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聖者白澤
望着四周的婆娑竹林,還有頭頂的白雲蒼狗,楊小否怎麼也不敢相信這是在夢境。
他走到了一根竹子跟前,用手撫摸着竹身,那細膩的紋路的真實觸感。
“這裏真的是夢境,夢境居然這麼真實,夢裏居然還有嗅覺?”
楊小否學歷不高,但懂得不少,夢裏是沒有味道的,但現在身處的夢境,有微風撲面,伴有竹葉清香。
“年輕人啊!”哈巴狗一抬手,四周的景色開始變換,從寒山踏雪,綠水泛舟,到冰原見鹿,大漠孤煙,一幕幕瞬間從身邊掠過。
“無論是幻是真,不過是顛倒夢想,逃不出眼耳鼻舌身意,色聲香味觸法,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有什麼不一樣嗎?”
楊小否聞言呆立,好像聽懂了什麼,又好像跟沒聽見一樣。
那種奇妙的感覺,就是頓悟,若楊小否從小修道養心,憑此時的心境,足以扯碎紅塵,踏入太虛。
可惜,他沒有那種福報,這番心境,也只是經歷,但對他來說,已經足夠了。
這就好比爬樓,住在底層的人,每天面對的是滿地狼藉,而高層的人,俯瞰的卻是大好河山。
此時的楊小否,心境到過高層了,雖然沒有常駐,但那暫時的大開眼界,足以讓他有了上進之力,求知之心。
“你到底是誰?”反應過來的楊小否問道。
哈巴狗背着手來回踱步,咳嗽兩聲后,老氣橫秋的說道:“小嘚,扶好了,說起吾的鼎鼎大名,肯定能嚇汝一跳一跳復一跳,我就是傳說中的賢者,神話里的先知,洪荒期的王者,山海界的大能,過去未來無所不知,九霄九天無所不能的……白澤聖師也!”
“沒聽說過!”楊小否斬釘截鐵道。
自稱“白澤”的哈巴狗差點沒背過氣,合著介紹這麼多,白說了。
“你見識太淺了,本尊本事老牛掰了,通曉萬物之妙用,博識萬靈之啟源,我曾經畫了一套白澤圖,記載了洪荒精靈變數,共一萬一千五百二十種,妖族靠此修鍊,可脫命運束縛,奪天地造化。你們龍國始祖軒轅氏,也是通過此圖,覺醒了龍的血脈,才讓人族在洪荒中崛起。至於其他弟子,天賦不高能力有限,依附於他人麾下,不提也罷……”
楊小否打了個響亮的噴嚏,打斷了白澤的侃侃而談,不緊不慢的說道:“你說的這些倒也明白,神聖而又偉大,但是,跟我好像沒有半毛錢關係啊,難道我認狗……認你為師,就可以做到乘風九重天,扶搖九萬里?”
“當然可以!”白澤昂首挺胸自信滿滿道。“只要你從了我,一切皆有可能,擔保你十年得道,百年成仙,千年飛升。退一萬萬步講,就算你資質愚鈍,我擠奶都教不好,起碼益壽延年養養生也是不錯滴!單論經濟學我付出的可是心血,你付出卑微時間,這交易你可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走過路過都不該錯過,錯失仙緣萬古罪過。”
白澤說的唾沫飛揚,催人尿下,說到激動處,不免語言中夾雜本能的汪汪,恍惚間讓楊小否有種感覺,這狗東西,也不知道是從那個傳銷窩點跑出來的。
楊小否在夢境中躺下了,就如他現實的擺爛,然後現實就來了,他醒了看見了眼前的一幕。
潘銀蓮穿着寬鬆的睡衣,彎着腰叫醒楊小否,那恰到好處的角度剛好對着若隱若現的胸前,可惜了,懷裏抱着一個如同馬賽克一樣可惡的東西,正是昨晚相見那隻哈巴狗。
楊小否豁然坐了起來,驚聲問道:“你把它抱進來幹什麼?
楊小否眉頭緊鎖瞪着哈巴狗,哈巴狗也死死瞪着楊小否。
潘銀蓮來回望了望,脫口問了一句:“你倆認識?”
楊小否本能的點頭,然後又使勁的搖頭否認。
“那就收留了它吧,畢竟這世道,獸心易暖,人性難測啊!”潘銀蓮軟言相求道。
楊小否點頭答應,不答應也不行啊,這狗子看樣子根本擺脫不了,憑他逆來順受的性子,自然是來之安之。
“我餓了,麻煩你幫我帶兩根油條和一份豆腐腦,豆腐腦要……”
“加醋加香菜,更多辣椒!”潘銀蓮搶着說道。
潘銀蓮說完就出門而去,楊小否臉色一變,對着狗子道:“你丫有完沒完?究竟想要怎麼樣?”
狗子站立起來,背着手昂着頭道:“小子,趕緊拜我為師才是正經事,這是命,你早覺悟早成功。”
楊小否苦笑一聲:“就我這天下僅有的苦命,如果早覺悟早自殺了。”
“你這孺子,真是俗不可耐,算了,本尊這軀殼實在是弱,累了,睡醒了再論,對了,記得給我叫一份排骨飯,多加排骨少加米。”
白澤說完就趴沙發上睡著了,楊小否也懶得理他。
一日無事,直到夜晚,潘銀蓮早早睡了,楊小否斜靠在桌子旁,看着一本書也迷迷糊糊睡去,誰知道突然劇痛傳來,楊小否疼的一下子跳了起來。
“你咬我幹嘛?你屬狗的啊?”楊小否怒氣沖沖,對着白澤吼道。
白澤擦擦嘴:“本尊現在可不就是狗子一枚嘛!本尊要帶你去尋個好機緣,你別不識好人心!”
