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萊伊·加爾米耶
有志青年
1
剛剛畢業的萊伊·加爾米耶孤身一人來到這個陌生的城市。
陌生的街道伴隨着漆黑的運河穿過城市。遠處的街燈壞掉了幾個，萊伊坐在燈下的長椅上，嘴中叼着的廉價煙捲正一暗一亮着閃爍。
萊伊接着燈光看向手中的一張疊了又疊的白紙。
那是一張大學畢業的文憑。
也是萊伊此刻的唯一希望。
幸好，今天早上萊伊在市中心的聖羅納德西來福爾斯醫院找到了一份臨時的工作——醫院的搬運工。
明天就將會是萊伊第一次上班，就可以住到職工宿舍里。
至於今晚，萊伊只能在長椅上將就一晚，幸好初秋的夜晚不算太冷。但是在高緯度的城市，萊伊還是裹緊了他的大衣。
夜深人靜。
......
第二天早上，萊伊在瀰漫的白霧中醒來。
他得去上班了。儘管那份工作很艱苦，但那起碼能維持他讓他繼續在這個城市中苟延殘喘下去。
來到醫院后，萊伊見到了施特萊爾經理，他的頂頭上司。
“從今天開始你給我認真工作。”施特萊爾一邊對萊伊說著，一邊向身後的一個光頭壯漢偏了偏腦袋，“至於做什麼，羅恩會告訴你的。”
說完，施特萊爾就離開了。
羅恩，全名叫羅納德·特萊斯，滿臉的鬍渣，身上總是帶着一股淡淡的伏特加的氣味，是醫院裏的老員工。
“好了加爾米耶先生，你的這個姓氏可真不常見。讓我們開始吧。”羅恩向萊伊點了點頭，示意他跟上自己，就轉身離開。
羅恩大步帶着萊伊離開醫院中廳：“今天之後你的工作就是干所有的活，隨叫隨到，明白么。像是給病人或者病人的家屬提東西，打掃乾淨走廊之類的。”
說到這，萊伊清楚的從羅恩的身後看到羅恩嘴邊的橫肉向上挑了一下。
“如果你運氣好的話，你還會被叫去搬屍體去停屍間。
至於時間，我想你是每周的周三和周五還有星期日。”
羅恩在走廊的一個門前停下，“好了，該說的都說了。”羅恩打開門，“往前走，那裏是職工宿舍，你是504號。”
萊伊通過門口向外看去，一條破爛的方磚鋪成的小路通往一棟已經被爬牆虎爬滿了的宿舍樓。
“別忘了明天就是周三了。我不希望在明晚六點的時候你還在宿舍里呼呼大睡，這是你的鑰匙。”
撂下這一句話之後，羅恩就離開了。
萊伊也沒再去管羅恩去幹嘛了，只是慢慢的走到宿舍樓門口，掂量着手中的鑰匙，心中有種說不明的感覺。
“要開始了么。”萊伊回頭看了看醫院的就診樓，又看了看眼前的宿舍樓，“新的生活。”
......
不知不覺中，萊伊已經在這個醫院工作了兩個多月了。在這兩個月裏，萊伊在醫院裏什麼夥計都干過，不只是羅恩之前說過的那些，還有打掃衛生間，搬運醫療器械。總之，只要是你能想像到的臟活累活，萊伊在這裏都幾乎干過。
這天，萊伊覺得與往常有些不同，這兩天他一直覺得心煩意亂。而今天，他的後腦勺在隱隱作痛。
萊伊正從地下室運送完屍體，走在昏暗的醫院走廊中。因為快要接近午夜，所以走廊里不像白天那樣擠滿了人。
走廊盡頭的天花板上的頂燈正一閃一閃着，而萊伊對此到不感覺害怕。
因為這盞燈就是他在搬運完屍體之後的工作——修好它。
只是萊伊還沒有來得及搬來梯子和拿來新的燈泡，羅恩就找上了他。
“好了孩子，拿着這些。”
兩個月來的相處讓羅恩和萊伊之間的關係變好了不少，羅恩比萊伊大三十歲，所以他平日裏都叫萊伊“孩子。”
萊伊看向羅恩手中遞過來的一隻信封，有些不明所以。
“孩子，我們不需要你了，這是你的最後一筆工資。”在昏暗中看不清羅恩的表情，但是萊伊在他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抱歉。
萊伊愣了一下，後腦似乎是更痛了。他接過了信封，信封很厚，相比他之前的工資要多不少。
他已經預料到了這一天的來臨。說實話，他以為會來的更早。
畢竟他只是一個臨時的搬工。
“抱歉孩子，你需要回去收拾一下你的東西，從明天開始你就不能再住在這裏了。”
面對羅恩莫名其妙的抱歉萊伊只能點點頭。
或許是因為羅恩幹了什麼事情讓他丟掉了這份工作？
萊伊不知道，他也不喜歡去猜測一些根本不可能知道的東西。
羅恩見萊伊接下了信封，像是放心似的長嘆了一口氣，拍了拍萊伊的肩膀之後，就轉身離開了。
萊伊一遍搓着手中的信封，一邊向宿舍樓走去。在今天之後他就沒有工作了，手上的這筆錢將會是他的僅有的依仗。
“人上人，呵。”萊伊還記得他剛來這座城市時候的夢想，至少生活要舒舒服服的，干一些自己想乾的事情。
萊伊在疼痛中中回到了自己的宿舍。504，看着自己的門牌號碼，萊伊愣了一下。
就像是靈魂突然離開了身體。
他搖了搖頭，試圖擺脫從後腦發出來的疼痛。
萊伊覺得腦袋越來越疼了，現在他覺得自己的後腦勺幾乎就要爆開。他推門而入，沒有脫掉身上的大衣就一下子整個倒在了小床上。
在寢室里的小床上，萊伊的呼吸均勻，身體好像一點都沒有出岔子。
萊伊躺在床上，拽開在一邊疊好的被子蓋到身上。他希望明天一早醒來的時候自己不會再頭痛。
皎潔的月光從雲縫中撒下來，穿過了萊伊寢室的窗戶，照到萊伊的身上。
……
萊伊站在了一片樹林之中，樹林中的樹很密，周圍暗到幾乎看不清手指。在這片樹林中，沒有一片光亮，有的只是一片濃霧和無盡的黑暗。
他不認識這是哪裏，可能是僅僅在城市的郊外，也甚至可能是在外國？誰知道呢？
萊伊等到他的眼睛適應了周圍的亮度，就開始仔細地打量起了周圍。
這片樹林比他以為的要大得多，荊棘和灌木叢遍佈其中。
而萊伊，此刻正站在一棵參天巨樹的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