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吞食天地
嘩――！
“兩條！我抓到兩條了！”
東幸興奮地大喊，一手一腳各從水裏夾出一條蹦跳着的小魚！
“哇！東幸哥哥好棒！”奇諾在岸邊開心地鼓掌。
水爺坐在遠處的長椅上朝池塘瞅了一眼，嘴角掛上一絲笑容。
小朋友，總算是開竅了。
沒錯，東幸開竅了。聽完昨晚水爺的講解之後，東幸確實明白了什麼叫心神一致。今天一試，便有了明顯的進步。
然而腦子明白和身體記住之間，還是有溝壑的。
同時抓住三條魚，東幸還是缺乏練習。
種因得果，東幸只學了一天。心神一致，東幸練習了兩天依舊沒有達成，此刻顯得有些低落。
“別急，你們這十幾年來都是這麼個思維方式，突然轉變，身體是很難適應的。慢慢來吧。”水爺走到東幸身邊安慰道。
東幸突然來了鬼主意，“水爺，要不您先教我第三招吧？這心神一致，我慢慢練！”
“不行！”水爺厲聲回道。
東幸被突然嚴肅的水爺嚇得一怔，只得弱弱地說：“好吧，是我太心急了……”
“這第三招，如果在你沒學會心神一致之前就冒然教你，我怕你死無葬身之地。你是個死人倒沒事，大不了換副肉身，可你還是活人，我可不敢冒險先教你這招。”
看着水爺皺着眉頭說完這麼駭人的話，這下換東幸嚴肅了。
“這第三招……這麼危險么……？”
“嗯。”水爺懇切地點了點頭。
水爺說到這個份上，東幸也就收起了活動的心眼兒，開始腳踏實地地練習“心神一致”。
說來也奇怪，這兩天的練習下來，東幸逐漸發覺，自己眼中，水塘里魚兒的動作越發地緩慢且規律。同時抓住兩條魚，已經變得不再困難。
直到又過了兩天，東幸自覺已經能同時保持三個關注點而不使得心念混亂。
他似乎多生了幾隻眼一般，竟可以同時把握三條魚不同的動向。而這種多向的觀察，卻並不會像普通人那樣弄得自己精神緊張，相反是平靜的。
東幸不急不慢，看着魚兒在自己身邊游來游去，為的是等待一個時間點。一個三條魚都在東幸觸手可及地方的時間點。
忽然，東幸似乎在周圍流動的事物中，看到了那個時間點。他幾乎是下意識的伸手伸腳，池塘里頓時水花四濺。
聽到水聲，奇諾趕緊過來看。
“抓到了？”
東幸先是低頭不語，然後又仰起一張笑臉，露出整排皓齒。他感受到了指尖的活躍跳動。
只見這水中的大男孩同時舉起右手和雙腳。牽連出的晶瑩的水簾，吸引着奇諾的目光望向東幸的趾間。
一條……兩條……三條！
“太棒了，東幸哥哥！你成功啦！”奇諾開心地跳了起來。
“哈哈哈！終於！終於啊！”
東幸實在沒想到，別人的修行都像是開了特效般酷炫，自己的特訓居然是下地種田，下河抓魚這般樸素。但這土味特訓的難度，不體驗過的人實在無法了解！
水爺此時在屋內喝茶，聽到奇諾的的驚呼，一口茶差點嗆到。他連忙跑出來看。
只見東西此時確實是一手兩腳夾住了三條魚。
“是同時嗎？”水爺問。
“是！”東幸自豪地回答。
“成了！成了！”水爺又驚又喜。在他的預計中，
東幸至少得一兩周才能學會這“心神一致”。學個新東西不難，難在改變舊有的身體習慣。
這小夥子，雖說不上絕頂聰明，但踏實肯干，又肯動腦，已經可以說是人中之龍。這樣的特質，哪怕回到陽間，恐怕也會有所成就。
水爺在陽間冥界過了上百年，看過無數的人，識人的眼光自不必說。但他雖這樣想着，卻不想明着誇東幸。他看出東幸雖然生活不幸，背負沉重。但不卑不亢，絕非自卑自賤之人。要讓他破繭成蝶，需要的不是誇獎，而是勝利和成功。
“那就，學下一招吧。”水爺咽下這一肚子的話，轉身回了草廬。
第二天，東幸還沉浸在昨天成功的喜悅之中，此刻自信心和動力充溢，分分鐘想把這御因三術全部收入囊中。於是大清早就把水爺搖醒了。
“水爺，快起來，教我第三招吧！”
殊不知能睡到日晒三竿的老頭兒，一般都是有起床氣的。
水爺坐起身，反手就是一個大耳瓜，打得東幸一臉懵。
“急什麼。”老頭兒定了定神，慢條斯理地說。
