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蝦人城邦
蝦人的首領寫了三個日夜，九陌也在一旁看了三天。
黑夜似乎並不會對蝦眼有什麼影響，不管是蝦人的還是九陌的。
這段時間裏，那幾個在一旁觀望的蝦人離開了兩次，帶來了一些補給，九陌看到了烤過的肉類和一些植物的果實。
知道進行烹飪而不是生吃，這是智慧生物與野獸的分界線之一，這讓九陌對蝦人更加好奇了。
它們的文明水平到了什麼程度，技術達到了什麼樣的地步，以什麼樣的方式生活，這些都是九陌想知道的，曾經是恐怖直立猿的九陌在成為螳螂蝦之後，面對一切都有着一種智商上的優越感，而現在，看着這些表現出一定程度的文明的蝦人，這種優越感又變成了高級文明對低級未知文明的好奇與蔑視——在九陌眼裏，這群穿不起衣服的蝦人可能還活在石器時代。
如果九陌一開始看到的是開着坦克或者別的高級貨過來的東西，他絕對會直接轉頭鑽回地下，毫不猶豫。
完成了古老的儀式的蝦人首領在再次對神明表達了敬意之後，便準備離開了——事實上九陌到現在都不知道那一套動作到底是什麼意思。
對於蝦人首領來說，這次覲見神明的過程堪稱完美，神明並沒有收取什麼祭品——蝦人並不知道應該向神明獻祭什麼，蝦人首領甚至都做好了以自己當作活祭品的準備——火焰的傳承者作為祭品無疑是擁有足夠的份量的，然而神明只是進行了考驗，便為火的子民指引了方向，還慷慨的賜予了新的符文。
而現在，獲得新的力量的火的子民必將順着神的指引，像先賢的時代一樣照耀一切。
再次和同伴表達了對神明的感恩之後，蝦人們便踏上了回歸的旅途。
“火焰不會熄滅，”蝦人首領心潮澎湃，大步向前“火的子民會在神的指引下再次點亮這個時代！”
一刻鐘之後，蝦人首領不可置信的轉過頭，愣在原地。
咚！咚！咚！
樹木倒地，岩石被碾成齏粉，連大地都在顫抖，萬事萬物都無法阻擋那三對腹足的步伐。
神明，跟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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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陌故意等蝦人們走了一會才跟上去，並不是想要悄悄的跟蹤之類的——他也明白自己的塊頭已經沒辦法進行這種精細活了，他只是不想在自己前進的時候，一個不小心直接把這些看起來比老鼠大不了多少的蝦人踩死或者壓死。
事情進行的很順利，在回了幾次頭之後，蝦人便接受了自己在後面跟着的行為，也並沒有故意的繞什麼圈子——那兩隻章魚給九陌留下的回憶並不是很好，讓他一度開始懷疑自己的智商。
太陽升起，之後又落下，日夜輪轉，蝦人們的歸途也愈加艱難起來——有九陌在後面跟着他們根本沒辦法捕獵到任何獵物，那地動山搖的步伐嚇跑了所有潛在的危險，也嚇跑了所有潛在的食物來源，他們只能一路採摘植物的果實和根莖用以充饑，至於身後跟着的神明……蝦人們到現在都沒發現神明有什麼想要進食的表現。
九陌也在思考着類似的問題，他並不餓，不過這並不代表他不想搞一些吃的來打打牙祭，不過他現在體形實在是太大了，連潛伏進地下埋伏獵物也做不到了——他掠肢上的尖刺已經過於粗壯了，戳中獵物也只會把獵物戳成一團肉泥，想了想混雜着動物下水的肉泥，九陌沒有了任何食慾。
日與夜再次輪轉了三十次之後，飢腸轆轆的蝦人們終於回到了他們的國度——他們都是同類中的佼佼者，蝦人首領更是經歷過刻苦修行的傳火者，然而再強大的戰士也敵不過飢餓，如果再慢上兩天，或許它們就要死在家的門口了。
並沒有在意已經快要餓死的蝦人，九陌打量着眼前的這座……城市？
眼前的是一個頗為龐大的山谷，高聳的山峰足有兩個九陌的高度，岩壁上被鑽出了大小不一的孔洞，一個個在九陌眼中老鼠大小的蝦人被九陌那震天動地的腳步所驚嚇，從孔洞裏探出頭來張望着，一些沒有孔洞的岩壁上雕刻着精美的浮雕，浮雕上，高大強壯的蝦人對抗敵人的場面被刻畫的栩栩如生——九陌在那堆被當作反派的生物里只認出了一些章魚和幾種恐龍。
岩壁的根部成排的栽種着不知名的樹木，上面還掛着一些尚未熟透的果子，谷中縱橫交錯着十幾條水渠，刀斧劈鑿一般的痕迹讓九陌想起那個蝦人首領在地上書寫的狂亂的文字，山谷中央是一片偌大的廣場，足足可以容納四個九陌的廣場上鋪着不知什麼石頭製成的石板，廣場中央矗立着一座石制祭壇，祭壇表面被精心雕琢出了火焰般的雲紋，而在祭壇之上，大團的烈焰正在熊熊燃燒。
在九陌的視線之下，蝦人們很快便從最初的不知所措中安靜下來，它們揮動着前肢，用自己的語言來驚嘆神明的偉力，讚頌神明的威能——然而九陌完全看不懂。
“讚美腹神，您的火焰指引萬物，您的步伐終將行於天上！”蝦人們舞動着節肢，動作整齊劃一。
……
這是這些蝦人對外來者的歡迎方式嗎？
九陌直到現在都還沒想到這些蝦人會把自己當神拜，出生在古老東方國度的恐怖直立猿天生就對宗教絕緣，畢竟對於一個現代人來說，宗教這東西早已淡出人們的生活，九陌對於宗教的了解僅僅是知道耶誕節應該去訂個全家桶。
不錯的建築和雕刻手藝，懂得一些種植和灌溉的技術，文明的水平大致相當於那幫抽煙的瑪雅人——或者更糟，瑪雅人至少會蓋房子，這群蝦人還在住山洞。
總之，毫無威脅性的族群。
如果九陌知道岩壁裏面已經被這群蝦人完全掏空，只怕會直接嚇得鑽進地里去。
而現在，對一切一無所知的九陌在壓斷了不知多少樹木之後，自顧自的在山谷中央的廣場上找了個位置趴了下來。
路走的有點遠了，他想要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