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是……扭到腳了嗎?”
司理眉心微皺,視線在她怪異的姿勢和腳踝上掃了一圈,不怎麼確定地開口詢問。
許綰柚放下腳跟,扭回頭,面無表情地看向正前上方蓋了毛巾的攝像頭,心如死灰地想:這毛巾應該蓋在她頭上……
司理三步並作兩步走進來,“你……”
“你可以忘掉剛才……看到的嗎?”
許綰柚同時開口。
司理如實道:“不能。”
拿出了全部意志力才讓自己能站在原地問出這句話,而不是飛奔躲進洗手間的許綰柚:“……”
她頓時有點惱羞成怒,外強中乾道:“如果你不把這段記憶從大腦里刪除,我今天晚上可能會因為太過尷尬,而趁你睡着時將你滅口,懂?”
司理沉默了一下,為難道:“可是我的記憶力很好,幾乎可以說過目不忘,十幾年前的事情都能記得分毫不差,醫學上將這種異象病症稱之為超憶症。所以,我可能沒有辦法……”
…………彳亍口巴,你贏了。
許綰柚聽完一時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酸。
過目不忘能叫病嗎?啊???
土撥鼠怒吼.gif
許綰柚覺得自己這個晚上是睡不着了。
如果說別人尷尬時“腳趾摳出兩室一廳”,那她感覺今晚三千平的別墅都不夠她發揮的。
然而事實是,許綰柚把自己悶在被子裏沒尷尬多久,就扛不住困意,沉沉睡了過去——
滴答,滴答。
水滴聲好似永不止息。
許綰柚睜開眼,只能看到一片漆黑,她手下意識在身下摸了摸,摸到一手的粘稠。
這裏一點光都沒有,許綰柚看不清那是什麼東西,只覺得很不舒服,想快點洗掉。
於是她從濕滑的地面上站起來,循着水滴聲傳來的方向,摸黑走了過去。
一步,兩步,三步……
頭頂壞掉了的日光燈在這時忽然閃爍起來,最後穩定在一個要滅不滅的亮度。
許綰柚視線下移,被眼前的景象嚇得瞳孔劇震。
昏暗的浴室,慘白的浴缸,滿是傷痕的女人,以及順着指尖不斷低落鮮血。
許綰柚明明不認識她,胸腔中卻湧起一陣強烈的悲傷和憤慨……
【威尼斯電影節的獎項可以贊助嗎?】
幾十公裡外的司家老宅。
已經到了孕晚期的司青這天難得沒有早睡,看到司理髮過來的信息,不由露出一個瞭然又無奈的表情。
她按下語音回復:“我們家雖然在文創產業有所涉獵,但並不深入,因此具體的情況我也不太清楚。不過之前是有聽說光大控股簽下某國際電影節獨家舉辦權,想來應該是有操作空間。你如果想要給你媳婦兒花錢買獎,可以現在開始往文創產業發展,或許再過幾年就可以……”
司青的話尚未說完,對話框裏就跳出了一條新消息。
【算了,又又如果知道獎項是這麼來的,肯定會不高興。她的正義感很強的,不像我們總是第一時間想用錢去解決問題。】
莫名被代表了的司青:???
她指腹上划取消語音,噼里啪啦打字回復——
【呵,你想贊助也贊助不了!異想天開之前先掂量清楚自己的實力,OK?免回!回了就拉黑!】
司理:“……”
懷孕的女人脾氣這麼容易暴躁的嗎?
他將手機放回床頭櫃,雙手略有些拘謹地擱在被子上,盡量控制着自己的眼睛不亂瞟。
即便晦暗的室內其實什麼都看不清。
明明許綰柚小小一個,離他又起碼有半臂的距離,但存在感卻極強。
司理覺得自己甚至能夠感受到從她身上傳遞過來的體溫,聽得清她的呼吸——
等等。
司理下意識屏住呼吸,真的聽到身側的許綰柚氣息非常急促,好似十分不安。
他立刻撐起身,伸臂擰亮床頭的暗燈,垂眸朝許綰柚看過去。
只見她小半張臉都縮在被子裏,眉心緊蹙,像是做了什麼噩夢,額上都浮起了一層薄汗。
司理小心地拉下被子,將她的臉全部露出來,輕聲喊道:“許綰柚……又又?”
被噩夢魘住了許綰柚似乎在夢中聽到了他的聲音,她無意識地翻過身,像尋求安全庇佑的小貓崽一樣,滾進了他的懷裏。
司理抬起來準備將她叫醒的手就這樣頓在了半空中。
他僵着身體等了會兒,卻發現許綰柚的呼吸逐漸平穩,眉心也跟着鬆開,竟就這麼縮在他懷裏安穩地熟睡了過去……
懷揣着一絲不可言說的小心思,司理的手最終沒有落下,而是關掉了床頭燈,小心翼翼地躺了回去。
只是這樣一來,就更加睡不着了。
好像一輪追逐了很久的月亮,忽然有一天掉進自己的懷裏。
令人驚喜到不知所措。
時鐘的指針指向凌晨三點半,夜色漸漸加深。
在黑暗中無聲地看了許綰柚許久的司理,清明的眼中終於也泛起困意。
他無意識地往許綰柚的方向靠了靠,貼住她一縷頭髮,在心中默默道——
晚安,我的月亮。
許綰柚是被熱醒的。
夢裏一隻小太陽取暖器成了精,長出腳追着她跑,她怎麼跑都跑不過,最後兩腳一絆,“啪”地摔在地上。
於是許綰柚就醒了。
然後驚悚地發現自己竟然正以一個極為親昵的姿勢靠着司理的肩,手也牢牢抱着對方的腰。兩個人的身體緊緊挨在一起,幾乎沒有一絲縫隙。
司理身上蓬勃的熱度透過薄薄的布料傳到她的身上,許綰柚感覺自己出了一身汗,難怪做夢都能被熱醒。
許綰柚第一時間沒敢動。
畢竟當初信誓旦旦說絕對不會動手動腳的是她,結果節目才剛開始拍兩天,三番兩次抱着人不撒手的也是她。
昨天早上還能說是情況緊急,現在這個情況又怎麼解釋?
