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補課
“你都不知道，當時我有多吃驚，明明差一點就能徹底忘掉他了，他還是那麼令我痴迷……”
秦諭說著說著，整個人也慢慢冷靜下來，不復剛才的激動。
陸荔只是靜靜地聽着她說，沒有多說什麼。
……
余芩在陳辭之後參加了高考，最後去了北方的一所大學，學的是數學，現在在本市一所初中當數學老師。
而陳辭當年被國外知名大學錄取后，加入了化學系，現在回國，也是在本市的一所985里擔任化學系教授一職。
陳辭住在秦家也是因為最近他在市一中附近的校區做實驗，也因為這個實驗不會持續太久，兩家人想着圖個方便，就讓陳辭暫時住在秦家，只不過要麻煩他順便接送一下秦諭。
他倒是不覺得有什麼，陳辭經常早上去實驗室，每次幾乎要深夜才回家，倒是很符合接送秦諭的時間。
陳辭還開玩笑對陳父陳母和秦父秦母說，這是提前練習一下接送孩子了，搞得大家哭笑不得。
“陳教授好。”正在實驗室準備器材的女生見陳辭進來，笑着打招呼。
“嗯。”陳辭也笑着點頭。
他換上白大褂，走到女生的桌前，拿起實驗記錄表打算翻看。
女生見陳辭如此，急忙停下手中的動作，給他彙報實驗進度。
“做的不錯。”陳辭點點頭，表示了認同，“錢教授給我推薦的確實是個優秀生。”
女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謝謝陳教授的誇獎，只是我還差得遠呢，都是陳教授和錢教授教的好。”
陳辭沒說什麼，打量了一圈實驗室，沒看見有別的人影，“溫九呢？”
“溫九師兄學校那邊有點事情要處理，說他會遲一點來。”
“這小子，是起不來床了吧。”
女生連忙解釋，“不，不是的教授，溫九師兄確實有事。”
“行了，你不必替他解釋。”陳辭無奈地搖搖頭，“這小子什麼性格，我還不懂嗎？”
“陳教授，其實溫九師兄每次都做的比我快，最後還得等我，所以才……”
“好了。”
“溫九這傢伙，我一不盯着，就靜不下心來，他應該跟你學學了。”
“作為一個師兄，連師妹都照顧不好，這傳出去，我還不得被那幫教授笑死。”
“教授，我可聽見你說我壞話了！”一道男聲驀地從實驗室外傳來。
陳辭笑着搖搖頭，朝女生比了比，“那，說曹操曹操到。”轉身回講台上拿資料。
溫九背個黑色斜挎包，歪歪地靠在門框上，望着拿資料的陳辭，“教授，我可聽見你說你親親學生的壞話了。”
陳辭就那麼笑着看他，“那我的親親學生要不要感受一下被打壞的感覺？”
溫九隻感覺寒風瑟瑟，也不敢開玩笑了，連忙放下背包，換上大褂，裝作乖乖地模樣坐在女生的旁邊桌。
趁着陳辭沒注意這邊，連忙轉頭看一邊的女生，“妍妍師妹，你怎麼不幫我在教授面前打掩護？”溫九就差沒把你怎麼背叛我寫在臉上了。
楚妍妍臉都漲得通紅，“我，我說了，但陳教授不信。”
溫九狐疑地盯着她看。
“行了你。”陳辭把一份資料一把拍在溫九腦瓜子上，“不好好帶着你師妹就算了，還一天天的叫你師妹幫你撒謊，什麼壞毛病，下次再有，我就把你調回錢教授那去。”
溫九連忙抓住資料，笑嘻嘻地打着馬虎眼，“教授，好教授，我錯了~”
錢教授那可真不是人呆的地兒，在陳辭回國之前，他有一段時間就是跟着錢教授的。
錢教授那可沒有陳教授這麼好的待遇，錢教授那簡直就是比陳教授嚴格了百八十倍都有。
錢教授可能也就在面對陳教授時會和善許多，一口一個小陳的叫，見過此場面的學生都覺得錢教授是被人奪舍了。
所有學生在錢教授手下那都是只有叫苦不迭的份兒，旁的不知道有多羨慕他能跟着陳教授。
陳辭把另一份資料遞給楚妍妍。
楚妍妍笑着道謝。
“好了，現在我來分配一下……”
直到中午，三人才打算去吃午飯。
溫九一般都是跟着陳辭去吃飯，有時候運氣好還能混頓教職工窗口的午飯，教職工窗口的菜式比學生窗口不知道豐富了多少。
