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辦宅邸
夜色已深,昏暗的燭光下,一個英俊的男子奮力的搖晃着手中的物件,額頭上冒出絲絲細汗,他不知道到底搖了多久,但他覺得自己的手腕已經是酸痛難忍了。
僱人是不可能僱人的,首先,這個手機還是儘可能少讓人知道,其次,他也不覺得雇來的人能幫他認真做事,光是勻速的搖動發電機,他就覺得不太靠譜。
“明天再搞吧,今天就到這了。”
不得不說,異世界的旅館是真的又破又爛,沒有地方洗澡,沒有餐點,也沒有上門服務,地方還小,一股霉味,估計半年才有人打掃一次吧。
真是草率了啊,受到影視劇影響,還有常年在現代社會生活的經驗影響,他想像中的異世界旅館,至少得乾淨又衛生,還有幾個穿制服的女僕服務,店老闆風趣又陽光,這樣才對啊。
然而事實上是,因為社會生產力等問題,旅遊業並不旺盛的社會環境,導致來住旅館的人都是小商販和酒客,入住率不足百分之10,而那些有錢的人都是直接在當地買一棟房子,裏面雇傭幾個長期打掃的傭人。
想到這裏,齊秉南準備明天去碼頭找克達爾給自己物色一套房子,順便再雇傭幾個打掃衛生的,至少得有個能洗澡的地兒。
齊秉南心中想着,放下手頭上的活動,躺在床上準備睡覺。
次日,一大早上,齊秉南去碼頭找到了克達爾,他向克達爾描述了自己的要求,首先要獨棟,不要和其他人混住一樓,其次房子至少要兩層,帶陽台和洗浴間,最後一點就是一定要乾淨,採光要好。
克達爾表示他會去商會問問有沒有符合條件的房子,不過不保證能找到完全符合的。
齊秉南表示沒關係,隨後回到了旅店。
在旅店,結束一天學習后,克達爾派來了格列特與齊秉南彙報,克達爾說是有要緊的事情要辦。根據格列特的描述,在遠離港口的一個地段找到了符合他要求的房子,房子有三層,是一個商人置辦的宅邸,宅邸外有帶花園的小院,一圈石制圍牆。
原主人要求售賣價格至少要1萬塔斯,齊秉南詢問了格列特價格是否合理,格列特表示如果要的不急,還可以降價到9000塔斯。
區區1000塔斯的價碼,齊秉南沒放在心上,表示要儘快入住,他現在覺得自己身上已經開始發癢了。
收下齊秉南從銀行支取出來的1萬五千塔斯,格列特離開了,其中5000塔斯是用來雇傭打手,傭人的。
在格列特離開之後,齊秉南回到旅店房間,從箱子裏拿出昨晚的手搖發電機,繼續搖着,從傍晚搖到樓下老闆吹滅了油燈,他停下了繼續發電,決定把電池安回去試試手機能否開機了。
摸着有些微微發燙的電池,齊秉南小心翼翼的將手機組裝起來,他並沒有用什麼膠水把屏幕和主板固定在一起。因為沒有數據線,下次如果還想要用手機,再把屏幕撬開實在是太麻煩了,而且經常把屏幕撬開,容易把屏幕弄壞。
想到這裏,齊秉南不禁吐槽着手機廠家,為什麼不沿用早年間可拆卸的電池構造呢,搞一體機,充電又麻煩,還容易壞,為了減少手機的一點點厚度,捨棄了便利性。
電池重新安裝,齊秉南心中忐忑地按下開機鍵,屏幕上劃過閃光,手機正常啟動,這讓他心中十分的激動,可以正常啟動手機,那就有機會把手機上的圖紙拷貝下來了。
撇了一眼電量,
右上角一個電池圖標旁邊顯示着,百分之14。
兩個晚上的時間才搞了百分之14的電量,這要搖到什麼時候才能充滿?心中計算了一番,得出結論,17天才能充滿,用最低能耗運行,手機可用8小時。
“看來還是得想辦法搓個發動機出來啊。”齊秉南心中計劃着。
打開手機內存儲的資料,掃了一眼,記下幾個工藝較為原始,製造比較簡易的機械圖紙后,齊秉南關閉手機,上床睡覺。
翌日,上午照常跟着教會的老師學完語言課程后,他囑咐教師以後去他的新住處去上課,地址是神霞港普瑞斯街卡西奇路89號,下午就暫停上課了,他打算休息一天,看看自己在異世界買的第一套房產,也是他人生的第一套房產。
乘坐陸行鳥車輿來到了卡西奇路89號,眼前是一個建築年齡在10年左右的帶院別墅。齊秉南今天穿的是從市場買來的便服,他不太想穿自己從地球穿越的那套衣服,風格和款式都太扎眼了,穿那套衣服的時候街上常常有人盯着他看。
左手提着一個皮箱,正準備優雅的走進自己的小別墅,這時一個身穿制服的大漢卻攔住了他:“幹什麼?私人宅邸,閑人免進!”
齊秉南詫異的看了看這個大漢,開口說道:“我就是這個別墅的主人,你是做什麼的?”
大漢上下掃視着齊秉南,片刻后,從鼻子裏輕蔑地哼了一聲:“就你這個寒酸樣,還吹牛說自己是別墅的主人呢?”
