳳抬出來,全族男人憑陽剛之氣分食弱水能量,自己延年益壽,保佑子孫滿堂。
禍福相依,潘鳳因弱水成就上將,此時也因弱水困頓在這裏幾百年。
風星河的到來,讓潘鳳看到了解脫的希望。
風星河身具權御之氣,比當年的燕王朱棣氣宇更強,如果有風星河金口玉言,他就可以擺脫弱水纏身的束縛。
就在村民清醒過來,準備一擁而上暴打風星河的時候。
只見藏在廟堂之內的棺材,突然間滑了出來,滑倒了院子中央,接着大頭朝上的豎了起來,原地不停地旋轉。
村民們嚇得趕緊跪下來,不停的磕頭嘴裏喊着祖宗保佑。
眼前的怪異,並不能讓堅定的唯物主義者風星河害怕,反而大聲呵斥道:“搞什麼鬼?有種你給我出來。”
他這麼一說,棺材裏的潘鳳算是盼着了,轟隆一聲,整個棺材都炸開了。
風星河不害怕,但也被嚇了一跳,退後一步沖村民喊道:“我勒個去,這是啥情況,你家祖宗怎麼炸了?”
幾百年困在此處做個活死人,潘鳳簡直難受壞了,現在那個棺材裏放了出來,也不敢造次,乖乖的五體投地,就等着風星河有好奇心。
只要風星河好奇心起,上前把他官帽上的弱水珠摘下,他就可以讓屍身灰飛煙滅,進入生死輪迴。
風星河這貨別的沒有,就是好奇心強,天下沒有他不好奇的事。
看到棺材爆炸,潘鳳趴在地上,風星河緩緩向前邁步,伸手就要碰到潘鳳的官帽。
潘鳳不敢動,但心情激動的無以復加,終於可以輪迴解脫了。
“住手!孩兒們,抓住他!”巫師一聲大喊,村民紛紛響應,上前就把風星河按在了地上。
趴在地上的潘鳳,心裏只有一個感想:“你們這幫大孝的孫子,當年就該閹了自己。”
風星河被按在地上死死的,就差摩擦了。
一直趴在石頭上的楊小否,感覺自己該出頭了,總不能眼睜睜看着風星河被摩擦成人干啊。
楊小否快速跳下巨石,三步並作兩步跑進獨闇廟門口,大喊一聲:“住手!”
廟裏的村民紛紛回頭但也只做到了回頭,接下來一幕,讓所有人沒有反應過來。
之間楊小否剛跳下來的巨石,整個的抖動起來,接着順着坡度,嘩啦啦滾下了山坡。
山坡之下就是潘家墳,巨石落在潘家墳頭,一下子砸出了一條裂縫。
裂縫詭異的向上延伸,一直延伸到獨闇廟中,然後拐了個彎,又延伸到楊小否腳下。
裂縫就像是一隻無形的手,把趴在地上的潘鳳,還有根本來不及反應的楊小否帶到了地下。
獨闇廟裏的村民都驚呆了,被按在地上的風星河更是睚眥欲裂,立刻掙脫了束縛,不顧危險的跑到了裂縫跟前。
深不見底的裂縫裏,根本看不到楊小否的身影,風星河悲痛欲絕,仰天狂吼一聲,就要跳下去尋找。
又是一聲天崩地裂的聲音后,地面的裂縫搖晃震顫,居然又在瞬間填平了。
風星河痛徹心扉,慌亂的掏出手機,用命令的口吻道:“吉易安,給老子調十台挖掘機來,不,二十台。”
風星河誓要找到楊小否,即時挖空此山,生要見人,死要見屍。這暫且不提。
卻說楊小否,腳下一個不穩,就掉入裂縫之中,落下的時間並不長,而且裂縫不寬,落下之時身體刮剮蹭蹭,等到落地之後,除了受了點皮外擦傷,整個人倒也無礙。
舉頭向上仰望,裂縫也已經合閉,根本看不見光亮。
在這黑漆漆的夾縫裏,楊小否也分不清方向,只能摸索着往前盲走。
突然,他心中有了靈犀感應,感覺有個聲音在前面呼喚他。
這讓慌亂的楊小否鎮定了不少,順着靈犀感應,漸漸看到前方有了光亮。
通過一個狹隘的縫隙后,楊小否走進了一條隧道里。
隧道里彷彿有感應機關,楊小否剛把腳落進去,隧道的牆上就翻出一盞盞明燈,雖然不甚明亮,但也足以看清四周光景。
順着隧道,一路跟着靈犀感應,在隧道里左拐右繞的,把自己繞的暈頭轉向的,終於走到了一個大的墓室前。
這個墓室十分寬敞,讓人感覺不到氣悶,甚至還能感覺到風的存在,偌大的地方,放着上百口顏色各異新舊棺材。
楊小否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處境,自己應該是順着裂縫掉進了山下的潘家墳墓里。
按照北方的習俗,人死之後必須進祖墳,看這裏的棺材,有的連漆都沒掉,應該是最近幾年剛進來的。
再按照祖墳的擺放習俗,越是外面的棺材,越是後輩之人。
既然這裏擺放的新棺材,那說明這裏只是外墓室,內墓室里只會擺放一個主家祖宗。
順着棺材之間的縫隙,楊小否漸漸往裏面走,接着拐過一個彎,沒想到是一條向上的台階。