他還熱情地邀請了楚妍妍一起，但楚妍妍很抱歉地看着兩人，說是已經約了舍友了。
兩人都沒在意，溫九也只是覺得有楚妍妍在，可能混飯更容易，陳辭更是對這些事毫不在意。
兩人就先楚妍妍一步去食堂了。
楚妍妍后一步，和在實驗樓底下等她的舍友一起去食堂。
“妍妍，好羨慕你啊，你居然能跟陳教授還有溫師兄一起做實驗。”楚妍妍的舍友一看見楚妍妍，就忍不住說。
她一結束手頭教授佈置的任務，就到這邊來了，自然看見了剛剛下樓的陳辭和溫九。
陳辭剛剛留學歸國，年紀輕輕就能在她們辛辛苦苦考進來的學校里擔任教授一職，自然是不簡單。
再加上他長相帥氣，為人溫和，在學校里不說受許多女老師很喜歡，也受許多學生喜歡。
幾乎沒有學生想要缺席陳辭的課，覺得上他的課就是享受。
溫九長相陽光清秀，也是個天才人物，代表學校參加比賽次次都能滿載而歸，加上在籃球場上陽光帥氣的樣子獲得不少女生的青睞。
只是這兩個人並不經常出現在大家的視野中，簡直就是想接觸都沒機會。
現在楚妍妍跟在陳辭的手下做實驗，同時溫九也是陳辭的學生，大家能不羨慕嗎？
“沒有啦。”
“那也是我剛好運氣好，被分進來了，不然陳教授應該會選更優秀的人。”楚妍妍不好意思地說。
“妍妍，你真是太謙虛了，要是你都說自己不優秀，那就沒人敢說自己優秀了。”楚妍妍的舍友說。
“對了，之前我聽你說你喜歡陳教授？”
“噓”楚妍妍連忙拉了拉舍友的胳膊。
她四處打量了一下，見沒有人注意這邊，小聲說，“箐箐，你可別亂說。”
“妍妍，這有什麼不能說的，你這麼優秀，還不配喜歡陳教授嗎？況且陳教授還對你那麼好。”
她有一回和楚妍妍一起去看電影，據楚妍妍說，那票還是陳教授給的。
楚妍妍聽着這話心裏很高興，但還是眼神一暗，雖然陳辭是對她好，但是對她和對溫九和其他學生都是一樣好的。
那電影票是學校發給教職工的福利，他不想去，陳辭就把票給了她和溫九。
她能清楚地感覺到，陳教授的溫柔是對所有人都一樣，有距離感的溫柔。
她總覺得，面對着大家的陳教授，不是那麼真實的陳教授。
大概也只有陳教授真正喜歡的人，才會感受到真正的陳教授吧。
“箐箐，下次還是不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說了，我怕給陳教授帶去困擾。”
林菁雪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着她，看楚妍妍一副拜託了拜託了的表情，只好嘆了口氣，“行吧，下回不說就是了。”
“對了，你能不能溫師兄的聯繫方式推給我啊~我喜歡他好久啦~但是一直沒機會。”
“不太好吧……”
“求你啦，妍妍~”
“好吧……”
“那你可得答應我，不能惹溫九師兄不高興。”
“我知道啦~謝謝妍妍~”
……
轉眼就到了周末，陳辭已經接送了秦諭一周的時間。
周六中午，三家人約着聚一聚，說是要為陳辭接風洗塵。
陳辭和余芩這兩人，這麼多年過去，倒是比以前少鬧騰了一些，但是還是會因為一些小事偶爾拌嘴一兩句。
“我們小諭現在可優秀了，是在市一中吧？小辭，這麼說你還是你小諭妹妹的學長呢，你可得帶個好頭。”談笑間，陳母笑眯眯地把話題引到秦諭身上。
陳辭聽陳母這麼說，停下和余芩的辯論，也笑着附和，“確實，小諭妹妹很努力，我也不能落下了。”
秦父笑了笑，擺擺手，“害，哪有呀，你凈開玩笑。跟小辭差着呢，我們也不要求她怎麼樣，小諭這孩子上進，到底是跟我們不一樣，聰明多了。”
“最近小諭還跟我和她媽媽說想找個家教，看看能不能再把成績提一提，我們都挺支持的，當初我就不算學習那塊料，小諭想，我們能做的就是盡量滿足。”
陳母想了想，“我倒是有個人選，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誰？”
“小辭呀。”
“小辭？”
“對啊。”陳母笑着抿了一口茶，“小辭前段時間還在他同學推薦下給別人當家教老師呢，不知道你相不相信了。”
