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老佘的往事（四）
“希望如此？什麼意思？”關傑並未回答老佘，而是說：“您這段時間多練習一下您的鬼手，有大用處。”“什麼大用處？”關傑轉過身，對老佘笑着說：“天機不可泄露，到時候您就知道了。”
老佘注意到關傑用了兩個“您”，還衝他露出了一個真誠的微笑，心裏又是一陣驚喜，嘴上說著，那是那是，一定聽從您和李市長的安排。
李長安送走老佘和關傑，疲憊的躺在長椅上，雖然十分疲倦，但還是露出了微笑，終於找了一個算是完美的人選，只期望此人不要掉鏈子。
老佘回到家，今天的奇事讓老佘心裏十分得意，一向省錢的老佘今天打了兩壺潮汕綠蟻酒，但他並未多喝，回到家匆匆吃過，便開始練習起自己的鬼手來。
老佘的戲法變得不錯，旁人看了拍手稱奇，但老佘知道這都是假的，事出有異必有妖，任何事情都逃不出這個定律，所以變戲法老佘並不打算嘚瑟，真正顯本事的，是老佘的鬼手。
鬼手，並不是普羅大眾認為的那種快手，只不過大家都喜好獵奇，而快手又以快著稱，讓大家過眼癮，便逐漸取代鬼手，成為了大家對鬼手的第一印象了。
鬼手，分為三式，快手，背手，亂手。快手，顧名思義，就是手速快，從老佘在油鍋里撈銅錢，就知道是快手已經被老佘練得爐火純青了，快手需要三步，第一是看，看出手時機，既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機會轉瞬即逝，第二是待，這一過程可能是瞬間，也可能是幾秒，有的時候出手並不立刻收手，或者是條件不允許立刻收手，所以這幾秒就是及其鍛煉心理素質，你的手可能在油鍋，可能在別人的褲兜里，也有可能在錢罐子裏，這幾秒鐘是最考驗人的心理素質，第三是收，收回來的時候，你的手放哪，一般收回來的時候，練得熟的人會手指向下，然後翻轉手，使手掌向上，既預示着騰空而起，也討個動作乾淨漂亮。可老佘是什麼人，在鬼手界，他自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老佘收手的動作是先將手平行收回，隨後手腕翻轉，隨即五指併攏，伸向天空，直至越過頭頂，再迅速向下，直至到腰部，再緩緩垂下，一套毫無美感的動作被老佘做的讓人瞠目結舌，這動作就和做飯一樣，你明知道他是怎麼做的，但就是做不出他那個味道。
背手，通俗的講，就是狸貓換太子，一般為左手上，右手下，上面做着上面的事，下面即使翻江倒海，也絲毫不會將觀看之人吸引過去，這有兩個門道，一個是下面的手做的隱秘，一個是上面的手做的精彩，下面的事情做的隱秘即為任憑手指頭動上了天，手腕卻不動如山，練家子練到了功夫的時候，人稱鐵手腕，手腕以下翻江倒海，手腕以上不動如山，這就是到家的功夫，另一種，就是左手的表演，有人說這左手的表演就像黑夜裏的一團火，讓迷路的人一下子就看到希望，並且只盯着這團火，這左手就好比一團火，表演好了，這團火就是觀眾的救星，表演的不好了，這團火就會燒到自己身上，引火上身。
亂手咱們暫且放下不表，一是老佘根本沒學會，二是會亂手的大神，在後面。
老佘的快手已經爐火純青，但是老佘認為既然要瞞過玉面刺史楊玉龍的眼睛，那不是普普通通的快手就能打發得了的，老佘的快手無人能敵，但是背手，老佘心裏沒底。
老佘在家研究了三天後，李長安派人來接他，在接他后，並沒有去衙門，而是秘密的來到了一個地方，這地方是一棟仿古建築，老佘跟隨着兩個人進去，邊上樓邊觀望，一上樓老佘心裏就笑了，從樓梯上看外面，那是一片熱鬧，男男女女摩肩接踵，大部分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拽着男人，或是吟詩作對，或是花天酒地，或是打情罵俏，或是爭爭吵吵，總之就是一刻不安寧，老佘一進門就看出來了，這是開封的逍遙樓。
原來剛才走的是後門，怪不得這麼順利，要是在平常，自己只敢遠遠的看着，羨慕着裏面的人，然後嘴裏說一句：“切，不就是玩女人嗎？老子有了錢老子玩一百個！”然後又說一句：‘不對不對，我怎麼能這麼低俗呢？我是正人君子啊。“隨後邊說邊走，不知道這句話到底是和別人說的，還是和自己說的。
今天，老佘不僅大搖大擺地進來了，而且還是走的後門，看着隔壁的招待普通客人的綾羅樓，再看看自己在的招待專門的客人的紫金樓，老佘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一種昂首挺胸，踩在別人身上高人一尺的高傲，真是如同大煙一樣讓人舒服，讓老佘欲罷不能。
老佘被人引着來到了五樓，上樓梯后，穿過長長的走廊，老佘發現，今天的紫金樓異常安靜，老佘自然明白，這是有權有勢的人在這裏，老佘已經猜了七八分，不出意外的話李長安就在裏面，走廊里由很多屋子，每一間屋子都緊閉着房門，整個樓道十分安靜，但是老佘的耳朵敏銳的聽到了房門后沉重的呼吸聲，老佘和引路人的步伐顯露的聲音與安靜的走廊顯得格格不入，緊張的氣氛像稠密的雨幕一樣壓在老佘的身上，壓得老佘喘不過氣來，房間裏面的人像是搭在弓箭上的弦，似乎一場廝殺不可避免，一觸即發。
老佘跟隨着引路人走了許久，在一扇門前停住了腳步，這扇門和其餘的門沒有任何不同，引路人抬起手，就在老佘以為他要敲門時，引路人卻在門框旁邊的牆上輕輕敲了三下，聲音細小的幾乎聽不到，但卻躲不過老佘的耳朵，隨後，門後面傳來更輕微的敲擊牆壁的聲音，引路人將門推開，自己並未進去，而是向老佘做了個手勢，老佘會意，閃身，進入屋子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