另一邊一個滿臉胡茬的漢子也開口說道:“就是,依我看吶,這人肯定是來別墅偷東西的賊,你看他長得就不像個正經人。”
這房子是克達爾那邊全權幫齊秉南辦理的手續,這幫人也是克達爾請來的,當時克達爾還特意交代了一句,說這個房子住的是一位貴族老爺,要大漢他們好好的侍奉着。
而面前身穿便裝的齊秉南,左看又看,都不像是什麼貴族老爺,穿的就像碼頭那邊做工的船工一樣,長得也一點沒有貴族氣質。
齊秉南聽到這兩人的話,頓時火氣就上來了:“你們兩個看清楚了,你們見過有賊是坐馬車大白天來偷東西的嗎?”
“那也不能說明你是這個房子的主人,克達爾先生交代過了,住在這兒的是一位尊貴的貴族老爺,可不是你這樣的人。”那個滿臉胡茬的漢子說道。
合著這幫子看門的是看自己今天穿的衣服太普通了,狗眼看人低啊。
意識到這一點,齊秉南決定找點東西證明一下自己的身份,想來想去,他打開了皮箱,從裏頭掏出那把貴族儀仗刀。
“哎,你要做什麼?你是打算在這光天化日之下殺人嗎?”看到齊秉南從皮箱拿出鋼刀,兩個門子情緒激動起來。
“我警告你啊,我們哥倆可是附近出了名的能打,就你那個小身板,別說拿一把刀了,就是拿兩把三把四把,我們哥倆都不怕你的。”兩個大漢擺出一副隨時可以打死齊秉南的姿態叫喊着。
“首先,我要說的是,我就是這個別墅的主人,其次,我要說的是,我不是拿刀來砍你們的,看清楚這把刀,這是貴族的儀仗刀。看清楚了沒有?我是不是貴族?”齊秉南舉起鋼刀揮舞着。
“別忽悠我們了,誰知道你這是從哪裏撿來的破爛,拿着一把破刀就想說自己是貴族?”滿臉胡茬的大漢反駁道。
見這兩人油鹽不進,齊秉南真想一刀劈了這兩個東西,就在此時,一輛車輿停靠在莊園門口,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車輿上傳了出來:“吉俾納先生,您這麼早就過來了?”
齊秉南回過頭,發現正是格列特,撇了兩眼站在門口的漢子,沒好氣的說道:“讓兩個沒長眼的東西攔着了。”
格列特一聽這話,連忙從車上下來,一邊快步趕來一邊道歉:“哎呀,這是我的疏忽,沒有吩咐好,我一定給您一個滿意的交代。”
兩個漢子也沒聾,聽到這裏,也知道自己犯了個大錯,把貴族老爺給得罪了,撲通一聲,兩人齊刷刷地跪下磕頭:“老爺,是我們沒長眼,我們該死。”
齊秉南看着面前跪下地兩人,忽然有點不太適應,來異世界這麼久了,雖然靠着假冒的貴族身份獲得了很多便利,但這還是頭一次見到有人直接給自己下跪的。
格列特已經到了齊秉南跟前,踹了跪在地上的兩人一腳,對齊秉南說道:“真是冒犯您了,我讓人把他倆退了吧,反正是買來的,還沒付錢呢。待會我再去市場換兩個人過來。”
齊秉南眉頭皺了皺:“買的?不是雇的嗎?”
格列特解釋道:“買的比雇的划算,這些都是交不起地租的莊戶子弟,莊戶為了養活自己,就把子女賣給了商人,這兩人就是上一任房主買的。低價轉手給我們了。如果您不滿意的話,也可以把他們殺了,帝國的法律不保護私奴,只對自由民有約束。”
聽到殺了這個詞,兩個跪在地上的門子身體顫抖起來,又開始磕起頭來,嘴裏念叨着饒他們一命。
人命如螻蟻,這才是異世界的真面目嗎,港口的繁榮都是虛像,齊秉南想到這裏,對格列特問了一個很不相關的問題:“格列特,你們船上的水手,多半也是因為吃不上飯,交不起地租,才跑去當水手的吧?”
格列特微微一愣,沒想到齊秉南會突然問這個問題,思考一番后,他回答道:“確實大部分都是這樣的,當船員的無非就是求個溫飽,要不是岸上實在是活不下去了,誰願意去跑船呢?畢竟一趟船下來,病死的,掉海里淹死的都是不計其數。”
“你和克達爾也是嗎?你們是怎麼做到船長和大副的職位的?”齊秉南問到。
“是也不是,我和克達爾都是商人子弟,是會讀寫認字的,當年我們是經人介紹,在船上當測量員這些職務,而後一步步晉陞的,那些大字不識的低級水手干一輩子也就頂多混個水手長這些職務了。”格列特回答道。
根據現有的信息,齊秉南推測出到這個世界的大概階級構成,最頂層應該是君主,而後是貴族階級,再下面就是官紳階級,然後是商人階級,自由民,最底層是私奴。自由民隨時可能變成私奴,而商人也不一定就比官紳差,例如克達爾所描述的商會長,地位肯定是大過之前見的那個地方官卡爾森的。
“把他們兩個鞭打5鞭,長長記性。”齊秉南揮了揮手,向著宅邸走去。身後是兩個大漢磕頭感謝的聲音。
人吃人的世界,齊秉南感嘆道,作為一個文明世界的人,頭一次掌握他人的生殺大權,這種滋味很微妙。他的道德感並不能適應這種環境,讓他去隨意地殺掉某個與他沒有深仇大恨的人,他並不能做到。
但他也不傻,如果在這樣的社會環境之中,給與一個私奴等同於主人的平等地位,帶給他的只能是災難。他能做的就是儘可能把對方當做一個人來對待,而不是一個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