“這，太麻煩小辭了，小辭不是還在忙他的事情嗎？”秦父有些猶豫，他當然相信陳辭，只是怕太麻煩小夥子了。
“兒子？”陳母看向陳辭，眼神是在詢問他的意見。
“我當然沒問題，這也用不了多少時間的。”陳辭笑着說，“小諭妹妹這麼聰明，教起來應該也不會太困難。秦叔叔，若你相信我，我們可以按正常一對一輔導課來算。”
“當然可以。”秦父這下鬆了口氣。
“不過，不知道小諭妹妹願不願意？”陳辭睜着一雙桃花眼就這麼笑着看着身邊的秦諭。
秦諭望着那雙突然看向她的桃花眼，有些愣，垂下眼睫，轉而不去看陳辭，溫和地笑着對秦父說，“我很願意。”
然後轉向陳辭，也不看他，小小聲地說，“謝謝哥哥。”
陳辭：……
怎麼小朋友看着別人都能笑，對他就這麼畏懼，他有這麼可怕嗎？
飯後，秦諭跟着陳辭回到學校那邊的家。
陳辭鎖上車，一邊走一邊問，“小諭妹妹，你想什麼時候開始？”
正在愣神聚會上發生的事情的秦諭，被突然提問搞得有些懵，“嗯？”
“噗呲”看她這獃獃的樣子，陳辭忍不住笑了，想要摸摸秦諭的頭，又想起之前小姑娘恐懼的樣子，又默默收回了手，清了清嗓子，“補習呀。”
“你想補什麼？”
知道自己被笑了，秦諭也有些不好意思，眼睫顫了顫，“嗯，我想補理綜，我的物理化學不太好，可以嗎，哥哥？”她睜着一雙大眼睛望着陳辭。
陳辭笑着答應下來，“那你想什麼時候開始？”
“嗯，今晚上可以嗎？以後每周的今晚？”
“好。”
兩人說定。
晚上，陳辭給了秦諭一套理綜卷子，先給秦諭一個小時做了物理部分。
等秦諭做完，他再批改。
“你的大題，動能部分做的不錯，但是磁場部分有點糟糕。”
“嗯，當時學的時候掌握得不太好……”秦諭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沒事，這是小問題，多練點就好了。”陳辭溫柔地說。
秦諭眼睫微動。
“好了，現在我來給你講講這類題該怎麼做。”陳辭把試卷移到中間，他整個人都往秦諭這邊移了移，手上拿着鉛筆劃線。
隨着陳辭的移動，秦諭只突然感覺到撲面而來的沐浴露香味，熟悉的香味讓她有些恍神，彷彿時間又回到了那個下午。
“小諭？”
“啊。”
“小朋友，怎麼走神了？是困了嗎？”陳辭側頭，笑着看她，沒有說秦諭什麼，只是溫柔地問，“要不我們下次早上上課吧？”
望着他幾近完美的臉，她有些愣。
“不，不用，我去洗把臉……”
秦諭幾乎是落荒而逃。
太近了，她感覺差點把控不住自己的表情。
看着鏡子中耳尖都在泛紅的自己，有些無措，猛地潑了自己兩次冷水，又雙手用力拍了拍臉蛋。
秦諭，不該妄想的，不要想，你早該明白的。
她雙手撐在大理石枱面上，片刻，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才再次回到房間。
這次秦諭認認真真地聽着陳辭講題，不敢再走神，陳辭見她這幅樣子，也沒說什麼，一心一意地講。
兩個小時的課程，陳辭一小時交給她做題，另一小時除了講秦諭的錯題，還給她講了許多同類型的題，舉一反三，再留給她類似的題作為作業。
“好了，今天就到這裏吧，這些你下周有空就做一下，我下周這時候檢查。”
“好的哥哥。”
秦諭依舊乖乖巧巧的樣子。
“好了，小朋友晚安。”
“晚安，哥哥。”
秦諭低着頭收拾桌面上的試卷，也不敢看他，生怕看陳辭一眼，又得胡思亂想了。
陳辭倒是習慣她這幅樣子了，直到陳辭幫她把房門關上，秦諭才大大鬆了一口氣，望向門口的方向。
關了燈，她一下子撲倒在床上，抱緊了躺在她被窩裏的小狐狸抱枕。
黑夜中，顯得她的眸子亮晶晶的。
－－－－－－題外話－－－－－－
解釋一下：秦諭以為陳辭有女朋友，所以一直都是小心翼翼地喜歡，但不願意打擾對方。
秦諭：可以嗎可以嗎可以嗎哥哥？（睜着blingbling大眼睛）
陳辭：你說什麼都可以。