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可文書的簽訂
在莊園管家的幫助下,克達爾雇傭了一輛“鳥車”,兩人上了車。準備前往克達爾所說的“伯伊斯”取錢。
根據克達爾的描述,這個伯伊斯是在400年前就有了基礎的雛形,早期的時候是給經常在海外漂泊的水手們和一些需要金銀保管業務的人提供服務的。
將金銀存放在庫內,交由伯伊斯保管,存取金銀的人的和銀庫雙方簽訂一份契約,以契約來進行存取業務。
後來隨着商貿發展,異地販運貿易十分發達,由於各地使用的錢幣規格不同,人們在交易時由於錢的種類五花八門的很不方便,伯伊斯又開通了匯兌業務。例如整銀換銀幣,銀幣換銅幣等。
當航海業發展時候,經常有船隻遭遇風暴,海盜劫掠等災難而血本無歸,一些大船長們想出了集資的方式來分攤各自的風險,每個船長出一份錢交給一個擔保人,當有人的船隊遭遇災難而使得財物受損的時候,就可以從這份集資中獲取最低的保障。
伯伊斯看準了這個機會,開通了保險業務,只要你每年交一份一定金額的保險,伯伊斯就會賠償你出海的損失。
再到後來,貿易發展到極盛,為了方便攜帶,伯伊斯推出了銀劵,一比一的方式兌換銀幣。面額有1塔斯,10塔斯,100塔斯三個面額,銀劵只在各國國內流通,跨國貿易還是以金銀交易為主。
聽到這裏,齊秉南心裏打着嘀咕,什麼伯伊斯,原來是銀行啊。
看着車前疾馳的走地雞,齊秉南揉了揉眼睛,這個世界很多東西對於他來說都很熟悉,又很陌生。
由於物理規則與地球無異,這裏的事物保持了一部分與地球是一致的。魚兒符合流體力學構造,鳥兒符合空氣動力學構造,車輛依舊是用的圓形的輪子,建築依舊是符合力學構造的,沒有出現什麼奇怪的造型。
而略有差異的地方主要體現在生物和人文上,這裏拉動車輛的不再是熟悉的馬匹,人們食用的主要動物不再是雞鴨豬牛,飲品也沒有風靡全球的咖啡和茶葉,酒類倒是依舊存在。
這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讓齊秉南對世界產生了一種抽離感,很多事情對於他都是反直覺的。
“果然是來到異世界了啊。”
正當齊秉南心中感嘆着流落異鄉的惆悵時,車輛已經停靠在一棟巍峨的大樓面前。
“到了,吉俾納先生。”克達爾提着手提箱下車對着齊秉南招呼到。
“我不太熟悉這裏的業務流程,你幫我辦理吧。”齊秉南對克達爾吩咐一聲,隨後下了車。
兩人走進大樓,克達爾向樓內業務人員出示了相關文件后,兩人被領着來到了一個小房間。不多時,一名穿着筆挺的業務員進入了房間,看來這個就是負責他們業務的專員了。
在地球上,去銀行辦點事,要麼去櫃枱那兒排着長隊,要麼去自動存取款機器那兒自己搞定,熱情的服務他只有在賣保險的那裏體會過。
而眼前這種情況,專門的服務人員,專用的房間,喝着飲品,坐在舒適的座椅上的辦理銀行業務,這樣的事情他是從來沒經歷過的。
“先生,請問您們這邊是要辦理存儲業務嗎?是哪一位先生需要辦理?”銀行職員禮貌的詢問着。
齊秉南看向克達爾,只見克達爾將身體深陷在皮製沙發里,翹着二郎腿,愜意的搖晃着,隨後慢悠悠的掏出一枚金幣,正是齊秉南送給他的奧爾塔斯古金幣。
“叫你們這管事的來,你沒資格辦理我的業務!”克達爾擺出一副刻薄的嘴臉。在地方官那裝孫子的他,如今宛如換了一個人似得。
“先生!如果只是一枚金幣,我想我還是有資格為您辦理業務的。”
銀行職員雖然面色有些難看,但還是保持着職業道德,禮貌而客氣的回復克達爾無禮的話語。
“一枚金幣?你好好睜大你的眼睛看看,這可是幾百年前就停產的奧爾塔斯古金幣!想想吧,這枚金幣的價值可是能換來你十輩子都賺不來的錢!”克達爾面色激動的叫喊着,在確定了齊秉南將以貴族身份登記在星落帝國的入境記錄上后,他已經按耐不住即將登頂雲峰的激動心情了。
空氣在一瞬間彷彿凝固了,齊秉南在聽到“十輩子都賺不來的錢”這個詞組的時候,臉上抽了抽,原本他以為只是十幾枚金幣,頂破天了也就是能買條船,沒想到居然是個古董,還這麼值錢!