“是。”東幸看了一眼捂着嘴偷笑的奇諾，臊眉搭眼地起身走開。走到奇諾耳邊小聲罵道：“還笑！就是你這個小丫頭出的餿主意！”
是奇諾的餿主意讓他搖醒水爺的嗎？
是，奇諾比東幸更早和水爺相處，自然是知道水爺有嚴重的起床氣的。奇諾日常調皮整蠱的對象就是老實的東幸哥哥。
“走吧。”水爺拍拍東幸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出去。
奇諾今天也來了興緻，跟着兩人出去。
“哎！丫頭，你今天不可以跟過來！”水爺伸手攔住了奇諾。
奇諾滿臉困惑，但既然水爺不同意，自己也就不討人嫌了。
東幸緊趕兩步，追上水爺。
這次兩人走到比之前更遠的地方。水爺大概是把周遭地形都摸清了，哪裏有開闊地，哪裏有隱蔽處，都如數家珍。
“好了，就這兒吧。”水爺此時起床氣已經退了大半，不再耷拉着臉，恢復了往日的慈祥。
“這御因三術最後一招，叫’吞食天地’。”水爺開門見山說道。
“哇哦！吞食天地，好霸氣哦！”東幸摩拳擦掌。
“我隨便起的。”
“啊……？”
水爺撓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主要吧，也不知道叫啥。我沒上過什麼學。”水爺又清了清嗓子，“咳咳，但是還是滿厲害的一招哦，危機時刻可以逆轉敗局的。”
東幸點了點頭。“好，您說。”
“小東啊，我這三招，其實都是以‘心神一致’為根基的。這’種因得果’如果想在戰鬥中運用得當，就得種的快，種的多，種的五花八門。這就要看你心神一致的修習程度，是否可以保持專註的情況下成功分心。”
這專註和分心，在常人的理解中是一對矛盾。但修習過心神一致的東幸，此刻已能完全明白其意。
“心神一致，本身算是個內功，越是能精準地控制你的心念，你的思維能力，你的行動能力也越是能超越常人。這功夫得日日練習，抓魚只是入門。”
“明白。”東幸回道。
“而我之所以要你學會‘心神一致’，才教你‘吞食天地’，是因為如果心神一致沒學好，吞食天地會變成一個無比兇險的臭招。
吞食天地，意思就是把因吞下，用心念控制其在體內遊走，用以改變身體的能力，甚至外形。”
東幸聽傻了，“因，除了離開因環在環境中使用，居然還能……吞下？”
水爺點點頭，“沒錯，這也是我這個老瘋子瞎玩，玩出來的。你想，因甲能發揮的能力，是你的基礎能力乘以你的因數得出的。如果你可以通過吞因，而提高自身的基礎能力，那哪怕你的因數不如對方，你的戰鬥力依然可以高於對方！”
“對啊！這就是數學題啊！X乘以Y，我提高不了Y，我就提高X！”
“沒錯，就是這麼個道理。雖然我不知道你說的XY是啥意思。”
“也是啊，您沒上過學。”東幸反應過來。
“往事不必再提。”水爺看向遠方。“吞食天地可以一小博大，吞下少量的因就可以獲得能力的巨大提升。要領在於結合前兩招的心得。你既要有心神一致的超強控制力，保證因在你體內的遊走，是時時可控，時時可見的。同時又得有種因得果的情感想像力，要讓體內的因增強你想要的身體變化。”
“原來如此，聽着雖然是很強的一招，確實也很難。”東幸感慨道。
水爺說罷，從因環上取出一個光點。這就是因，東幸認得。只見水爺一口吞下了這個因。
雖然聽了水爺的說明，東幸依然為這一駭人的舉動捏了一把汗。心想着：這玩意兒真的可以吞嘛。
水爺先是閉目定神，又忽然怒目圓睜。
只見這個原本瘦小的老人，突然體型暴漲，肌肉虯結。僅僅幾秒，變化身成一個彪形大漢，與皺紋密佈的臉龐十分不相符。
東幸看着這個原本矮自己一頭的水爺，變成了高自己一頭的樣子，驚掉了下巴。
“我去……這也太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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