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射爆之城
敵人的城在疤眼的視線中逐漸放大。
雖然疤眼一直強調生命才是第一位的，但是他依然喜歡這種衝鋒在第一線的感覺。
他喜歡戰鬥，但並不喜歡莽撞的戰鬥，他喜歡衝鋒在第一線，但並不喜歡直愣愣的衝上去送死。
敵人的城越來越近了……
疤眼調整着自己的情緒，不能過於激動，也不能過於輕敵，要保持平常心，就像以往一樣。
他默默估算着距離，很快，他和其他的戰士們便會籍着浪潮沖入城中，敵人會倒在他們的長矛和三叉戟之下。
很……快？
“等一下！”疤眼大聲嘶吼着，“祭司在哪？”
“疤眼，注意你的言辭。”浪潮中傳來了模糊的聲音，“怎麼了？”
“行軍潮的速度不對，”疤眼的感覺很不好，遊走於死亡邊緣的他對於危險尤其敏感，“還沒有到進攻距離，為什麼在準備衝擊？”
“行軍潮速度正常，並沒有在準備衝擊，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模糊的聲音回應了他，“守好自己的崗位，疤眼。”
祭司並不想管疤眼，即使操控一部分浪潮也不是一個輕鬆的活計，他需要集中精力。
沒能引起祭司關注的疤眼很焦急，作為身經百戰的戰士，他的距離感無疑是相當好的，而現在，他們向著敵人的城前進的速度太快了。
敵人的城逐漸在視野中放大，越來越大。
這不正常，就好像……敵人的城在迎着浪潮……衝鋒？
下一刻，疤眼看到了光。
光充斥着疤眼的視野，他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了。
只剩下無頭的身軀被浪潮挾裹着，隨波漂流。
而這只是開始……
————————
高空中，一些馭空者遠遠地觀察着下方的戰鬥。
半魚人們調兵的消息並沒有保密，幾乎征服了陸地的他們也不需要對誰保密，所以會引來觀戰者也是理所當然。
半魚人這次的行動算是大手筆了，五個老牌精銳軍團，還有三個整編的祭司團——要知道普通的半魚人軍團大多隻配備一名祭司，能有三名祭司就是了不得的隊伍了。
半魚人的野心昭然若揭，他們想嘗試以凡軀來挑戰神明。
這是一場註定會被載入史冊的戰爭，而還沒徹底迷失的馭空者們當然不會缺席——觀眾席也是席。
半魚人想要挑戰的神明馭空者們並不陌生，畢竟自己信奉的神明就是和對方交戰之後失蹤的，不過馭空者們對那個擊敗神明的強大存在並沒有什麼仇恨，如果對方接受的話，馭空者們不介意換一個神明來供奉。
找靠山肯定要找能打的那個，馭空者們的思路一向簡單粗暴。
但這一切都要看這場戰爭的結果如何。
半魚人的祭司團很強大，馭空者們看得出，這和普通軍團使用的浪潮有着本質的區別，如果說普通的軍團使用的浪潮是海中的驚濤，那麼祭司團則將這驚濤賦予了質量，讓它變成了真正的死亡之潮。
戰士也都是身經百戰的強大戰士，馭空者們評估者，就這些戰士的行進姿態來看，再勇武的馭空者也沒有把握對着這些戰士俯衝之後還能活着回來。
那麼……他們要面對的敵人呢？
蝦人們的山谷一如既往的平靜，谷中已經看不見任何一個蝦人了，縱橫交錯如刀砍斧劈一般的水渠像是在描繪着什麼不知名的文字，山谷中央的廣場上，祭壇上的火焰仍在熊熊燃燒，旁邊那山嶽般巍峨的身影就是戰勝了神明的強大存在。
“他們……在等死嗎？”
馭空者們難以理解蝦人的奇怪行為，這時候不是應該開始整軍備戰嗎？
下一刻，異動震驚了在場的所有馭空者。
山谷在移動。
並沒有什麼震耳欲聾的聲響，山谷悄無聲息的在大地上移動着。
這種感覺就像是在滑動，無視了一切阻擋和起伏，以大地為平面，山谷在悄無聲息的滑動着。
並且在逐漸加速。
山谷滑動的速度越來越快。
迎着波濤，蝦人的居城發起了衝鋒。
馭空者們屏住呼吸，戰局的發展一開始便出乎他們的意料，他們不敢放過一絲細節。
馭空者們難以理解蝦人的行為，既然山谷可以移動，那麼為什麼不逃走，反而衝上去送死？
半魚人投入的力量之強，觀戰的馭空者都能感受得到，蝦人作為接戰者沒理由感受不到，那麼在對方如此強大的攻勢之下衝上去，這些蝦人是在求死嗎？
還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手段？
馭空者們很快便見識到了蝦人的手段。
那是光。
一束光柱從環繞山谷的岩壁上射出，收束的光柱如長矛，精準的穿過了一個在浪潮中游弋着的半魚人的頭顱。
無頭的半魚人屍體隨着浪潮飄蕩着，很快便染紅了大片的潮水。
然而光芒並不只有這一束。
兩道，五道，十道，三十道。
接二連三的光束從岩壁上射出，每一道光束都遠遠的命中了一個半魚人，將其變成一具屍體。
從岩壁上激發出的的光束越來越多，以馭空者們那可憐的腦容量已經沒辦法計算出數量了——他們最多也只能數到三十。
光芒收束而成的長矛不斷飛射，如驟雨一般沖刷着浪潮中的半魚人們，浪潮已經開始泛紅，無頭的屍體在血色的水波中翻滾着。
這一切讓半魚人戰士們感到恐懼，他們可以接受被敵人的神明殺死，也可以接受被蝦人砍成兩截的命運，但是這種不明不白的死法算什麼？
我們在和什麼東西戰鬥？
“退回水中！”模糊的聲音從潮水裏傳出，是祭司團的命令。
退！
半魚人戰士們毫不猶豫的聽從了祭司團的指示，潛回潮水中，這時候任何一絲求生的希望他們都會抓住。
光束依舊在精準的狙殺着那些半魚人，還在水面上沒來得及下潛的半魚人一一被光芒長矛點名，還有一些光束長矛循着那些下潛的半魚人射入潮水中，但是前進不了多遠便消散了。
潛入潮水中的半魚人們逃過一劫。
遠方觀戰的馭空者們已經徹底呆住了。
然而這只是一切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