此刻,在他的左半腦中不斷的閃過“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救命之恩,沒齒難忘”這句話,右腦不斷的閃過“發財,十輩子的錢,用不完的錢”這些詞語。他有些後悔把金幣全部送給這個船長了。
在一番天人交戰後,齊秉南還是說服了自己接受這個情況,如果不送出去這些金幣報答救命之恩,一方面是他的道德感無法妥協,只有報答了恩情,他才能問心無愧。另一方面嘛,這些金幣價值如此之高,當初他要是沒有送出去,估計就死在船上了。
為了十萬塊錢,可能不會有人冒險,但若是十個億,人性的慾望會操縱着人踏入黑暗,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萬丈深淵。
而那名銀行職員,剛才還面色難看,此刻臉上堆起了一個諂媚的笑容,齊秉南這輩子都沒見過一個人可以笑的這麼的諂媚,那種笑,是深入骨髓的,好像臉頰的每一塊肌肉都在配合著這個笑容而拉伸着,嘴角和眼角好似安上了兩塊吸鐵石似的,以人臉能做到的最大程度的彎曲着。
“對不起,先生,是我冒昧了,我這就去請管事!”那名職員保持着這樣怪異的笑容,彎腰點頭,快速的退走出房間。
不一會,一個穿着黑色服裝,內襯白色打底衫,頭戴圓禮帽的男人急匆匆的來到了房間,身後還跟着四五個女人。這個男人保持着與剛剛那位銀行職員同樣的怪異笑容,一進房間就將身軀彎成了九十度行了一個大禮,這個人就是銀行的管事了,按照地球的說法,就是行長。
“實在抱歉,先生,是我們招待不周了。”行長帶着歉意的說道。
克達爾伸了伸懶腰,擺了擺手:“沒事,我不介意,趕緊過來幫我辦理業務吧。”
行長連聲稱是,向身後幾個女人揮了揮手,示意她們去招待貴客。幾個女人在得到指令后,端着果盤和酒水上來準備伺候兩人。
齊秉南撇了一眼,發現這些女性的長相不像是克達爾那幫人那樣,眉宇之間似乎有一點維京人的樣貌,說不上有多好看,但比他這些天見過的人還是好看許多。
這讓他產生了一些好奇心,對着那些女人發問:“你們的長相不像是港口這邊常見的樣貌,你們不是本地人嗎?”
聽到這個問題,端着盤子女人微微有些發愣,手上的動作停滯了一下,這時那個銀行行長笑着解釋到:“是這樣的,先生,她們是來自塞瓦爾島的雅瑞爾次人,是特殊渠道過來的。”
齊秉南聽到行長的解釋,點了點頭,果然這個世界是有人種差異的嗎,至於這個銀行行長所說的特殊渠道,他覺得應該是簽了賣身契之類的吧,雖然有些看不慣,但這些不是現在的他能管的。
“如果有其他人種,不知道有沒有長得像亞洲人的,在異世界也還是要找個老婆的,我可不想來到異界做一輩子的單身漢。”腦海之中閃過一個這樣的念頭,齊秉南將思緒回歸到眼前的事上。
此時,一名女子正在他的肩膀上按捏着,還有一個在幫他捶腿,將視線看向克達爾那邊,克達爾正左擁右抱的在親吻着。
人總是畏懼強權,卻又渴望強權,痛恨着高高在上的人,卻又渴望自己成為高高在上的人,齊秉南想起來這麼一句話。
行長接過克達爾從百忙之中遞給他的金幣,仔細的鑒別起來,稍後他用一種激動的口吻說道:“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這確實就是奧爾塔斯古金幣,估值約1000萬塔斯一枚。先生,您是要將它存放在我們銀行嗎?”
克達爾雲淡風輕的說道:“我打算把金幣賣給你們,一共11枚。”
在聽到11枚這個數字的時候,行長的身軀僵住了,彷彿時間在他身上停滯了一般。
“喂!聽清楚了沒有!”沒有得到回應的克達爾有些生氣的大喊着。
行長回過神來,連連道歉:“是這樣的先生,我們這最多只能兌換6枚,其他的我們銀行暫時拿不出這麼多錢。”
“哦,沒關係的,我暫時只換1000萬塔斯,剩下的你們給我簽個條子,就當我在銀行的存款了。”克達爾說道。
接過11枚金幣,行長激動的面色漲紅,一枚奧爾塔斯古金幣的價值,雖說估值是1000萬,可要是拿去拍賣行,理論可以拍出1500萬的高價,而他可以從中獲得伯伊斯家族獎勵的百分之10的提成,下半輩子再也不用在這個破銀行上班了。
克達爾並不在乎銀行方面會拿到多少錢,銀行拍賣金幣的渠道不是他這個小小船長可以獲得的,少拿一些就少拿一些吧,這些值錢的玩意在自己身上多待一天,自己就多一天性命之憂。
另一頭,地方官卡爾森在官署。
“你確定這個人確實就是奧爾塔斯的貴族嗎?”卡爾森的老上級發問。
“千真萬確!那人的談吐,做派,還有他擁有的財力,絕對是一位的貴族。我看了他攜帶的一把儀仗刀,上面刻着字呢,用奧爾塔斯語寫着艾瓦爾家族。”卡爾森回復。
“但是你要知道,現在我們和奧爾塔斯的關係,有些微妙,在這個緊張的關頭,為了讓奧爾塔斯明白我們的決心,在十天前,我收到了帝國中央的文件,明令禁止所有奧爾塔斯的貴族入境。”
老上級一邊用手叩了叩桌子,一邊回復卡爾森,他常用這樣的動作表達對自己指示的強調。
“港督大人,這一點我自然是考慮到了,這也是最巧妙的地方,您瞧。”卡爾森將一枚奧爾塔斯金幣推向港督。
港督捏起金幣,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我看,是你搞錯了,這人怎麼會是奧爾塔斯的,我看吶,他一定是加斯布爾的貴族,只是恰好買到了這樣一把刀。”
卡爾森連連稱是:“大人說的對,是我搞錯了,我以後一定糾正我這馬虎的工作態度!”
兩人相視一笑。誰也沒注意到門口路過了一個打掃衛生的金髮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