就……真的臉疼。
許綰柚放輕呼吸,沒聽到頭頂上有什麼動靜,這才小心地將自己的腦袋從司理肩上移開,然後是手——
手下的身體堅韌緊實,隔着衣服都能摸到分明的塊壘。
坐辦公室的人身材居然也這麼好的嗎?
許綰柚動作稍頓,腦袋裏不受控地冒出一個“摸摸到底幾塊腹肌又不犯法”的廢料念頭,又立刻被她甩了出去,忙不迭地收回按在司理腹部的手,下床跑了。
因為這個事兒,許綰柚一早上都覺得心虛,再加上一看見司理,她就會想起昨晚上的社死現場,於是一上車就戴上眼罩裝睡,直到抵達目的地才摘下來。
《我們在一起》這一季的宣傳拍攝主題是“前世今生”。
節目組早就為四組嘉賓確定了各自的風格,許綰柚和司理的“前世”,是富家千金和民國軍官。
因為旗袍不好妝后再換,許綰柚先去服裝間換好了衣服。
她走出來時,一直等着的化妝師甚至忍不住低呼出聲。
暗紅色的絲絨旗袍,繁複的珍珠扣鎖在喉間,純手工綉制的牡丹花旖旎盛放至裙擺,同樣絨面的黑色高跟鞋,露出精緻的踝骨。
長發還沒做造型,只是鬆鬆用一根簪子攏在腦後,鬢邊自然地垂着碎發,平添一絲慵懶。
許綰柚撫了下頸邊略有些緊了的扣子,抬起頭朝化妝師一笑,活脫脫一朵人間富貴花。
“天,許老師您穿這身也太美了!”化妝師真情實感地誇道。
許綰柚笑着說了一聲“謝謝”,走到剩下的那個化妝枱坐下。
這時,旁邊正在為司理化妝的化妝師語帶調侃地開口:“哎呀,許老師不會跑的啦!司先生您總是轉頭,我不太好化呀!”
許綰柚下意識朝左邊看過去,看到司理英挺的側臉。
還是那副沒什麼多餘表情的樣子,低聲說句“抱歉”。
然後那個氣質略顯陰柔的男化妝師忽然誇張地“哇”了一聲,拖着調子笑眯眯繼續道:“司先生您的耳朵紅了欸——您是不是很喜歡許老師這個扮相呀?”
許綰柚懷疑這個化妝師大概是節目組找來的托,故意沒話找話,好多拍些素材。
司理有些不自在地摸了下耳朵,但仍舊點點頭,十分誠實地回答:“只是旗袍開衩開得有點過高了。”
話音一落,無論是化妝師還是其他工作人員,紛紛忍俊不禁。
許綰柚本來還在看熱鬧,這下也不自然地扯了扯自己開到大腿的裙擺,從鏡子裏看了司理一眼,語速飛快吐槽道:“宇宙直男吧你,別說話了!”
司理便抿了唇,之後無論化妝師再說什麼,都不開腔了。
化妝還要一段時間,晁雅叮囑助理注意看着點,自己則從沙發上的包里摸出一包煙,走了出去。
不遠處的黃勝浩抬起頭,將手裏的資料全部遞給執行導演,道:“聽明白了?”
見對方點頭應是,他便隨意抬了下手,道:“我去抽根煙。”
晁雅靠在吸煙區的牆上,一隻手拿着手機,另一隻手夾着煙鬆鬆垂在身前,灰白色的煙霧裊裊升起。
手機屏幕里是許綰柚今天早上給她發的微信——
【小雅姐,我以前拍過什麼跟自-殺有關的戲嗎?昨晚做夢夢到一個女人躺在浴缸里,地上都是血,明明挺嚇人的,但我不知道為什麼老覺得那場景有點熟悉,早上想起來還覺得有些難受,好奇怪啊……】
“咔噠。”
玻璃門被人從外面推開,晁雅下意識將手機鎖屏,抬眸看過去。
黃勝浩捏着個煙盒走進來,像是沒注意到她之前警惕的動作,右眉稍稍一抬,道:“借個火?”
晁雅將打火機扔給他。
黃勝浩接住,走到她旁邊,卻沒有點煙,反而轉着打火機靜靜看了她兩秒,笑着問道:“晁經紀晚上有時間嗎?一起吃個飯?”
晁雅夾煙的手一頓,掀睫看向他,問:“黃導是有什麼工作要和我談?”
黃勝浩還是那副笑模樣,換了個稱呼道:“單純想請晁小姐吃飯。”
晁雅將煙送進嘴邊吸了一口,說話間白煙便從唇邊瀰漫開來:“那就不必了,我比較喜歡八塊腹肌的小狼狗。”
說完,她將剩下的半截女士煙摁滅在垃圾桶上方是石頭裏,越過黃勝浩,徑直離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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