台階是漢白玉的,而且上面還雕刻着各種圖騰,楊小否忍不住驚嘆,幾百年前的先人竟然就有了此等工藝。
走上台階,內墓室出現在眼前,卻不見棺材,只聽見一陣陣哀嚎。
尋聲看去,正是獨闇廟中,那個棺材炸了的潘鳳。
潘鳳看到楊小否出現,立刻噗通跪在了他的面前,不斷的磕頭嗚嗚叫,彷彿在哀求。
潘鳳是活死人,早已經失去了語言能力,但他並不傻,這個墓是黑衣妖僧姚廣孝建造的,能來到這裏的人都不簡單,更何況他也見識了風星河的權御之氣。
在權御之氣身邊的人,肯定也不簡單。
潘鳳,昔日不可一世的上將軍,如今卻磕頭如搗蒜向楊小否求救。
楊小否雖不知其意,但靈犀感應卻很玄妙,深深感到潘鳳內心的絕望和恐懼。
“是不是有什麼可怕的東西馬上要來?”楊小否福至心靈說道。
潘鳳連連點頭,接着手顫顫巍巍的指向墓室的牆壁上。
楊小否這才注意到牆壁上的壁畫,居然是一個個的女子,卻也不是扭捏作態,搔首弄姿,或是席地而坐鬱鬱寡歡,或是仰天望月顧盼自憐。
楊小否數了數,總共七個女子,雖然形態各異,容貌不同,卻也是個個天香國色,傾國傾城。
然而,也不知為何,此時的潘鳳卻對這壁畫驚駭連連,彷彿上面的不是美女,而是魔鬼一般。
楊小否不知內情,這牆壁上的根本就不是壁畫,而是真正的人形皮囊,但不是人皮。
為什麼說不是人皮,而是人形皮囊呢?
因為這些皮囊是由妖怪所煉製的。
也不知那座深山裏,有七個花妖,得日月精華,修鍊出人身。
這花妖與別的妖怪不同,大凡妖怪修成人身後,要麼修鍊魔體,成就蠻力,要麼修鍊術法,成就神通。
而這七個花妖,專修勾魂奪魄之法,竊取大氣運。
要知道,真正的勾心術,並不是修鍊媚骨,而是修鍊氣質,一顰一笑,一步一動之間,盡顯高貴。
冷艷無欲,才能打動大氣運之人。
這七個花妖,進入了燕京封地,意圖憑姿色奪取燕王朱棣的九五至尊氣運,結果被姚廣孝用寒血咒定了魂魄,接着放在烈陽鼎里煉了七七四十九天,把精氣全部煉化,只剩這七張妖皮。
花妖被煉得魂飛魄散,不可能復活,但這七張妖皮卻是妖魔鬼怪都想得到的寶貝,只要得到妖皮,就可以偷天換日,躲過千年劫難。
為了不招來邪魔覬覦,姚廣孝在封印弱水之際,順便也把這七張妖皮也封印在此。
而今,封印大陣已經破壞,七張妖皮上的妖氣,必然會招來邪魔。
潘鳳雖然活了幾百年,但都在弱水的控制之下,若是真來個千年老妖,他也懷璧其罪,肯定也死得透透的。
潘鳳的擔心沒有錯,妖皮的妖氣瀰漫數百里,終於引來了一個修鍊三千年的妖精。
只見這妖精,破壁而出,直衝壁畫上的妖皮而來,根本無視在場的潘鳳和楊小否。
然而看到畫壁上的七張妖皮具是女子模樣,妖精躊躇了,連連搖頭,看來不合他意。
趁此期間,楊小否打量了一下妖精。
這妖精長得一副童子模樣,唇紅齒白,一頭濃密的黑髮幾乎垂到地上,上身裹着一個紅肚兜,下身光着腚,就在前面的關鍵部位,遮着一片綠油油的布條防止走光。
妖精是個小童子,從修鍊心法上來說,屬於赤子修道,難怪對壁畫上的妖皮不滿意。
赤子之心修鍊,最忌男女之情,這妖皮雖然是天材地寶,但這童子多少有幾分嫌棄。
這就好比一個賢惠淑德的貞潔烈女,突然下海去坐枱了,即使乾的風生水起,艷名遠播,但終歸與初心不符,滿腹遺憾。
但是,這妖皮實在難得,只要有妖皮相助,至少省了幾百年修鍊的彎路,而且還是擋劫神器。
妖精躊躇不已,新式搖擺不定,不免眼珠亂轉,四處張望,結果一眼看到了瑟瑟發抖的潘鳳,更注意到了潘鳳帽子上的弱水珠。
潘鳳本來就恐懼,見妖精直取他頭頂弱水珠,嚇得瑟瑟發抖。
要是讓風星河取走弱水珠,潘鳳在權御之氣加持之下,雖然肉身灰飛煙滅,但魂魄可得完整,重歸輪迴之道。
但若讓妖精強行取走,連着弱水的魂魄就會被妖力破壞,必然湮滅。
潘鳳一矮身,就閃到了楊小否身後,妖精手也不縮,直取楊小否胸口。
楊小否一介凡夫俗子,哪裏懂得如何對付妖精,心裏一慌,竟然連也不知道躲開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突然傳出一串聲音,像是幾個人同時發出,但聲音的內容出奇的一致。
“呔!妖精,休傷吾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