“你有人心嗎你?”楊小否嘟囔了一句。
白澤在前面顛顛的跑,不時回頭催促身後慢吞吞的楊小否快點。
一直跑了很久,跑到了一個地方,楊小否再熟悉不過了,他在這裏消費過,而且是強制性消費,還沒地方說理去。
就是上次賠人家犀牛家花了足足五百萬的動物園。
楊小否有點怵了,上次還有五百萬墊底,這要是再進去糟踐點動物,賠不起啊。
白澤可不管這些,順着柵欄縫隙就鑽進去了,楊小否站在外面,腿死活邁不開,真的是不想進去,這地方消費太高了。
“你進來啊!”白澤催促道。
“沒什麼事我還是回去了!”楊小否膽怯道。
“走你是絕對走不了了,你還是撒丫子跑吧!”白澤揶揄一笑道。
“我跑毛線啊?”楊小否疑惑道。
剛說完,他聞到了一股血腥氣息從身後傳來,回頭一看,差點嚇得腿軟。
他身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隻身高超過兩米的黑猩猩,憨態可掬的像個七百來斤的孩子。
楊小否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仰面和大猩猩一個對視,大猩猩很靈性的給他一個眨了一下眼,然後伸手比了一個OK,接着變成V。
當楊小否反應過來猩猩在倒數的時候,大猩猩已經伸手給了他一個公主抱,接着往上一拋,輕鬆的拋過了兩米多的柵欄。
沒有半點防備的楊小否,像個被拋棄的易拉罐,落地后滾了幾滾,頭昏腦漲的站在了白澤跟前。
楊小否晃了晃腦袋,正要衝着白澤破口大罵,白澤卻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一路領先再次跑動了起來。
楊小否本不想跟上去,可看着不知怎麼進入柵欄的猩猩又到了身後虎視眈眈,他覺得自己也沒有退路。
又是一陣狂奔,看到了白澤正站在一個生物面前。
這個生物不奇怪,農村裏面多的是,就是一頭驢。
動物園裏居然養着一頭驢,而且還是一頭病驢。
之所以說它是一頭病驢,倒不是說它骨瘦如柴,奄奄一息。
而是這頭驢全身一點雜毛沒有,通體雪白。
這是一頭得了罕見的白化病的驢。
白澤還是那副拽的二五八萬的模樣,站在驢面前背着手,對着趕來的楊小否勾勾手指,示意他過來。
楊小否走了過去,正要問候白澤全家女性家屬的時候,那頭白驢張開了嘴。
楊小否出身農村,對驢還算熟悉,看見驢張口,還以為它要解放野性,來個驢高音。
哪知道驢張口,卻沒有發出聲音,反而嘬着嘴發出一股吸力。
站在驢嘴邊的白澤,就這麼被驢吸進了嘴裏。
驢居然把白澤吃了,楊小否嚇了一跳,這驢不是吃素的啊。
楊小否本能的想遠離這頭驢,可巨大的吸力已經纏住了他轉身想跑的身軀。
楊小否極力掙扎,可惜無濟於事,吸力不可抗拒的引導着他,把他送進了驢嘴裏。
把楊小否吞入了嘴裏后,白驢打了一個飽嗝,接着恢復了低眉順眼的老實模樣。
動物園歸入了平靜,彷彿這個夜晚什麼都沒有發生。
被驢吞入肚子的一瞬間,楊小否悔得腸子都青了,怎麼就信了一隻狗的邪,大晚上的跑動物園給驢加餐了。
許久,楊小否悠悠醒來,看到白澤站在他面前,笑吟吟的狗臉越看越欠扁。
楊小否回憶了一下,開口罵道:“你這狗東西,居然串通妖驢害我?”
白澤一攤手道:“說話要憑良心啊,我害你什麼了,你現在不是屁事沒有嗎?”
楊小否摸了摸自己身體確實無恙,但自己清楚的記得,被驢給吃掉了啊!
“傻孩子,別懵逼了,那頭驢只是把我們傳送到這裏,別擔心你會變成驢糞蛋子,跟我走吧!”
白澤又是頭前帶路,不過這次的腳步變得慢悠悠的了。
楊小否跟在後頭,走過了一片綠油油竹林,踏上一個拱橋,下橋之後來到一片莊園前。
進入莊園,順着蜿蜒的走廊,走到莊園後面的花園裏。
花園裏百花齊放,鳥語蟲鳴,一條小溪把花園齊齊分成兩半,靜靜地流淌。
順着小溪而上,景色越發令人心曠神怡,溪水裏清晰的看到紅色的小魚自在的遊動,溪邊還有各種顏色的小鹿在喝水吃草。
一直走到溪水盡頭,是一個小瀑布,順着嶙峋的頑石緩流而下。
小瀑布的旁邊,有一個紅色的小亭子,亭子裏有一套石桌石凳。
潔白的石桌上擺着一盤碧綠的竹筍,長長的石凳上卻躺着一個大漢,巨大的鼾聲與四周的景色有巨大違和感。
白澤壓低聲音,悄悄的對楊小否說道:“你上去,把那盤筍給偷出來。”
楊小否不敢置信的看着白澤道:“費這麼大勁,你就為了讓我跑這裏偷筍?要是驚醒了那個大漢怎麼辦?”
白澤滿不在乎道:“不醒最好,拿了就走,醒了也就醒了!醒了就明奪!”
“奪筍?你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